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有種莫名中了招的感覺，這聲音聽起來帶著火氣，好像……對她有意見？
她回頭看了賀菱芝一眼，江二少隻叫了她的名字，這是，要她自己進去嗎？
“顧小姐，請進！”接待小姐臉色陰沉，瞪了她一眼。
顧安然隻能走了進去，房門立即在她背後被關上。
“那我們……”賀菱芝一臉愕然，怎麽就將他們真的丟在外頭了？
“二少爺隻打算見顧小姐，你們在大堂等著吧。”
好不容易接到這麽好的差事，親自將人送上來，有機會和二少爺靠近。
沒想到，竟然一點好處都撈不著。
二少爺看她的眼神，嫌棄的要死。
不，二少爺好像連正眼都沒看過她一下。
接待小姐一肚子委屈，將賀菱芝和秦之周丟在大堂一腳的休息椅上，自己轉身走了。
顧安然完全不知道外頭是什麽情況，冷靜了半秒後，她走到江南的辦公桌前。
“江二少……”
“老大不要你了？”江南丟下鼠標，靠在椅背上，盯著她。
不過是一眼，眼底的神色頓時變得複雜，說不出的複雜！
早知道她臉上的東西是偽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但，老大說她很美的時候，他就看出了那一臉雀斑的不對勁。
可他沒想到，將雀斑洗掉的顧安然，竟然……有那麽點讓人驚豔。
沒有半點化妝品的臉，青澀幹淨，白裏透紅，小巧的五官比畫中的侍女還要精致。
老大說她很美，原來，是真的……
他收回目光，語氣變得更冷硬：“婚約解除了？”
這話，實在是誅心，換了別個剛被拋棄的人來說，恐怕會難受好一會。
不過，顧安然所有的難過，已經在昨晚宣泄完。
天亮了，路該怎麽走就怎麽走，沒什麽好難過的。
“是，聽說他登報和我解除了婚約。”
她將電腦包放下，自覺坐在辦公桌前，迎上他探索的目光：“江二少，關於我們這次的合作……”
“顧安然，你是死人嗎？”江南說話，還真是讓人跟不上節奏。
顧安然有點無奈，揉了揉額角，她道：“江二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可以將話說清楚嗎？”
她以為今天來，說的是公事，怎麽說來說去，全都是私事？
“老大不要你，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哭了嗎？”
看樣子眼睛好像有點腫，但又不是很腫，就像隻是睡覺之前喝水喝多了，稍微有點點水腫。
他完全看不出來，都是哭沒哭過。
“哭了。”她淡然回答。
“嗯。”總算像個正常人，他點點頭：“舍不得？”
“不是。”
“不是？”
“昨晚吵架的時候太驕傲，一分錢沒要，淨身出戶……呃，也算不上是淨身出戶，畢竟沒有結婚。”
她輕咳了聲，調整了下自己的氣息，才道：“但在慕大少提出補償的時候，我一分錢沒要。”
“……”他沒想到，會從顧安然的口中聽到這麽現實的話。
難道，現在不該是因為分手而難過的時候？
江南發現自己有點接受不了顧安然的思維，他的聲音也有點木訥：“……然後？”
“然後，當然是後悔了，我傻嗎？慕大少這麽有錢，我隨便開口要個幾千萬，他總能給的。”
顧安然看起來真的很後悔，後悔到要垂手頓足了！
“沒準我要個三億，他也會給我，這樣，我也就不用巴巴望著江氏來跟我們合作了，你說是不是？”
“你……”這丫頭！拐了個彎，還是談回到公事上！
這張嘴，還真是厲害！
不過，怎麽真的一點難過的意思都沒有？
老大這麽出色的男人，丟了這個未婚夫，真的不傷心？
“其實，江二少也是樂見其成，很想看到我被拋棄的，是麽？”
顧安然這笑，讓江南頓時喉嚨一緊，有點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為什麽想看到你被拋棄？跟你很熟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和慕大少在一起。”
他原本想否認的，但，顧安然的認真，竟讓他無法說出違背良心的話。
他確實希望她離開老大，別再成為老大的包袱。
但現在她真的被老大拋棄，他又……莫名有點不太好受。
不過，不對啊，現在他是江氏的人，她是九月那個小小工作室的代表。
怎麽雙方在一起說話，自己的氣勢完全就被她蓋了下去？
“江二少，你的時間太寶貴，我也不敢耽誤太久，我們是不是可以談談合作的協議了？”
顧安然這話，讓江南又憋了一口氣。
他不相信她這麽冷情，應該說，他不相信有人離開慕大少之後，會真的這麽無動於衷。
“那麽你現在，和慕大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他問。
顧安然想了想，忽然眉心輕皺：“江二少，你願意和我們合作，該不會是看中我是慕大少未婚妻這個身份吧？”
江南一愣，沒想到她會有這個想法。
他眯起眼眸：“你覺得我需要這樣的關係？”
“原本，我當然是不覺得，江氏雖然聽說暫時還不如慕氏規模大，但，我進來的時候，雙眼看到的，是蓬勃發展的氣息。”
“所以？”這丫頭說話，還算有那麽點好聽。
但顧安然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他這個出了門優雅溫潤的貴公子，當場黑臉。
“所以，我沒想到在這麽嚴謹氛圍之下的江家二少爺，竟然是這麽不專業的一個人。”
江南臉色一沉，不悅道：“我什麽時候不專業？”
“今天江氏讓我們來，談的是合作嗎？”
如果隻是一直討論私人問題，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你就這樣對待你的金主？不怕我一個不高興，不願意繼續合作？”
“抱歉，江二少，我想我必須得要糾正你幾個問題。”
顧安然很認真的，也是很嚴肅地，迎上他的目光。
“第一，你不是我們九月畫社的金主，我們是合作的關係，而不是攀龍附鳳。”
“第二，我雖然也不希望看到兩家的合作被取消，但這不代表，我得要求著你來投資我們九月工作室。”
她坐直身軀，看他的目光非常明亮。
“像我們這種工作室，誰都希望能拉來融資，但，江氏的投資，對我們來說，步伐走的太快。”
“如果江氏不是真的誠心和我們合作，那麽這一大步，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走得太快。”
“走得快，摔得狠，若江氏無心要做動漫的生意，我們將會摔得更狠，所以，合作是雙方的，我們也有我們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