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策短暫地愣了一下後,嘴唇蠕動了片刻,到底沒有說話。
這麽好的法子,自然是自己親生妹妹想出來的最好。
當然,如果能給自己,那就更好了。
畢竟妹妹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自己日後可是能頂起二房門楣的!
想到這種可能,他不由得朝蘇銳明投去期待的目光。
隻可惜,蘇銳明正緊緊盯著薑氏,逼迫著她妥協。
薑媽媽看不下去,“二老爺,四姑娘也是您的女兒啊,您...”
“住口!”蘇銳明大聲嗬斥,“一個下人連主子的話都敢接,這是哪裏來的規矩!”
他嘴裏罵著薑媽媽,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薑氏。
薑氏急怒交加:“蘇銳明,你無...”
“娘親!”
蘇婉清急忙攔住薑氏,站在了薑氏和蘇銳明中間。
蘇宇策此時悠悠開口:“就是,這麽好的主意,四妹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想得出來呢!”
蘇銳明看著蘇婉清,眼神中帶著不滿。
“清丫頭,婚事你已經搶了,總不能事事都委屈你姐姐吧。你說,剛剛這毒根的吃法是不是你姐姐想出來的?”
蘇婉清微微抬眸,目光清澈而堅定。“父親誤會了,不是女兒不想成全姐姐,隻是這東西新奇,除了給父親送來的這一盤,剩下的女兒已經給郡主那邊送去了。”
蘇銳明臉色一變,蘇玉秀也坐不住了。“你好好的東西給郡主送去幹嘛?”
蘇婉清輕笑一聲,“二姐姐忘了嗎?不是父親以前說的,要我與郡主打好關係嗎?”
蘇銳明急問:“你跟郡主說了什麽?”
蘇婉清神色淡然:“倒也沒說什麽,隻不過說這東西嶺南三鼎之中不少,或許對災情有幫助。郡主的性格,怕是這兩日就會去找聖上說明情況。”
蘇玉秀滿臉焦急地看著蘇銳明:“爹!”
她前世大多時間都在後院之中,消息並不那麽靈通,她實在不想錯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蘇銳明麵沉如水,立即讓人將平日幫蘇婉清傳話的立夏和萊辛捉了來。
也用不著刑,僅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二人便全都招了。
蘇婉清確實讓他們把東西送了過去,隻是郡主今日跟著魏大人查案去了,說是明日才能回府。
蘇玉秀一聽,麵色一喜。
蘇銳明麵沉如水,當即冷冷吩咐道:“二夫人和四小姐突然急症,需靜養幾日,任何人不得探視。”
...
書房
“雖然二小姐將小廚房的人都遣散了,但奴婢偷偷在旁,看得真切。二小姐的確是讓人將那東西泡了一兩日水,又命人拿起來洗了三遍後,蒸好後就呈了上來。”
婆子稟報後,蘇銳明點頭讓其領賞,並讓人將小廚房處理好毒根全都收起來。
隻是他臉上仍有遲疑之色。
蘇玉秀心急,拉著蘇銳明衣袖嬌聲道:“爹,您還在等什麽?明日郡主回來,見到那東西,一旦她先進了宮,可就什麽都晚了。”
見蘇銳明遲遲不應自己,蘇玉秀心中冷笑不已,上輩子自己在晉王府給這個父親寫了多少封信,想讓他給自己多送點銀錢過來,可因自己一直沒有兒子,他後來便不再管自己了。
她深知這個父親骨子裏對自己其實也是涼薄的。
蘇玉秀眼珠轉了轉,猛然間想起,上一世兩個月後,劉姨娘被查出已有三個月身孕,那現在豈不是已經快一個月了?
她計上心來,忽然道:“對了,忘了恭喜爹爹了!”
蘇銳明皺眉,疑惑看她。
“昨夜菩薩又入女兒夢中,告知女兒劉姨娘已懷了爹爹的孩子,眼下怕是已經有一個月了。”
蘇銳明聞言大喜,他膝下孩子本就少,當下便讓人將劉姨娘和王府醫都叫了過來。
王府醫一番診斷後,確定劉姨娘確有喜脈。
見劉姨娘一臉驚愕欣喜的模樣,蘇銳明更加確信,這事是菩薩在夢中告訴自己女兒的。
那菩薩所說的這個東西確實可食用,那應當就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蘇銳明微微點頭,神色堅定地說道:“明日我就上書聖上。”
蘇銳明當天晚上就寫了折子,聖上看後立即重視起來,不止讓他將毒根送到宮中,還讓其將蘇玉秀一並帶進了宮。
毒根能食的事情很快傳揚了出去,聖上龍心大悅,立即讓人將法子整理成冊送往嶺南,當場賞蘇玉秀黃金百兩、綾羅綢緞五十匹、珠寶首飾一盒,並承諾,等嶺南災情過去還會論功行賞。
一時間,蘇玉秀在京中名聲大噪。
文人寫詩讚美她:“蘇門有女秀,善心解民憂。毒根化糧食,美名傳九州。”
醫者誇讚她:“毒根尋解法,功績不可量。”
蘇玉秀的名字在京城大街小巷被人傳頌,成為眾人讚譽的對象,無論是文人雅士的聚會,還是百姓的茶餘飯後,都在談論著她的善舉。
老夫人欣喜得嘴都合不攏,病也一下子好了。
侯夫人趙氏也不再清閑了,侯府整日迎來送往,賓客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沁芳居所有下人們也都加了月銀,都在為自己有這麽個風光的主子而高興。
張狂之下,總有些人容易失了分寸。
莫說蘇婉清的時暖閣,就是薑氏的清音苑這幾日也不少被沁芳居的下人擠兌。
傍晚時分,微風輕拂,蘇婉清扶著薑氏緩緩散步。
走到沁芳居不遠,聽著裏麵熱鬧的動靜,薑氏看了眼自家女兒:“你就如此沉得住氣?”
蘇婉清眸光平靜地看著西南方:“能得聖上誇讚,二姐姐過於得意些,也是正常。”
或許是太想振興侯府了,蘇銳明近來花了不少銀錢在外麵散播蘇玉秀的美名。
不然,就憑一個小小的毒根之事,怎至於掀起這麽大的波浪?
隻是不知摔下來的時候,蘇銳明父女倆能否承受得住。
薑氏看著女兒,見她眼中確實沒有一點落寞,最終溫柔地說道:“你心中有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