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真想一巴掌將自己打死!
剛才還在說什麽來著?所有妨礙顧小姐休息的人,殺無赦?
那他現在是不是該將自己給殺了?
房門被他的背推出去後,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江南嚇了一跳,殺人的目光投了過來,之後,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的顧安然,一陣緊張。
她醒了!
這個殺千刀的文斯!
她才剛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這混蛋竟然將她弄醒了!
顧安然仿佛在夢中受到了驚嚇那般,猛地睜開眼眸。
江南呼吸一亂,急了:“沒事,沒事,再睡會,乖,不疼!”
他很緊張,真的很緊張。
之前她醒來的時候,疼得整個人都在抽搐!
他怕她現在醒來,還是一樣難受。
醫生說了,讓她多睡會,醒來就不會那麽痛苦。
可她睡覺的中途,被吵醒了!
回頭,他一定要把文斯給撕掉!
文斯坐在地上,連爬起來都不敢,生怕自己折騰出來的動靜,嚇到顧安然。
顧安然眉心一皺,病房裏兩個男人立即緊張兮兮的。
她緊緊皺著眉,眉宇間全是痛苦的神色。
但這次,她卻隻是揪緊江南的衣襟,並沒有喊疼,也沒有掉眼淚。
隻是在神情呆滯了好一會之後,忽然啞聲問道:“他呢?”
這已經不是顧安然第一次問起,江南擺了擺手,文斯趕緊爬起來,將病房的門關上,自己守在門邊。
至於,靠門這種動作,死也不敢再做了。
江南扯來一張紙巾,依舊小心翼翼給顧安然擦汗。
醒來之後沒多久,她的額角有溢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知道,這丫頭還是很疼,隻是努力在忍著。
但,顧安然這個問題,和昨天晚上一樣,他依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先……先睡一會,他……還有點事……”
要他說假話去安慰她,他說不出來。
和上次一樣,同樣的話,讓顧安然徹底沉默了下來。
還是很疼,隻是這次醒來,稍微能忍一忍了。
眼睛一澀,眼淚一下子滑下來兩滴。
江南慌忙給她擦掉眼角的淚,這麽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平時那些調侃的話,一句都說不出。
她還在流眼淚,江南擦了好一會,竟然都擦不幹。
無奈,他隻能柔聲說:“他真的有事,很重要的事情,不是不想來看你,他……看過你了。”
顧安然還是不說話,隻是緊緊揪住他的衣襟,眼角依舊有淚珠滾下來。
江南看著實在是難受,一張紙巾擦完,眼淚始終是擦不幹淨。
他抬起手,長指在她眼角劃過。
晶瑩的淚珠落在指尖,看得他心頭一陣賭。
“你別難過,先養好身體。”
這丫頭還在哭,他實在說不出更多好聽的話。
其實不管怎麽說,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人還在醫院躺著,慕大少卻沒有出現。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致命的打擊。
她哭,也是正常的。
“你想哭,就好好哭一頓,不會有人笑你,哭過之後,就振作起來。”
顧安然依舊緊緊揪住他的衣襟,無聲落淚。
說是讓她哭,可是真看著她哭的時候,心頭還是被揪得緊緊的,很不好受。
江南扯來另一張紙巾,給她小心翼翼擦拭。
忍了好一會,終究是忍不住,繼續安慰了起來:“一個男人而已,犯得著為他哭成這樣嗎?”
“我認識的顧安然,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咬著牙扛過去,現在,怎麽就變得這麽脆弱了?”
“你想要男人,我回頭給你物色一堆,隨你挑!有些人,你就別想了。”
慕戰北去阿裏汗,就算安全回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會和她走在一起。
與其讓她終日以淚洗臉,還不如一次過傷心完,以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對付天堂島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段時間顧安然遠離慕戰北,不一定是壞事。
“你應該很清楚慕大少的性格,這個時候不來看你,以後都不會來了。”
“顧安然,你如此懦弱,到底想要懦弱給誰看!”
“給我振作起來,擦掉眼淚,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
“你……”
“……混……蛋。”
顧安然揪住他的衣襟,抬頭,瞪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得幾乎擠不出口:“我疼……別說話,煩死了!”
“……”江南一陣愕然。
再看她這臉色,倒也不是很難過的樣子,就隻是眉心緊緊皺在一起,好像真的很疼。
也是,她現在,本來就是很疼,他卻一直以為她流眼淚,是因為慕大少沒有來看她。
一時間,有點百感交集。
顧安然還是那個顧安然,就算心裏難受,也不會因為傷心哭成這樣。
現在是眼淚根本止不住,因為疼痛,自個兒就往下淌,生裏反應!
“對、對不起,我以為……”
江南有點手足無措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做什麽。
“那我……你繼續哭,我……不是,我沒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心疼……不是,我才不心疼……那個,我叫醫生!”
顧安然懶得理會這個語無倫次的家夥。
她是真的疼,雖然沒有之前那麽恐怖,但現在,依舊是疼,渾身都疼。
至於,慕大少有沒有來看她……事實上,知道他沒事,也就算了。
不來就不來吧,他有他自己的原因。
如果留在他的身邊,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那又,何必再勉強?
這次的事故,已經讓她看得很清楚。
自己的存在,對慕戰北來說,絕不是什麽好事。
沒有這個本領,就不要站在慕大少的身邊,沒資格!
江南騰不出手來摁呼叫鈴,隻能大聲衝外頭道:“叫醫生。”
沒多久,醫生被文斯拎著進來。
一看顧安然的情況,醫生也是頭大:“怎麽把病人給吵醒了?”
文斯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江南低吼:“快看看有什麽辦法,能減輕她的痛苦!”
責任,回頭一定要追究,但不是現在!
醫生很無奈:“不能再吃止疼藥了,這疼,得要自己扛過去,她身體不太好,止疼藥吃多了傷身。”
顧安然的手還是落在江南胸膛上,緊緊揪住他的衣襟。
在江南說話之前,她咬著唇,啞聲道:“扛過去,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