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伯父操心了。”葉家待客廳中,葉峰為趙彌鴻倒了一杯酒,麵帶微笑,渾然看不出半點狂放、瘋癲、囂張的姿態,如同一個最普通的臨家男兒。
趙彌鴻的臉上有著無奈之色,經過一番交談,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麵帶微笑平平淡淡的年輕人。
說話圓潤,做事滴水不透,這是葉峰給趙彌鴻最直接的印象。
現在趙彌鴻甚至都有點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看不透,真的看不透!
即便是趙彌鴻在官場上摸爬打滾這麽多年,很擅長揣度人心,可是麵對葉峰,他真的是一籌莫展。
“這年輕人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趙彌鴻心中給葉峰做出了這樣的評判,這種人是最讓人頭疼,也是趙彌鴻所最不擅長應付的。
因為你來硬的肯定不行,來軟的就更沒有什麽效果,所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與葉峰翻臉,逼葉峰就範放掉那些人,如果說先前的趙彌鴻還抱著萬分之一的這份心思的話,那麽現在他已經徹底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若真的將這個年輕人推到了對立麵,趙彌鴻很肯定自己的下半生將會度日如年,活在心驚膽戰之中。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我還是希望賢侄能夠再仔細思量一番。”趙彌鴻歎了口氣,眼神有些恍惚,“畢竟這裏是稻香城,你要做的太過,恐怕到時候稻香城會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這一點伯父請放心,我既然能夠讓那一半的護衛安然無恙的離去,自然也有把握不讓事態擴大,說到底這不過是我們葉家內部的事情。”葉峰悠悠回答道,神色悠然,“葉家之事,不是那些人可以插手的,至於伯父所擔心的那些衛道士……”
“他們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否則,我保證他們會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會在稻香城中引起一點的混亂。”
“呼~~~”
清風吹拂,趙彌鴻打了個寒戰,也不知道是葉峰的話讓他感到寒冷,還是這風真的挺冷。
“既然賢侄你已經打定了主意,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隻希望到時候一切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吧!”趙彌鴻起身向外走去,示意葉峰不必相送。
注視著趙彌鴻漸漸遠去的背影,葉峰的目光閃爍不定,神色微微有些複雜,或許是因為趙雪的關係,葉峰能夠感覺到趙彌鴻對自己的關心。
“對不住了伯父,這一次除非我妹妹能夠安然歸來,否則屆時稻香城內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勢力我都會將之連根拔起。”喃喃自語聲中,葉峰一聲長歎,轉身走向後院。
世人都看到了他的鐵血、冷漠與無情,誰又知道這份鐵血之後所隱藏著的那種落寞與不被理解的痛苦。
歸根究底他葉峰也是一個人,有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著自己的情感,隻不過這種情感在逆鱗被觸犯之後已經被深深的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無人可以知曉罷了。
這個時候,剛好有幾隊護衛穿過這個院落,注意到葉峰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忽然感覺這個背影充滿了落寞、孤獨與悲傷。
相視之中,他們盡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與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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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
看著眼前這個麵帶微笑,文雅的像隻狐狸一樣的趙鎖文,王霄麵色鐵青,心裏一陣翻江倒海。
從趙鎖文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尤其是對上趙鎖文那雙眯起的隻剩下一道縫隙的眼眸時,心中更是冰冷。
他一直以為趙家出了一個天才趙雪,從小就被天門看中而後在天門中長大已經很了不得了,可是直到眼下,他才發現趙家遠比他想的要恐怖,恐怖許多。
眼前的趙鎖文就像是一頭狼,一頭匍匐在叢林之中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餓狼。
身為一個家主,王霄居然感覺自己就是被盯住的那隻獵物,這種感覺讓王霄倍感屈辱,隻是他卻不敢稍有動作,甚至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怒意。
“趙鎖文。”盡管勉強保持著鎮定,王霄還是忍不住心中驚懼,麵對著笑眯眯的趙鎖文,王霄感覺自己呼吸不順,就像是被蛇圈住了脖子,越收越緊。
“我爹的意思相信伯父已經明白了吧。”自始至終趙鎖文都是風輕雲淡,就像是在閑話家常。
“王某知道了。”王霄低下頭,臉上掠過一抹掙紮,片刻後抬起頭恢複平靜道。
“如此,多謝伯父了,晚輩告辭。”趙鎖文搖搖頭,伸了個懶腰,意興闌珊的向外走去,嘴裏暗暗嘀咕,“還以為是什麽硬骨頭要好好敲打一番,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打著嗬欠,狠狠地甩甩頭,仿佛是要將睡意甩開,趙鎖文向外走去,勝似閑庭信步。
“家主!”待到趙鎖文的背影消失之後,暗中突然有五道身影出現在了庭院中,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殺機。
“就這麽讓他離開?”其中一位身材魁的男子眉頭緊皺,一臉不爽。
“你給我閉嘴。”王霄一臉怒意,斥責道,“你想死,別拖著整個王家陪你陪葬。”
“什麽!”男子一臉愕然,完全不明白王霄怎麽會變得如此憤怒。
“你們都先下去吧!”一個年輕人從遠處走來,揮揮手淡淡說道。
“是,少主。”唰的一下,五人再度隱沒在黑暗中,他們的職責便是要守護王家的安全。
“宏兒是你啊!”見到來人,王霄的怒意稍稍平複了一下,頹然坐在石凳上,額頭上已經密布了一層冷汗。
剛剛與趙鎖文的一番交談讓他心力交瘁,那段時間王霄根本不敢稍有鬆懈,這種心力的消耗以及瀕臨死亡的錯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這種感覺說出來很荒誕,畢竟這裏乃是王家,可卻又是那樣的真實,真實的讓王霄不敢有半點異動。
“剛剛那個就是很少露麵的少城主吧。”望著趙鎖文離去的方向,王宏目露思索,“看上去似乎很不簡單呢!”
