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分守己

我包著大氅,正在沉思,隻見梁玉兒急匆匆的跑過來,擔憂的問:“初晞,你沒事吧?”

我勉強搖搖頭。

她責怪道:“太子爺也是的,明知道你不識水性還叫你來一同泛舟!”

話音剛落,齊憫在身後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梁玉兒回頭一見齊憫,撇撇嘴,也無懼色,便抱抱我:“初晞,你好好養著,我過兩天跟爺爺說去你府裏看你。”

我感動的很,忙點頭:“嗯,我等著你。”

梁玉兒向齊憫行了禮就又跑遠了,齊憫緊緊盯著梁玉兒遠去的身影,我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不想卻看到梁玉兒奔向的是阿晗,一把挽過阿晗,笑語盈盈的走了,而阿晗也沒有說什麽,任她挽著。

我就這麽看著,卻被齊憫打橫抱起放到了馬車上:“別再看了,太子妃。”他太子妃這句話是加重說的,我皺著眉,齊憫,他是知道什麽了嗎?

我掩飾道:“妾身隻是關心九爺,畢竟九爺是為了救妾身才被困在林子裏一夜的。”

他坐到馬車裏,扶著我坐好:“孤已經罰了若昀禁閉。”

我回過頭,盯著他:“真的是若昀嗎?”

他沒有看著我:“愛妃此話怎講?”

“不是太子爺一手策劃的嗎?”

他眼眸一閃而過的驚異:“哦?說來聽聽。”

“開始是非得要我來泛舟,這之間又對我百般的好,讓若昀嫉妒,之後的泛舟故意讓九爺和我們一條船,又裝作臨時有事推脫不上船。”

他點點頭,讚賞道:“說下去。”

“船夫對我說話時有理有據麵無懼色,為什麽在我落水是會暈厥?他是裝的,是你派來的,若昀雖非你授意,卻也是你一步一步逼出來的。”

他盯著我:“愛妃繼續說,應該還有很多話才對。”

“費了這麽大的勁兒,目的肯定不是我,是九爺吧?可是九爺是識水性的,而一夜在林中也不會被凍死餓死,遇見野獸的幾率更是小,妾身不明白,太子爺您費了這麽大的力氣,究竟是要做什麽!”我目光炯炯。

齊憫冷笑了一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並未用力,隻是四目相對,警告道:“愛妃說的隻是皮毛,隻怕老九也看出來了,隻是老九會認為是我想除掉你的計策而已,”他陰鷙道:“愛妃,你還太嫩,連這件事的一絲一毫都未看清,不過作為一個局內人能看到這一步,還是很聰明的,記住,女人太聰明終究是孽,老九的母妃是,你亦是。”

他甩開我,我被甩在一旁,他這話什麽意思?阿晗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因為知道了什麽嗎?太聰明是孽?

我究竟是想不明白,無需再想了,我實在累極了,便沉沉睡去了。

醒來已是日落時分,嗓子幹啞,頭暈腦脹,有氣無力,我慢慢坐起來,發現齊憫在旁邊,一見我起來,伸出手把我扶住:“想睡就多睡一會兒,前兩天那麽折騰都沒病,這會倒是病了。”

我病懨懨的說:“那還不是你心狠手辣把我算計成這樣的!”

齊憫笑了:“是是是,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來,先把藥喝了。”說著端起一碗湯藥遞給我。

我白了他一眼,接過來一飲而盡,皺皺眉。

齊憫倒是很驚訝也很無奈:“你就不能柔弱一點嗎?”

我不解的看著他:“我怎麽了?”

他搖搖頭:“唉,你就不能撒個嬌,說藥太苦什麽的。”

我鄭重的點點頭:“是很苦的。”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將空碗接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我有氣無力的說:“改日再撒嬌吧,我這會兒實在沒氣力。”

齊憫扶著我躺下:“算了,你還是適合撒潑,不適合撒嬌。”

我不予理會,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一醒來,又是暮色迷蒙時分,我迷迷糊糊的問:“我是沒睡好嗎?”

齊憫冷冰冰道:“孤看你睡得實在好得很!”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誒?你怎麽還在這裏啊?怎麽還不走呢?”

“孤是早起又過來的,你直直睡了一天,這會快起來吃些東西,把藥喝了才是正經。”

我又是被他扶著起來,端過藥碗,吃吃的笑了。

他一瞪我:“快喝了,笑什麽!”

我委屈道:“苦……”

他被氣笑了:“知道了,不要裝了,快喝了病才能好。”

我撇撇嘴,看著煙氣嫋嫋的藥碗,眼睛也蒙了一層霧:“真的苦……”

他倒是愣了,半晌問道:“想吃什麽蜜餞?孤叫人拿來給你。”

我一聽吃的,笑的歡樂:“蜜餞海棠,還有話梅也行。”

他點點頭,接過藥碗,喚清歌道:“把藥熱著,去拿些蜜餞海棠和話梅來。”

清歌笑著,忙不迭答應了。

他不知道怎麽的,換了一種語氣,像是哄我道:“再等一會兒,雲兒等蜜餞來了再吃藥。”

他看我病歪歪的也不說話,輕輕的喚道:“雲兒。”

我回過頭看著他,問:“怎麽了?”

齊憫輕輕攬著我:“雲兒,你就如此吧,不要像隻小老虎一樣總是張牙舞爪,像是不需要人保護一樣,隻要你,”他停了停,“隻要你,這樣撒嬌賴皮,我就不忍心……不忍心把你再次推進水裏。”

“隻要你這樣依偎在我懷裏,我絕對不會再把你推走,你安心坐孤的太子妃,唯一的正妃,不,唯一的妻子。”

我聽的稀裏糊塗,本來病著腦袋就不好使,這會更反應不過來了,隻是傻傻的說了句:“我沒聽懂什麽意思。”

齊憫看著我蒙蒙的,笑了:“就是讓你聽話一點。”

我點點頭,喃喃的不滿道:“知道了,不然你再設計把我推到水裏怎麽辦?”

他撫了撫我的頭發:“不會了,不會了。”

清歌取過蜜餞,齊憫把藥碗遞給我,對清歌說:“你退下吧。”說完,端著碟子,看我把藥喝了,就把蜜餞遞給我。

我拈了一枚,自顧自吃著,他就含著笑看著我,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尋了個話頭:“你最近很閑啊?”

他俊朗的臉上一絲驚詫,仿佛我主動說話很少見一樣,回道:“近幾日倒是很清閑,過幾日要替父皇去巡視河堤修建,約莫一個月就會回來,你老實呆著,別闖禍。”

我點點頭,這時候沒力氣和他爭辯我闖禍的問題。

他又想起什麽:“昨日左相家的梁玉兒來過,你睡著,就沒有擾你,你若想見她,便派人請她過來吧。”

我略一思索:“明日吧。”

他點點頭:“孤到時候替你安排,過些日子的圍獵之行,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向母後回絕了,要是想去的話……離九弟遠些就是了。”

我迷茫的看著他,他臉色肅寒:“記住沒?”

我又是點點頭,這時候爭辯是不明智的,他顯然很滿意:“要不要吃東西?”

我搖搖頭:“我想睡覺。”

“好。”他答應的倒是快,又扶著我睡下,給我掖了被角,方才走出去。

又是睡著了,我都懷疑自己吃的是安眠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