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臉色蒼白，坐在地上，手下意識捂著肚子。
小腹傳來隱隱的疼，不是很疼，比不上心尖的萬分之一。
顧薇姿卻笑得有點肆意，高高在上俯視她：“聽到了嗎？戰北說了，不想再見到你。”
連著多日以來，沉悶的心情總算是被紓解開來了。
現在，顧薇姿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慕大少太忙，隻是沒時間跟她互動，但，顧安然卻是明確不想再見到。
兩者之間的區別，大著呢。
黎燁彎身，手向顧安然伸了出去：“然然小姐，你還好嗎？”
她臉色實在是不好看，怎麽會慘白成這樣？不是已經病好出院了嗎？
“黎燁，你們家大少爺都說了，要這女人滾出去，你還想做什麽？”
顧薇姿雙手抱在胸前，斜睨著他們二人。
“這女人能有什麽？不就是演技好點？隨便滾一下，就要死要活的。”
這樣的戲碼，她自己都會，平生也不知道見過多少，切！
黎燁還是有點不安，顧安然的狀態實在是不太對勁。
他蹲了下去，扶著她：“然然小姐……”
“我沒事。”顧安然想要站起來，小腹間的疼卻因為她動了下，忽然間加深。
一陣揪心的痛，讓她剛起來一點就坐了回去。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也不知道吃壞了什麽東西，肚子怎麽會那麽疼？
“然然小姐，我看你情況不太對勁，我讓葉寒來給你看看？”
這張小臉越來越蒼白，看得黎燁一陣怵目驚心。
顧薇姿差點又要發飆了：“黎燁，你是太閑了嗎？”
慕戰北都說了，要這女人滾，他竟然還在這裏跟她糾纏。
“別告訴我，你和這女人還有私情……”
“閉嘴！”黎燁猛地抬頭，冷冽的目光，直直落在樓梯上那女人的身上。
顧薇姿被他犀利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往身後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碰到階梯，差點沒站住。
她慌忙扶住樓梯把手，站穩之後，頓時就怒了。
“黎燁，你太過分了，你竟然幫著外人……”
“顧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也不過是一個借住在這裏的外人！”
黎燁強壓下怒火，冷眼瞪著她：“你可以汙蔑我，但，絕對不能汙蔑她！你要是再敢說半句不敬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黎燁！你瘋了！你這是反了不成？戰北不會放過你的！”
話雖這麽說，但，關於他們兩個有私情這種話，是再也不敢說了。
雖然她膽子不小，可是對於男人的底線，至少還是能把握住一點。
黎燁這個人，她是很看不順眼，但，人家好歹是慕大少身邊的第一紅人。
黎燁在慕大少身邊的地位，連秦一都趕不上的。
而黎燁，自己平時可以對他隨便罵，他頂多隻當聽不到。
像剛才那種可怕的眼神，是絕無僅有的。
他的底線，就是眼下這個賤女人。
說他們沒私情，誰信？
“然然小姐，大少爺最近確實太忙，不方便見你，我送你出去吧。”
顧安然自己是真的站不起來，隻能借著黎燁的攙扶，慢慢站起。
黎燁話說的客氣，事實上，慕大少的意思，他自己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她繼續留在這裏，也不可能見到他。
站起來之後，小腹還是一陣一陣抽痛。
顧安然深吸一口氣，努力試著自己站穩，才輕輕推了黎燁一把：“我自己可以。”
“我還是讓葉寒過來，給你看看。”讓她這樣出去，黎燁不放心。
“我沒事，不需要。”葉寒是慕大少的人，她何德何能，可以使喚葉寒？
如果不是為了查老夫人被害的原因，她，再也不會回來這裏了吧？
遭人嫌棄的事情，誰願意做？
可老夫人的死，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她彎著腰，忍著膝蓋的疼，一步一步往大廳門口走去。
顧薇姿跟在身後，確定她走出去才罷休。
黎燁也一路跟隨，就怕顧安然什麽時候扛不住，會倒下去。
雖然剛才滾下來的樓梯級數確實不多，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出現什麽大問題。
但，顧安然這個臉色，實在是很不尋常，難道是剛才不小心撞倒了什麽重要的位置？
她好像，肚子疼……
顧安然走出大廳，倒是有點意外，看到江南就站在院子裏，等她。
不想讓他擔心，她咬著唇，努力直起身軀。
可是每走一步，小腹就扯得難受，疼痛讓她額角溢出一層汗珠，臉色越發難看。
“怎麽回事？”江南一眼就看到她的不妥，快步走了過來。
慕哲楠也趕了過來，見她額角都是汗，他下意識想抬手去給她擦。
顧安然卻臉一側，躲進了江南的懷中。
“慕二少，我朋友來接我了，謝謝你今晚的款待，下次再見。”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今晚，不需要他了。
慕哲楠一陣失落，卻隻能點點頭，看著她和江南走在一起。
“我有點不好受。”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了下來，扯了扯江南的袖子。
江南二話不說，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這次顧安然沒有半點抗拒，甚至，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肚子很疼，有一種莫名揪心的疼，膝蓋也很疼，心，更疼。
他來了，她就像是在海上漂浮了很久，終於看到一根救命的浮板一般。
心很累，渾身都不舒服，靠在他的懷裏，至少，感覺有那麽一點安全。
慕哲楠看著兩人的背影，挫敗感油然而生。
如果說從前有慕大少，那麽現在，江南這道檻，他恐怕永遠都跨不過去。
他從來沒見顧安然這麽依賴過一個人，就連大哥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對著大哥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抗拒。
可是，對著江南沒有。
那是一種全然的信任，完完全全去相信這個人。
很可惜，這人，並不是自己。
車子開走了，慕哲楠站在燈光之下，看著他們離去的影子，久久不能回神。
同樣的夜色之下，同樣看著他們離開的，還有二樓的男人。
他站在陽台上，修長的身影被月光拉出很長很長的影子。
孤獨，冰冷，一身疏離淡漠的氣息。
“他們走了。”黎燁走到他的身後，低聲道：“她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大少爺說。”
男人沒哼聲，隻是看著望江閣院子的大門。
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影，他才收回目光，轉身看著黎燁：“你安排。”
黎燁眼前一亮，立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