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故人相見

早上我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以前的幾套男裝,換了一套,便拿了自己的皇貴妃的腰牌出去了,我早已叫人通知了齊悅,隻是讓他隻在宮門外等候就可。

一出去便看到了齊悅等在那裏,又一瞬間的晃神,總是覺得齊情可能也會是馬上過來,我們三個像以前那樣的逛街完玩樂,隻是已經不能了。

齊悅見我穿著鉛白色的長袍,遠遠迎著我笑道:“你這衣服還真是素淡了。”

我笑了:“這樣才會顯得本公子的清雅。”

齊悅白了我一眼,笑道:“知道了,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笑道:“去個疏散筋骨歡快的地兒,”我看著齊悅道,“阿悅,你是否好久沒有去過青樓了?”

齊悅斜著眼看著我,不說話,我靜默了一會兒,問道:“阿悅,你最近可還好?”

齊悅淡淡道:“很好。”

我撇著嘴道:“騙人的吧?”我歎了歎,認真道,“阿悅哪,對我要說實話。”

齊悅聽聽了這話,也是愣了一下,而後隻是笑了:“最初確是傷心難過,隻是我畢竟是個男人不是?就這麽慢慢過日子,天長日久總會好的。”

我點點頭道:“你就騙自己沒有這件事,隻是有這個人而已,日子一長,自己就真的會被自己騙到,那樣自己就不怎麽會難過了。”

齊悅也笑了,道:“也是,我會的。”

一徑到了青樓,找了個寬敞的地兒坐下,老鴇美滋滋道:“兩位倒是有日子沒來了呢?尤其是五爺,倒是許久未見了。”

我笑了笑,隻是點了茶坐在那裏聽曲兒,大廳裏是豔紅翠綠,歌舞細細。

我隻是坐在那裏聽人唱曲兒,齊悅的確是一絲心思也沒有了,隻是淡淡喝茶不吱聲。

我聽了許久也膩煩了,打趣他道:“阿悅,我看你這情形,幹脆去了廟裏做了和尚吧!”

齊悅白了我一眼,我又笑道:“你看看,你還不願意?我可跟你說,你若是真的剃度了,我包你真的是一代傳奇!”

齊悅疑惑道:“此話怎講?”

我笑道:“這最是風流公子的一個王爺,卻活生生的剃度做了個清心寡欲的和尚,可不是要成為天下眾人的談資了?”

齊悅也笑了:“你還真是煩人!這時候還打趣我!”

我不置可否,隻是看著台上道:“你快看,他們這兒的頭牌要上來了呢!”

齊悅低下頭喝茶道:“我沒興趣!”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卻隻見一個豔麗的女子上台來,濃妝豔抹,我隻是看著眼熟,就是不知道哪裏見過。

齊悅喝過茶,見我不言語,看了看台上,問我道:“怎麽?初晞,你認得這頭牌?”

我思索道:“認得,隻是此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齊悅笑道:“可能隻是麵熟,哪裏就一定認得了。”

說話間,這女子唱完小曲兒,向台下眾人拋了個媚眼,隻是笑盈盈道:“承蒙各位抬愛,小女子月奴再為諸位獻舞一曲。”

台下叫好聲連成一片,我也猛然想起來了這個名字了,月奴,這不是之前太子妃裏那隻有一麵之緣的貼身丫鬟嗎?太子已然敗落,看來她是被賣到了青樓了,我看著台上她歌舞蹁躚,隻是感慨世事難料,便心裏不大自在了。

齊悅問道:“怎麽?想起來了?”

我點點頭,道:“嗯,”說著,看著齊悅道,“阿悅,我們出去吧。”

齊悅也點點頭,道:“待我喝完這盅茶,我們便離開。”

不到這一盅茶的功夫,這月奴竟是依次每桌敬酒,我本來是要背過臉去的,隻是齊悅已經接過一杯酒喝完了。

月奴久久的端著一杯酒給我,她見我未接,有一絲尷尬,媚笑道:“小女子別無他意,隻是感念給位捧場,遂親自來為各位斟酒。”

我看著周圍的客人已經頗有微詞,左右不過,我轉過來,接過酒,一飲而盡,隻是雖然我一直有意別著臉,月奴還是看到了我的麵容。

她愣了一下,勉強笑道:“我能……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招手叫來了老鴇,拍了一錠銀子在桌上,說隻是要與月奴說說話而已,老鴇當然是高興了。

月奴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又看了看齊悅,說道:“看到你沒事兒,真好哪!”

我問她道:“你這是真心,還是假意?”