“這個人,為父建議你還是不要招惹為妙。”搖搖頭,王霄警告道,“他遠比我想象中的要棘手很多。”
“爹你這麽說我反而更有興趣了。”王宏一震,啞然失笑,“這個暫且不談,爹你對葉家剛剛發生的事情怎麽看。”
“少城主就是為此事來的。”王霄苦笑著說道,“城主的意思是告誡我們,讓我們不要借此機會發難,最好是什麽都不要做。”
“那爹你的打算呢?”王宏笑著問道,渾身洋溢著淡淡的殺氣。
“原本我是想就這一件事徹底的扳倒葉家,從此讓葉家在稻香城沒有立足之地,可是城主這麽一說,恐怕我得要再仔細考慮一下了。”
“難道爹你是要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王宏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的父親有些畏首畏尾。
真要論起家族實力,如今的王家根本不在趙家之下,即便是趙雪在天門又如何,隻要王家做的不是太過分,她又有什麽借口來發難。
再說了,這一次他們的行動是要針對葉家,而不是試圖挑戰趙家或者顛覆趙家,趙雪就更沒有理由來對付王家了。
“放棄?”眉毛輕挑,王霄冷冷一笑,“我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如你所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能夠滅掉葉家,即便趙家依舊穩坐城主之位,可從此以後也要忌憚我王家三分,這樣的機會,你認為我會放棄嗎?”
“那爹是什麽意思?”王宏愣了下,看著王霄麵帶不解,他終究不是王霄這種老江湖。
“我們要做到不出手則以,出手就要讓葉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眼中厲芒一閃,王霄冷酷道,“趁著這次機會,我要將葉家斬草除根,從此在稻香城除名。”
“吩咐下去,將家族之中那些閉關的長老以及在外的高手全部召回。”看著天空,背負著雙手,王霄吩咐道,“這一次行動一定要快,我要造成既成的事實,那樣即便是到時候趙家想要找我們算賬也得好好思量一番,為了一個被覆滅的家族究竟值不值得。”
“孩兒這就去。”王宏一臉高興的離去,他終於要大展宏圖。
“哼,葉家,這一次我看你們如何度過這次危機。”王霄冷笑,與葉家爭鬥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有個了結。
恍惚間,他似乎已經看見了葉家覆滅,家破人亡的淒慘之狀。
所謂牆倒眾人推,隻要能夠覆滅葉家,到時候相信那些早就不安分的勢力會很樂意痛打落水狗吧,畢竟葉家這些年的崛起,得罪的勢力也絕對不在少數。
無論是王宏還是王霄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有一縷黑暗在石桌邊閃爍了一下之後悄然湮滅,那個位置正是趙鎖文先前所在之處。
大街之上,神色慵懶的趙鎖文依舊漫不經心的向城主府的方向走去,眯起的雙眸內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果然如爹所料,這王家還真是不老實啊!”心中暗暗感歎的趙鎖文一臉的慈悲“我本仁慈,奈何卻將屠戮天下。”
當王霄那個命令下達時,趙鎖文的那柄屠刀已經磨得噌亮,等待的隻是什麽時候出竅而已。
“是時候該拔掉這些雜草了。”趙鎖文無所謂的說道,“區區一個宵徜派,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點。”
嗡!
大街之上,趙鎖文的身形陡然消失,詭異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在稻香城外的一個山穀之中,正有著一隊人馬駐足此地,身著統一的服裝,正是宵徜派的弟子。
“師兄,小小一個稻香城也要讓我們來,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就是,區區一個葉家也用得著我們出手。”
“稻香城就這麽點大,這麽些年也就出了一個趙雪被天門收為弟子,王師兄加入咱們門派,剩下的都是一些土雞瓦狗,不堪入目的角色,根本用不著咱們吧!”
“嗬嗬,你們啊!”為首的這位師兄身軀筆直,氣勢淩厲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王師兄這是要帶你們出來曆練曆練,這都不知道嗎?”
“我就說嘛,要不怎麽會讓我們這些弟子一起出來。”
“哈哈,王師兄真有心,看來要好好感謝王師兄呢!”
“這一次門派大比,以王師兄的實力必定能夠進入三甲,說不定還能夠奪魁,到時候咱們在門派中的日子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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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突然間一陣掌聲從樹叢中響起,一個滿臉燦爛微笑,氣質儒雅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男子緩緩走出,正是趙鎖文。
“什麽人!”宵徜派的弟子大吃一驚,豁然起身,神情戒備的看著來人,殺機凜然嗬斥道。
“殺你們的人。”趙鎖文笑著淡淡道,風輕雲淡,沒有半點的殺氣。
“找死!”這些弟子頓時怒了,冷冷的注視著趙鎖文,那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知道啊。”趙鎖文點點頭,在一眾宵徜派弟子的注視下聳聳肩,“都是死人嘛。”
“殺!”如此被人侮辱,這些宵徜派弟子如何能夠容忍,立刻有人拔出兵器,就要殺死趙鎖文。
噌!
一抹令人心悸恐懼絕望的黑色光芒劃破蒼穹,一時間這片天地都仿佛陷入了黑暗。
當陽光再次照射進這片山穀時,這些宵徜派的弟子已經成為了一具具死屍躺在了地上,依稀間一道身影閃爍了一下,消失不見。
ps:抱歉,有事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