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從

“不要單獨和涼暮生在一起。”坐在車裏,溫栩回想著就在不久前,他和她曾經約定過的話。

可是現在呢?又是怎麽回事?

看著飯店裏那麽美好溫暖的一幕,一直緊繃著臉的溫栩終於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他伸手,揉了揉額頭丫。

然後,原地停留了僅僅一分鍾,溫栩直接發動車子,絕塵而去媲。

一眼望斷的長街,路燈薄黃溫暖,而消失在盡頭的車身,落寞到無以複加。

當易歡回到家走進客廳時,隻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擺弄玩具的小刀。

“小刀,溫叔叔呢?”易歡走到小刀麵前,問道。

小刀一見是易歡回來了,立馬抬頭熠熠地笑,“小易,叔叔是給我們買蛋糕了哦!回來後,小刀和叔叔就可以給小易過生日啦!”

易歡的心裏頓時一陣莫名感動。

微笑著將之前從飯店打包回來的巧克力味糕點放到茶幾上,易歡摸摸小刀的頭,“小刀晚飯吃過沒?小易給小刀帶了一些蛋糕,小刀要是餓,先吃一些,小易這就給小刀做飯去。”她還來不及休息一下,就打算直奔廚房。

小刀急忙拉住易歡的袖子,“小易,小易,溫叔叔已經給小刀做了晚飯了哦!小刀已經吃過啦!還有這個蛋糕——”小刀將擺在他身前的糕點推遠,很懂事地說道:“小刀要等溫叔叔把蛋糕買過來,然後我們一起吃。”

易歡很窩心一笑,“嗯!小刀越來越懂事了啊!”

小刀將頭仰得老高,很得意地說道:“那是當然啦!”

緊接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出門買蛋糕的溫栩居然就沒有再回來。

溫栩或許怎麽都不能料想到,別墅裏有一個小孩因為之前那個一起過生日一起吃蛋糕的約定而一直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他足足三小時多。

看著倔強到不願回房睡覺的小刀,易歡連續給溫栩打了好幾個電話,但對方的手機卻一直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溫栩,你到底去哪裏了?

易歡不可抑製地開始擔心。

十點多的時候,在打了數個哈欠後,小小年紀的小刀終於熬不住了,他趴在沙發上心不甘情不願地睡了過去。一直守在一旁的易歡這才抱起小刀,很心疼地將小刀抱進了房間裏。

給小刀蓋好被子,無心睡眠的易歡獨自一個人回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

在一直呆呆看著不遠處的壁畫的時候,易歡居然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一直苦苦等待溫栩的那段時間。

一直等到半夜,溫栩不見回來,也不接電話。

易歡抱著膝蓋,蜷坐在沙發上,她一直一直的擔心著,擔心到,無以複加……

直到一點多時,溫栩才一身寒露地回到了別墅。走進客廳,吊燈還大亮著。溫栩一眼就看到了窩在沙發裏沉沉睡去的易歡。脆弱得猶如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溫栩突然有些心疼。

他緩緩走近沙發,站在了易歡跟前。

就這麽垂眼定定看著易歡,足足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裏,溫栩考慮了很多。他想,或許,易歡和涼暮生一起出入醫院,一起出入飯店都是有原因的吧?

這麽想了數千次後,易歡幽幽轉醒。一看到跟前站著一個人,易歡紮紮實實地嚇了一大跳。在看清來人是溫栩後,易歡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溫栩!”她低叫了聲。

溫栩筆直站著,麵無表情地說道:“很抱歉,沒有買來蛋糕。”

“沒有關係。”易歡有些著急地上下檢查過溫栩,“你去哪裏了?怎麽一直都不接電話?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易歡的擔心自然而然,沒有絲毫做作的成分。

溫栩很清楚,易歡是真的愛他的,真的是死心塌地的愛著,從十幾年前開始,就那麽一直一直地愛著他。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溫栩真的很擔心,易歡會不會也正在將這樣一種感情用在了另外一個男人身上?用在了那個一直以來都幫助著她,默默支持著她的,來自育幼院的家人——涼暮生的身上?

同時愛上兩個人,是有可能的……

見到溫栩一字不說,易歡有些擔心地理了理他的劉海,問道:“溫栩,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溫栩微低頭看著跟前的易歡,她的眼內,擔憂神色一覽無餘。

“我在飯店看到了你和涼暮生……”溫栩有些無力地說道。

易歡一楞。

然後,有那麽一刹,她忽然覺得很累。以前是被溫栩憎惡,而現在,則是一直一直被溫栩懷疑著。老實說,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即便她很愛溫栩,她也並不喜歡這種幾乎接近病態的過分在意。而也正是因為她愛他,所以她希望溫栩能信任她。可是——

她的保留,根本沒資格要求溫栩全麵信任她……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一直以來,她和溫栩的感情幾乎都是靠她的委曲求全在維持著。而當有一天,當她真的感覺到疲累,疲累到不想繼續維持這樣一份感情的時候,那到底該怎麽辦?

到時,她和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易歡很無力地歎了口氣。她從來知道,她愛上的這個男人,一直以來缺乏安全感、任性執拗、性格偏執、個性扭曲,他像一個需要時刻哄著安撫著的孩子,讓易歡心力憔悴地不斷不斷重複著解釋。

習慣了就好了,易歡這麽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