他對你好嗎?
這話,怎麽聽都讓人心酸。
顧安然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冷靜。
卻不想,一句問話,差點讓她崩潰!
一個多月前,她什麽都不說,就要分手。
一個多月以來,他沒有給過她任何電話。
哪怕是一條短信,都沒有。
她沒有矯情地想,他不在乎自己。
反而,她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讓她好過,為了不為難她。
“他對我一般,不好不壞。”
顧安然知道,這時候在江南麵前撒謊,隻會讓他更加難受。
既然這樣,不如將所有的事情,攤開來說。
“他不限製我的自由,但希望我一直留在望江閣,所以這個學期,我就先留在那裏。”
“他給我請了私教老師,我的課程並沒有拉下來多少。”
“在慕家,我吃的好穿的暖,你看,我白淨了不少。”
所有的這些,都是真的。
不誇大,不隱瞞。
慕大少對她,確實是這樣。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就在電梯門打開那一刻,顧安然下意識要將自己的手抽回去。
江南也在同一時間,鬆了手。
顧安然心裏是感激的,一個多月不見,他依舊和以前那樣。
細心,體貼,從不為難她。
也許,最後那天他的挽留,對他來說,已經是對她最大的為難。
這個男人……
“二少,你怎麽來這裏了?”在九月傳媒見到江南,賀菱芝等人一陣愕然。
過去那一個多月,就不曾在這裏見過他。
似乎然然不來,他也就不出現了。
雖然都在江氏的園區,但,主樓和他們隔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不是刻意去主樓那邊找他,平時根本就沒機會見到他的身影。
今天顧安然回來了,江二少竟然也來了。
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我來看看上頭的倉庫。”江南的雙手插回到兜裏,“看看你們九月傳媒有沒有擴大的必要。”
看上麵的倉庫,怎麽也輪不到他一個高高在上的江家二少爺,親自過來一趟。
不過,江南的借口,誰也沒有拆穿。
賀菱芝問:“二少,你吃過晚飯了嗎?”
江南遙遙頭。
賀菱芝立即說:“我們正準備出去吃飯,二少,不如一起吧?”
江南卻低頭,看著站在一旁的顧安然:“可以嗎?”
顧安然呼吸有點亂,卻在抬頭迎上他目光之際,笑得淡然。
“說的什麽話?老板要請我們吃飯,還能拒絕嗎?”
她將他的身份,定義為老板。
不是沒感覺到江南眼底的光澤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但,現在這樣的情況,誰也不好多說什麽。
可以嗎?當然,是可以的。
賀菱芝立即堆起一臉笑意:“那,趕緊的吧,都餓瘋了!”
那頓飯,吃得很豐盛,但卻並不怎麽自在。
不是因為有江南這個老板在,而是,因為不知道,下一頓會在哪裏。
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
八點半,顧安然要回去了。
江南率先一步離開,大家都以為他有事走了。
沒想到從飯店出去的時候,卻看到他開著一貫喜歡開的那輛顏色低調的豪車,停在了飯店的門口。
“路程我很熟,我送你回去。”他將車門推開,不給顧安然半點拒絕的餘地。
她確實想拒絕,原本是打算坐出租車的。
賀菱芝輕輕推了她一把:“上去吧。”
江二少,其實,真的怪可憐的。
她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麽帥這麽有錢還能這麽深情的男人。
不要繼續傷害這個男人了。
可以的話,給他最後一點溫暖吧。
顧安然有點無奈,被賀菱芝推到車門邊,也隻能一步邁了上去。
“我知道你為難。”將車門關上,江南一腳踩在油門上,將車子從飯店門口駛了出去。
“他不會喜歡看到我坐你的車子回去。”顧安然實話實說。
雖然這話,真的會刺得他很疼。
“沒事,我停在外頭,不靠近慕家,不讓慕家的人發現。”
這樣,她當自己是坐計程車回去的,可以嗎?
顧安然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來拒絕他。
“我以為你會恨我。”
車子平穩開在路上,她看著車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神色漸漸淡然了下來。
既上車,便安之,就當享受一下兩個人相處的美好時光吧。
拋開男女之情不說,他們曾經確實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這個男人,也曾是她最有默契的夥伴。
“我不恨你。”江南臉上沒有笑意,這話,是認真的:“我恨我自己。”
顧安然捏緊掌心,不知道要怎麽回應。
可是這話,她卻明白聽出了他的意思。
不需要,真的沒有必要,一切,都隻是她自己的問題。
“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保護你的朋友。”
江南心頭掠過一陣酸澀。
顧安然,也是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慕大少從前就很厲害,能在他麵前‘有能力’的人,不多,而現在……”
她回頭看著江南,也是認真的。
“從阿裏汗回來之後,他的事情雖然我一向不敢過問,但我能感覺到,他比從前更加強大了。”
江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在收緊。
是,老大更強大了,強大到,讓他們幾個兄弟,都望塵莫及的地方。
是因為女人,因為,她這個女人。
感情,也許是災難,卻也有可能,是磨煉。
而老大,曆經了煉獄之後,現在,成了至高無上的獸王!
“所以,江南,不要說自己沒能力,一切隻因為,對手太強大。”
江南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她說的,也是事實。
誰能在慕大少麵前“強悍”起來?
就連天堂島的老板,都被他逼得遠離北陵,如今,還到處在躲竄。
現在的慕大少,再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也,再也沒有人,敢得罪他。
“江南,”顧安然忽然回頭,看著他,笑道:“我們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嗯。”心酸地點點頭。
除了心酸,也就隻剩下心痛。
最後,他還是將車子停在了離慕家大門至少有兩百米的地方,路邊的陰暗處。
之後,看著顧安然從車上下去,再看著她一步一步向慕家大門走去。
又一次,從他的生命中,走遠。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慕家大門背後那一刻,江南捂住自己心髒所在的地方。
痛嗎?
不知道。
也許,已經麻木了。
就隻是呼吸困難,隻是心髒好像被撕開而已。
當這些感覺在平日的生活中,時不時會出現的時候,這樣的感覺,也都麻木成了習慣。
老大會對她好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