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惠和第三次暗戳戳地觀察蘇婉清的時候,蘇婉清想裝沒注意都不成。

二人畢竟太多熟悉,若不是今晚事多,自己又一直一言不發。

怕是惠和早就認出自己了。

蘇婉清找了個機會,用手勢告訴段晏舟,她要回去了。

本以為今晚的事,他定要留下來查個究竟,不想他卻壓低聲音道:“我送你。”

這一下,見慣了大場麵的大理寺少卿魏延輝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

京中誰人不知,這皇城司的暗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從無半分柔情。

可如今,怎麽對一個下屬這般殷勤,言語之間盡顯關切?

關鍵這下屬還是個女的!

蘇婉清原本是想拒絕的,可還沒等她開口,段晏舟已經轉身對魏延輝說道:“這件事情希望魏大人不要再讓在下失望了。”

言罷,他便輕輕攬著蘇婉清的腰,身形一展,如一隻展翅的雄鷹,直接飛身而去。

本來是打算從大門離開的蘇婉清:???

罷了,可能輕功高手都喜歡這樣,比較省事吧。

蘇婉清回到住處,神色黯淡,微微福身:“段侯爺,多謝您送小女子回府,您留步。”說完便要轉身。

段晏舟急忙開口:“抱歉。”

蘇婉清勉強擠出一絲笑:“段侯爺何出此言,此事與您無關。”

她今晚也是身心俱疲,擋在曾外祖麵前的劉一都是死了。

下一個就是曾外祖,她必須想辦法救他。

段晏舟神色一正:“明日一早,我親赴衢州,朱老大人安危,我自會護好。”

蘇婉清又驚又喜,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段侯爺...”

蘇婉清猶豫一下,輕咬下唇,福身懇切道:“段侯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望侯爺成全。小女子懇請與您同往衢州,雖力薄,但也想盡綿力。”

段晏舟眉頭微皺,佯裝思索片刻,而後微微點頭,沉聲道:“好。”

蘇婉清頓時笑靨如花,眼中似有繁星閃爍:“多謝侯爺!”

段晏舟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你來得及準備?”

蘇婉清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來得及,侯爺放心。”

段晏舟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又問道:“此去路途遙遠艱辛,你一個弱女子,可吃得消?”

蘇婉清神色堅定:“小女子可以。”

......

老夫人和蘇銳明都不在,趙氏又不管事,蘇婉清連夜收拾好東西,一早給薑氏請了個安,說自己想去南邊看看曾外祖。

薑氏當即便要收拾東西跟她一起去。

蘇婉清好一陣勸,才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晨曦微露,城門處已漸有熱鬧之象。販夫走卒挑擔推車,準備進城營生。

蘇婉清身著勁裝,翻身上馬,穩穩地坐在馬背上,雙手握緊韁繩,英姿颯爽。

身旁隻跟著一個冬忍,主仆二人隻一人帶了一個小包裹。

不多時,段晏舟戴著帷幔而來,他的聲音從帷幔後傳出:“此行一去,將近七百裏地,路途艱險,你可承受得住?”

蘇婉清並不回答,隻見她猛地一揮鞭子,夾緊馬腹,身體微微前傾,駿馬長嘶一聲,向前奔去。

段晏舟見狀,帷幔下的臉上露出一抹輕笑,揚起馬鞭,驅馬追了上去。

鄭經騎著馬,晃晃悠悠地溜達過來,到了冬忍麵前,嬉皮笑臉地問:“你也是郡主的人呀?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冬忍在帷幔下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搭理他,直接策馬跟上蘇婉清。

鄭經被晾在原地,撓撓頭,小聲嘀咕道:“郡主的丫鬟怎麽都不愛說話呢?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熬了,真是無聊啊。”

說著,他也揚起馬鞭,追趕隊伍而去。

一路上,馬蹄聲噠噠作響,揚起陣陣塵土。

蘇婉清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順利到達衢州,保護曾外祖。

經過連續三個時辰的騎馬疾馳,眾人都已疲憊不堪。

蘇婉清尋了個路邊的陰涼處下馬休息,隻覺得大腿內側傳來陣陣刺痛,那是長時間騎馬後的不適,每動一下都像有針在紮。

段晏舟手中拿著一個卷軸模樣的東西,緩緩朝蘇婉清走來。

待他走到近前,將那卷軸遞給蘇婉清。蘇婉清有些疑惑地接過,展開一看,竟是一張地輿圖。

她不禁輕吸了一口氣,要知道,這樣的地輿圖是極為難得的。

在這世間,地輿圖的繪製本就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且涉及諸多複雜的信息。

而眼前這張地輿圖,不僅繪製精細,上麵還密密麻麻地標注著沿途的驛站、山川河流、岔路捷徑等關鍵信息。

蘇婉清的眼中瞬間充滿了驚喜與好奇,不自覺地朝段晏舟靠近了一些。

段晏舟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狡黠。

她微微歪著頭,目光緊緊地鎖在地圖上。

段晏舟指著地圖說道:“你看看,今晚我們大概會在這裏歇腳。”

段晏舟看著蘇婉清略顯疲憊的麵容,勸道:“你第一次趕這麽久的路,若今日就因過度勞累而受傷,後麵的行程怕是會更加艱難。不如今日在驛站好好休整一下。”

還想趕路的蘇婉清仔細看去,發現附近隻有那一個驛站,如果再繼續趕路,今晚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想到自己身體的不適,確實不宜逞強,便點了點頭。

騎馬數小時後的酸痛感從大腿處陣陣傳來,確實不能再逞強了,於是便輕輕點了點頭。

接著,段晏舟拿著地輿圖,開始給蘇婉清詳細講解這一路的行程安排,從何處停歇、何時加速,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蘇婉清聽得格外認真,漸漸心中有數。

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冬忍和鄭經開始準備吃食。鄭經從包裹裏掏出一塊烤餅,那烤餅隻是簡單在火上烤了烤,烤軟後撒了點鹽,便準備往嘴裏送。

畢竟他現在去打擾主子,怕是要挨白眼的。

可當他看到冬忍從她那小巧的包裹裏,拿出了孜然粉、辣椒粉等調料。

她先把餅在火上烤軟,然後從中間撕開,夾了一塊香噴噴的肉幹進去,又仔細地撒上那些調料,再放到火上烤了一會兒。

頓時,一股誘人的香味飄散開來。

鄭經手中原本的烤餅頓就不想了。

他眼巴巴地湊了過去,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地用鼻子嗅那香味,像極了貪吃的小狗。

這一舉動隻換來冬忍的幾個白眼,可他卻毫不在意,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冬忍手中的美食。

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