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天玉子的講述,徐淵的眼神冷冷的看著柏俊。

柏俊知道情況不妙,這次恐怕是黴到家了,心想與其求饒還不如拚一把,於是惡向膽邊生,當即祭出一枚白玉圓盤,圓盤白光大震,瞬間放射出無數枚白色光劍!

“米粒之光,也敢爭華?”

徐淵冷哼一聲,看都沒看,任由那些光劍刺進身體。“日月流轉”稍一運轉,光劍猶如射進滾滾洪流,瞬間化作滔天巨浪的一部分,反而成為了徐淵生命長河裏能量的一部分。

看著那些光劍刺進人身體,結果人家連動都沒動一下,柏俊傻眼了。

那玉盤可是柏家家主親自所賜的法寶,他曾見過家主使用,威力巨大。可是現在他實在想不通怎麽自己用,就一點威力沒有了呢?

可惜這個問題,也許他永遠都沒機會想了——徐淵輕輕在虛空一抽,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圓月形冰刃來......

“前輩,可否將此人交給晚輩,晚輩要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天玉子人已至中年,麵容堅毅,成熟穩重,昔日的浮躁和紈絝已經統統不見,而且把徐淵稱作前輩,可見其誠心誠意放低姿態,這般態度徐淵也是大有好感的。

點點頭。

不待天玉子動手,天合子已經等不及了,噌的一聲,抽出佩劍,一步步走向柏俊。

柏俊臉色煞白。身為仙界之人,他同絕大多數的其他仙族一樣,認為凡人界和鬼怪界都是低等種族,仙族去征服它們是合情合理、符合天意的。在這近十年的策劃中,順利程度也完全符合他們的預估。凡人界和鬼怪界的高手們比他們想象中的弱。像他這樣一個柏家普普通通的族人,到了這裏居然能追的幾個長老逃竄了上萬裏,這讓他對這兩界產生了無比輕視的感覺。

可是偏偏此刻出現在他麵前的怪人,卻是那麽的強大和神秘,在他麵前,簡直生不起反抗的心。這與之前他那種輕視的想法產生了強烈的反差!

生命隻有一次,仙族也是如此。

“別殺我,我是仙族,是你們在廟堂跪拜祈禱的仙人,殺了我會遭天譴的!”

柏俊的聲音淒厲而憤怒。

天合子嘿嘿一笑,“你們是仙人,也是天,殺了你們,天就沒了,誰還給我們降下天譴?”

長劍已經舉起。

柏俊的聲音更加淒厲,“我仙族一共派出六百高手!我隻是在這六百之末!你們兩位長老級別的人物連我都無法戰勝,休想能戰勝其他仙族!殺了我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話到地獄裏去說吧!”

天合子想起那些死去的同門,猙獰一笑,舉起劍一劍刺進柏俊的咽喉!

啊!

一聲慘叫,柏俊咽喉處鮮血狂噴!他的身軀像一隻蚯蚓,痛的在地上打滾。

“不要殺我......求求你們......求求......我有仙族的信息......”

隻是,一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一邊口吐血液。隻是,噴出的血液不斷的減少,而那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咦?”

看著這種情況,徐淵咦了一聲。

天合子憤怒之下,舉起劍又連連刺中柏俊的心髒部位。

最終,柏俊的恢複速度趕不上機體被毀滅的速度,他的生機慢慢熄滅了。

而在熄滅之前,天玉子和天合子誰都沒看到,徐淵一隻手輕輕對著地上的柏俊一抓,一團金色的光團被他抓住,隨即融入手心......

......

一天後的夜晚,那不勒斯山邊緣處的一個古城外飛來一隻大鳥。

大鳥形似蝙蝠,全身銀色,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大鳥上站了三個人。為首一個長發及腰,一半黑色,一般白色,在秋風中狂烈的飛舞,而其滿臉的胡須,更顯得極為怪異。另外二人則是中年模樣,麵白無須,一身修士的打扮。

這三人來到古城中直奔城中最大家族商府而去。

望著院中天空那輪明月倒映下的巨大鳥獸和院中的陰影,商府上下慌亂一片,惴惴不安,以為又有強敵來犯,最後,商府的老管家走到樹下,抬頭一望,細細看去,不禁喜極而泣!

“是徐淵老弟!我的徐淵老弟!他終於出關了!來看咱們商家了!”

一聲一聲,慢慢的,徐淵回到四方城的消息在整個城內傳來了。每一個本地人都無法忘記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四方城的顫抖和恐懼。那是一生最漫長的一夜。如果不是有徐淵,四方城,就毀了。

徐淵飛落商府,跟年過八十的老管家相擁。

十年前,他在商家修養過兩三個月,跟老管家的關係極好。直到現在,他還能記得自己從他拿討要煙草的瑣事。

徐淵這一趟來,其實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完成當初一個承諾——“我出關之刻,就是再來商家之時”。

通過老管家的口中,徐淵得知商鶴商燦商博這些老人全都在不久前回到了凡人界的戰場,和其他守護家族一起,擔負起了守護凡人界的重擔。

想起商鶴今年已經百歲,卻仍舊像個鬥士一樣義無反顧的回到了凡人界,與那些厲鬼惡靈戰鬥,徐淵隻感覺心中一陣的歎息與感慨。

......