月奴自己又斟了杯酒,歎道:“經曆那麽多的變故,幾番淪落,我哪還有那樣的心腸?早就看透了,如今若不為我那些個家人,我也不在這麽髒的地方做這種沒臉的事!隻是如今雖然衣食無憂了,連帶著我們家裏都沒臉了,我竟是隻給錢與他們,連麵都不敢見了。”

我抿了口茶,說道:“正是了,如今能見到以前的人,哪怕曾經刀鋒相對也沒了半點忌諱。”

月奴輕輕笑了:“正是如此。”

還沒兩句話,老鴇便帶走了月奴,說是要接客,月奴隻是順從的站起來,我看著她,剛要說什麽。

她淡淡笑了:“公子保重,也不必想幫我,咱們哪,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呢。”

我點點頭,她走了,我便拉著齊悅出來了,在街上隨便找了家茶樓進去了,找了張桌子,要了茶,恰逢茶樓裏在說書,便也就在那裏聽。

齊悅本來剛剛問了我一句道:“剛剛那青樓女子是,,”

結果便聽見台上一聲撫尺,眾人皆肅靜,齊悅也被打斷,隻是也聽著不說話了。

台上說書先生長聲怪調道:“誒……這今日的客官可是有耳福了,咱們今日就說本朝的故事,就說說咱們當今的皇貴妃娘娘的奇聞異事。”

底下眾人紛紛起哄,隻是叫好。

齊悅一愣,回頭看著我,我悄悄笑道:“咱們兩個且聽聽,看看好不好玩。”

齊悅抿著嘴笑了,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著。

說書先生長篇大論的講開了:“要說咱們的皇貴妃娘娘,咱們知道這娘娘姓路名初晞,哪裏人氏不祥,這受封之前的事業無人知曉。”

齊悅饒有興致的聽著,說書先生又道:“這路初晞,原來京中便有這麽一位同名同姓的,據我分析,這皇貴妃娘娘應該便是之前的撫箏高人京中路初晞。”

說書先生神神秘秘道:“若說咱們不了解這皇貴妃娘娘,可這京中路初晞我可是知曉的。”

我聽這,便來了興趣,認認真真的聽了下去。

說書先生笑道:“想必諸位也是知曉的,這京中路初晞,可是撫箏第一高人,那琴藝高妙,無人能及。隻是諸位細想,若是尋常人,怎會有如此的造詣?所以這路初晞雖是神秘,這家世還是有跡可循的。”

我點點頭,悄悄對齊悅道:“有點意思!”

說書先生見眾人來了興致,笑道:“我可是不怕這當初皇貴妃娘娘的名諱,給大夥說故事,大夥倒是給點賞錢。”

我一笑,看著眾人紛紛掏腰包,也就隨著扔了些碎銀子。

隻是這之後的故事便也是瞎編亂造,落於俗套了,隻是胡謅的什麽大家小姐與王爺一見鍾情,隨後便是純愛虐戀,終成正果。

當然,這樣的故事贏得了一致的稱讚,我和齊悅回宮的路上,他還笑眯眯道:“這先生是夠能瞎侃的了,怎麽是這麽純情的故事?”

我也道:“他哪裏知道,即便不是我心甘情願的,這皇貴妃的服製上滿是鮮血,這華貴的一切可都是許多人賠了性命的。”

齊悅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雖然滿是鮮血與性命,但幸好,幸好,沒有八弟與梁姑娘。”

我疑惑道:“你怎麽好端端的提起了阿憫和瑞兒?這話是什麽意思?”

齊悅看著我,幾次想說什麽,最終隻是說道:“初晞,你隻是記著,來日不管有多少不堪的事實與真相,白白賠了性命的,絕對沒有老八與梁姑娘,”他又歎道,“別為這個弄得自己不愉快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最終無奈笑道:“我可聽不懂了。”

齊悅卻岔開話題道:“剛剛青樓那個女子到底和你是什麽關係?”

我回答道:“是早前太子府裏的丫鬟,我估摸著是太子被貶後,奴才們賣的賣,充官奴的充官奴,都散了。”說道這,我笑了笑,“我倒是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她。”

齊悅笑了:“這倒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了。”

我點點頭,不多時便到了宮門處,及到了宮門口,我才想起一件事,我猛地笑道:“可是了,我今日是想讓你和我一同找京中最好的繡娘學習一下刺繡的,竟把這事兒給忘了,趕明兒,”我抓住齊憶的袖子道,“明兒再陪我去吧。”

齊悅笑著點點頭,道:“好,你快先回去吧。”我便先進去了。

一路上,好容易回到宸極宮,我實在是累極了,一回去便歇下了,到了二更時分,恍恍惚惚的好像聽到阿晗來了,隻是聽著我睡了,便略坐坐就走了。我睡得模糊,也懶得起來,便還是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