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安然第一次，以沒有偽裝的麵容，出現在老夫人的麵前。
老夫人怎麽都沒想到，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活生生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這標致精美的五官，這白皙細膩的膚色，這烏黑亮麗的大眼睛！
這完完全全，就是她的青青！
老夫人一個激動，就要從輪椅上下來。
這舉動，嚇得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女傭魂飛魄散的，趕緊撲上來要去扶她。
顧安然也被嚇了一跳，慌忙以最快的速度，撲向老夫人。
兩人同心協力之下，總算是有驚無險，讓老夫人坐回到輪椅上。
可沒想到老夫人一把握住顧安然的手，激動得淚眼婆娑。
“青青，青青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看我。”
“奶奶……”顧安然皺了皺眉，看女傭。
女傭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隻是看著顧安然，好一會，才猛地眼前一亮，盯著顧安然的臉，連聲音都結疤了。
“你……你……你是少夫人！”
要不是少夫人喚了聲奶奶，這聲音讓她熟悉起來，她哪裏能認得？
原來少夫人這麽美……老天，比起那個什麽顧薇姿，簡直美太多太多了！
顧安然想了想，終於想起來，自己今天臉上沒有偽裝。
她衝老夫人一笑，柔聲道：“奶奶，我是然然啊，隻是今天……沒有裝醜而已。”
“然然？”怎麽會是然然？這分明就是青青啊！
但，青青如果還活著，這時候也至少年近四十了。
而眼前的女孩……確實，隻有十八九歲。
“然然？”她有點不確定，然然為什麽……忽然變得和青青一模一樣？
“是，我是然然。”顧安然扶著她坐好，自己也坐在她的身邊。
她笑著說：“隻是之前……嗯，那個，我覺得我長得太美，怕被壞人盯上，所以，故意在臉上畫了很多雀斑，醜化自己。”
她以為自己這種開玩笑不要臉的口吻，一定會將老夫人逗樂。
但不想，老夫人一點都不想笑，從頭到尾隻是盯著她的臉，看的目不轉睛的。
“奶奶，你真的不認得然然了嗎？”顧安然以為她還在懷疑。
她咬了下唇，有點無奈：“那……要不要然然去拿一支眉筆，畫點雀斑給你看看？”
老夫人搖了搖頭，依舊不說話。
她已經接受眼前這女孩是顧安然的事實，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也許被某些人騙了。
老夫人的心尖，忽然間就涼了起來。
如果，那些人真的在騙她，那麽，他們是不是也知道，然然才是真的？
若真的是那樣，那她現在貿然說些什麽話，對然然來說，也許，就是一場災難的開端。
更何況，現在到底是哪個，她還不敢百分之百斷定。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偏心的想法，可折騰過這麽一回之後，老夫人現在，已經變得謹慎了。
她將身邊的女傭遣走，才盯著顧安然問道：“然然，你媽媽叫什麽名字？”
“我媽媽？”顧安然不知道她為何這麽問，但她很老實回答：“她叫桑青。”
“什麽來曆？”
“不……知道。”顧安然搖搖頭，明顯有點遲疑。
其實，知道一些，隻是不想說。
大家都說媽媽當年是個賣啤酒的，當了爸爸的三兒。
這些話，她一點都不想說，因為，那是她的媽媽。
別人怎麽看無所謂，但她，很愛很愛媽媽，哪怕，她對媽媽基本上沒有印象。
老夫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才又看著她問：“葉水馨對你怎麽樣？”
“她？”顧安然淺笑了聲，這笑意裏，多幾分不屑。
“反正，別人的媽媽，也就那樣了。”
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在奶奶麵前說人家的壞話。
更何況，奶奶要是心疼她的話，她說了，奶奶隻會更難受。
老夫人盯著她眼底那一抹黯淡，心裏微微緊了緊。
可她依舊問道：“顧薇姿呢？她對你又如何？”
“奶奶，怎麽一直在問別人的事情？那些事，不提也罷，我們說點開心的事。”
她是真的不想在老夫人麵前，說起不開心的事情。
說了，不是將負情緒帶給別人嗎？
“奶奶，我創辦的九月畫社，和江氏合作，要成立動漫部門呢！你說我厲不厲害？”
“嗯。”老夫人點點頭，目光依舊鎖在顧安然的臉上。
她隻是老了，卻不是真的完全瞎了心眼。
顧安然一點都不想說顧薇姿的壞話，可反觀顧薇姿，不管哪次提起顧安然，總是沒有半句好話。
不管是委婉地說，還是直接說，總之，似乎不將顧安然的形象踩到底，她也不甘心那般。
兩個人的對比，如此強烈。
最重要的是，然然的真麵目，和青青長得那麽相似……
顧安然還在滔滔不絕，跟她說起自己機智地開發布會，開宴會的時候。
關於慕戰北和顧薇姿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提。
這個女孩，聰慧，卻又簡單，有種大智若愚的樸素和純真。
她不是不懂玩心計，隻是，不想在自己在意的人麵前去玩。
老夫人能感覺到她對著自己時的真心，所以才會認定了顧薇姿是自己外孫女的時候，依舊記掛著她的然然。
因為，她真的喜歡這女孩……
“然然。”忽然，老夫人打斷了顧安然的話，輕喚了聲。
“嗯？”顧安然也知道，其實老夫人有很多心事。
可她不說，她便不問。
但隻要她說，她都會認真聽。
老夫人吐了一口氣，忽然我進了她的手腕，輕聲說：“然然，奶奶以前跟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什麽？”奶奶以前，跟她說過不少話，顧安然不知道她提的是哪一樁。
“奶奶說過，隻有阿北……”
“奶奶，你真的還沒睡麽？怎麽那麽晚還不休息？”
外頭，忽然傳來一把嬌滴滴的聲音。
聲到人到，顧薇姿踩著分明不怎麽輕快的步伐，從外頭跨了進來。
看到顧安然，她一點都不覺得訝異，隻是皺緊了眉，一臉不悅。
這賤人果然來了，竟然來找老夫人，是想要老夫人幫她，讓她重新回到慕大少的身邊嗎？
幸好她老早在這邊安排了線眼，要不然，這賤人就要得逞了！
顧薇姿走了進去，身後還跟著兩名女傭。
她走到老夫人跟前，將顧安然擠在一旁，沉著臉說：“奶奶，時間不早了，我送你進去休息。”
“至於，那些亂七八糟闖進來的人……”
回頭看了顧安然一眼，顧薇姿沉聲道：“你們還不把她趕出去，是想要讓她打攪奶奶修養，禍害奶奶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