在商家沒呆多久,當晚他就離開了。

第三天的淩晨,徐淵橫穿了那不勒斯山脈,到達了亞特蘭蒂斯學院。望著裏麵空曠的古堡和孤獨的楓樹,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失落。

凡人界的情況緊急,整個亞特蘭蒂斯學院的學員們大多提前畢業,全部回到凡人界參加戰鬥。

徐淵默默一個人走到學院門前,摘下一朵象征著學院的紫羅蘭,輕輕放到大門的徽章上。

......

又過了一日。徐淵帶著天玉子和天合子,從氣泡空間出來,一直飛到鬼怪大陸道門修真大軍的控製地域上。

“你們安全了......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處理完之後,我會趕來這裏......”

徐淵淡淡看著天邊,那裏,夕陽如血一般的鮮豔。不是他回避這場戰爭,隻是現在他有更要緊的事要去做。凡人界的父親母親,還有那麽多朋友,這些人的安危在徐淵心中都遠遠比留在這裏重要。

從邪風子的記憶中,他已經得知了仙族的一些特點,而他自己身上又全部符合這些特點,如此,他是仙族無疑。但是他自小就在凡人界長大,他的父親母親也就他一個孩子,從未把他當作收養的孩子看待。這份情,是什麽都衝不走的。

是幫仙族?還是幫人類?還是兩不相幫,袖手旁觀?

這樣的矛盾,在遠離戰場的裂縫裏,他感受還不是那麽深,但是親自來到了戰場,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和死傷遍野的屍體,這種矛盾心理被成倍的放大。

天玉子看著徐淵還想說點什麽,可惜,徐淵說完話轉身就登上了大鳥,一轉眼就成為了遠方空際的一個黑點......

“師兄,他救了我們兩個的命,又親自把我們送了回來......”

“你想說什麽?”

天合子看著遠方那個黑點,似乎有點不解:“我想說,像他這樣的高手,為什麽不留下祝我們一臂之力?畢竟他也是人類啊!”

天玉子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個黑點,口中喃喃的道:“人類?也許吧......他身上的金光和那些仙族們發出的金光,何其的像......”

......

一天後,凡人界京都的傳送點一陣白光閃爍,接著一個滿臉胡須滿頭長發的老者降臨了。

奇特的是,他的長發分為了兩半,一半是銀白如雪,一半是烏黑如墨。

就在他降臨凡人界的那一刻,太平洋公海之上一處無名島嶼上,一個正在淺睡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忽然睜開了雙眼,喃喃的道:“他回來了......”

......

老者這樣奇特的外貌也立刻引起了傳送點守衛們的疑心,幾個人立刻攔下了他,企圖盤問一番。

誰知,那老者大手一揮,幾個人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了一樣,完全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他走出了傳送中心。外麵的守衛們也發現了異常,於是又發信號,叫來了京都逡巡的兩位新人類聯盟的理事。

新人類聯盟內部架構不同於道門,它明顯更偏向於西方特色。聯盟內有一名會長,十名長老,長老下麵又有二十名理事,理事下麵便是副理事。現在是特殊時期,地府放出了十五到十七層地獄的所有惡鬼,這些惡鬼非常難對付,而且變化能力更加強大,他們變成的凡人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正是因為如此,這些惡鬼們給整個世界帶來了極大的破壞和動蕩。

有些城市已經完全淪陷,成為真正的鬼城。電力完全消失,蔓藤長滿街道。整個城市成為森林,終日陰暗,沒有陽光。各種昆蟲和嗜血動物開始出現。幽魂和惡鬼們,即使白天,也大搖大擺的四處飄蕩。四處捕食躲在城市角落裏的凡人。居住在那裏的人們,每日除了祈禱不被惡鬼們選中當食物外,剩下的就隻有哭泣和絕望......

這些城市被成為黑暗之城。

除了黑暗之城,就是光明之城了。

光明之城是指還處於人類控製的城市。這些城市加大了審查力度,挨家挨戶,全部裝上了特質的攝像頭,以便於隨時發現異常情況。雖然此舉侵犯了別人的隱私權,但是在這樣人類史上最黑暗的時期,隱私二字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另外,由於道門把大部分力量都投到了鬼怪界,所以凡人界的守護任務基本上被新人類聯盟接管了。

在這些城市,每一個城市新人類聯盟往往會派出兩到三名副理事級別以上的人長期駐守,手下再配備二十到三十名聯盟人員。除此之外,新人類聯盟在全世界範圍內重新規劃了十個區,分別用數字1到10代替,每個區設置一名長老駐守。這樣一來,能夠保證任何一個光明之城一旦有惡鬼出現,光明力量能夠快速消滅它們!

軍隊和政府在這場特殊的戰爭中,基本上淪為了轉移和安置人類幸存者的工作人員和宣傳人員。

沒辦法,多年的科技與文明的陶冶,絕大部分人還是不願正麵那些惡鬼邪靈的存在,於是政府就成為了道門和新人類聯盟的最佳合作者與代言人。維持人類秩序、安撫人類、發表各種措施和聲明成為它們的新工作。

......

且說兩名理事聽說了傳送點有神秘人闖入凡人界,二話不說,立刻趕往事發點。

望著幾個被禁錮在那裏絲毫動彈不得的守衛,兩名年輕的理事眉頭大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