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秀一聽蘇銳明欲將自己送入楚王府,整個人如遭雷擊,顫抖不已:“爹,我不要,我絕不要嫁給楚王。”

她想到前世楚王府後來是因何被幽禁的,隻覺得毛骨悚然。

蘇銳明惱怒地瞥了她一眼,冷聲道:“如今你想入楚王府?哼,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他的眼神中滿是怒火與失望,仿佛能將人灼傷。

蘇銳明接著說道:“那個楊恩昱究竟有何好?你們姐妹一個兩個皆為了他,簡直不可理喻。不過一個破落戶罷了,會幾首詩詞又能如何?你還真當他能有大作為?”

蘇玉秀微微抬起頭,那一雙黑眸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她直視著蘇銳明,緩緩說道:“爹,你相信我,女兒的選擇絕不會錯。”

蘇銳明原本還要再說些什麽,但看到蘇玉秀那篤定的小臉,微微一怔。

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菩薩?”

蘇玉秀點點頭。

最終,蘇銳明一甩袖子,尋了個凳子坐下,沉聲道:“事已至此,那就先想想如何讓你嫡母將婚事讓出來吧!”

他眯了眯眼,既然秀兒去不了,那就想法子讓小女兒去吧。

小女兒心思深沉,雖沒秀兒這般奇遇,憑自己應當也能一步步走出來。

......

老夫人知道消息當天就從靜安寺趕了回來,一進房,就快步走到床頭,看著蘇玉秀發白的小臉,心疼地直抹淚。

嘴裏不停念叨著:“我的秀兒啊,你怎麽遭了這麽大的罪。”

蘇玉秀躺在老夫人懷裏嚶嚶哭泣,柔弱地說道:“祖母,秀兒好怕,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祖母了。”

老夫人去靜安寺原本還有些生蘇玉秀的氣,可這下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轉頭她那淩厲的目光便射向薑氏,厲聲指責道:“薑氏,你是怎麽看人的?竟讓秀兒出了這等事!你這個當母親的,就是如此失職!”

薑氏心早已習慣了老夫人這般態度,神色木然。

老夫人又將矛頭指向蘇婉清,用手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為何不下水去救你的姐姐?你的心怎麽就這麽狠?”

顯然是已經聽說蘇玉秀落水的時候,正和蘇婉清在一起。

蘇銳明一直在旁邊聽著,卻半點沒有要幫妻女開口的意思。

又或者他正想借老夫人的口,打壓一下自己的妻女。

老夫人越說越氣,將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她責令二人跪下,怒聲道:“你們給我好好反省!要是秀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

躲在老夫人身後的蘇玉秀眼底閃過一絲痛快!

她都已經想好了,等蘇婉清和那男子在水中有了肌膚之親,自己便能與恩昱哥哥清清白白地在一起。

可誰知,蘇婉清居然敢故意躲開自己那一推,還自己落水。

她都不敢想,要是恩昱哥哥沒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抱起,自己該怎麽辦!!!

老夫人還在用眼神施壓,下一秒,蘇婉清忽然微微晃動身軀,“老夫人,您...您...”

而後身子一軟,就這麽徑直倒了下去。

老夫人那原本猙獰的臉,頓時僵住,拄拐杖的手捏得極緊。

這是何意?傳出去,旁人豈不要說自己逼暈了孫女?

薑氏慌了,立即上前查看。就在碰到蘇婉清的手時,薑氏感覺到她輕輕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薑氏瞬間明白過來,一邊大喊“快請大夫!”一邊急忙讓婆子將蘇婉清抱回去。

在臨走之前,薑氏回頭看著老夫人和蘇銳明,眼神中滿是冰冷與厭惡。

“老夫人,老爺,二姑娘是落了水,但清兒也差點被人壞了名聲。眾目睽睽之下,永昌伯夫人和她家姑娘那樣冤枉清兒,可你們到現在可曾關心她一句?”

她說完便抬步要走。

老夫人在身後怒喝道:“回來!老身沒讓你走!”

薑氏腳步頓住,老夫人質問道:“秀兒還躺在**,你這個當繼母的要去哪裏?”

薑氏頭也不回道:“我當然要去看我的女兒。”

老夫人氣得滿臉通紅,大聲道:“你敢!你今日要是敢踏出這個門,我就讓老二休了你!”

薑氏緩緩回頭,漆黑的眸子裏滿是決然,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忽然道:“好啊,那我明日就等著休書。”

說完,薑氏毅然決然地走了。

老夫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嘴裏不停念叨著:“她怎麽敢的?她怎麽敢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銳明望著薑氏決絕的背影,想到她剛剛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心中忽然湧起一絲慌亂。

在母親回來之前,他便讓人跟她說了此事,欲讓母親先打兩棍子。

等她們母女倆老實之後,自己再出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薑氏將定親的玉佩拿出來。

自己大不了委屈些,與她再溫存一番。

再告訴她楚王自己會送清丫頭一場榮華,屆時母女倆必定對自己感激不盡。

可誰知,薑氏的性子居然變得這麽剛烈了。

她剛剛進屋後,是不是除了行禮,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以前他們為母親和孩子們也不是沒有過爭執,她每次隔不了兩日就會親手燉花膠豬蹄湯給自己送來。

可如今,從上次自己威脅要讓清兒為妾之後,她好似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自己了。

...

蘇婉清被婆子抱回時暖閣,好容易將薑氏哄走。

立夏得知今日之事後,氣得柳眉倒豎,雙手叉腰,憤憤道:“楊世子和二小姐究竟是何意思?這麽大的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裏了。”

椅秋並未阻止立夏的責罵,甚至在聽著立夏的話時,臉上還隱隱閃過一絲快意。

蘇婉清瞧著椅秋緊繃的小臉,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詞“嘴替”,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立夏驚慌失措嚷道:“完了玩了,小姐是不是氣糊塗了。”

蘇婉清與她們笑鬧了一會,隨即目光看向外間書架的方向。

“椅秋,把那幾個木雕用匣子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