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桂嬤嬤先前做了再多錯事,也不是翠兒現在教訓她的理由,何況,桂嬤嬤先前一直為柳側妃做事,翠兒敢這般對桂嬤嬤,大多也是柳側妃的意思。

這些,下人們都是知道的。

翠兒不屑地冷道:“王妃,柳側妃說了,這桂嬤嬤做事不利索,總要教訓的,你現在是要為了一個下人,與柳側妃作對嗎?”

說著,她用力掙紮,仍然不見掙脫,厲吼道,“你們最好放開我,否則我一定告訴側妃娘娘,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原先,府中上下都以為,柳側妃失寵了,如今寵愛的是太後和皇上都喜愛的王妃,但昨夜王爺又夜宿秋水閣。

顯然,柳側妃沒有失寵。

下人們始終是忌憚柳側妃的,加上這翠兒就是她的人……都怕得罪了她沒好果子吃,下人麵麵相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冷清冷道:“王府之中,從不允許下人生事,你一個小小婢女也敢目中無人,欺負府中嬤嬤,鍾管家,給本王妃掌她的嘴!”

翠兒猛地瞪大眼,“你敢!就憑你一個失寵王妃也想動我,忘記以前你是怎麽求側妃娘娘的嗎!”

當日的記憶,一下子清晰起來。

顧冷清為了能見尉遲墨一麵,不惜到柳側妃的麵前低聲下氣,甚至給她端茶,一點王妃的威儀都沒有,就為了讓柳側妃能跟尉遲墨說說,讓他能陪她吃頓飯。

多麽卑微的請求,可見當時的原主在王府,過得是怎樣沒有尊嚴的生活。

見鍾管家左右為難不敢動,顧冷清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過去,“給本王妃聽著,本王妃才是王府的主母,柳側妃再得寵,那也是個側妃,見到本王妃還要行禮!”

“而你,又是個什麽東西,竟敢這麽跟本王妃說話!”

心中怒氣難消,也實在太可憐原主當日的卑微委屈,又啪啪扇了兩巴掌下去。

翠兒被打得一臉懵,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底氣十足的顧冷清,不禁有些瑟縮了,就算心裏再憤恨,也不敢說什麽。

顧冷清壓下怒火吩咐,“鍾管家,把人送回秋水閣,讓柳側妃好好管教她的人,否則下一次再敢在府中生事,本王妃定不輕饒。”

“是!”鍾管家心裏好不暢快。

平日裏就見不得這翠兒囂張,但又不敢對她做什麽,如今王妃出手教訓,一個個心裏何其暢快。

桂嬤嬤感激地磕頭,“謝王妃出手相助。”

她所跪拜的地方都是餿水,顧冷清心裏對她縱使有怨,也知道她當日是不得已的,“起來吧,去洗洗,換身幹淨的衣服。”

春兒趕忙上前扶她起來,也不嫌棄那餿水酸臭,帶她回了後院的小屋。

顧冷清則去看牛牛,給他二甲雙胍,另外還給他一些胰島素針劑,順帶給他檢查了下血糖,情況很穩定,這麽維持下去的話,基本沒問題。

桂嬤嬤洗完澡,換了衣服過來,見她這麽耐心地關注著牛牛的病況,心底頭瞬間被溫暖取代,同時,更覺得過往的自己簡直不是人。

撲通一聲,又跪在她麵前。

桂嬤嬤慚愧萬分,“王妃的大恩大德,老奴永生難忘。王妃日後又任何需要老奴做的,盡管吩咐,老奴就是死也心甘情願。”

這說的似乎太嚴重了些。

但顧冷清看得出來,她應該是真心的。

看著她道,“你起來吧,方才那事,隻是那翠兒做的太過分,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出手。”

“是老奴有眼無珠,當日這般欺辱王妃,老奴該死。”桂嬤嬤心頭愧疚不已,如今才發現,誰是人誰是鬼。

當日她卻以為,柳側妃寬厚善良,待府中下人不錯,如今才知道,那所謂的菩薩心腸,不過是為了討好王爺罷了。

顧冷清在這件事上,不願意多說什麽的,“起來吧,別跪著了。”

桂嬤嬤懇請道:“王妃娘娘,請給老奴一個伺候你,報答你的機會。”

雖然她知道這麽說,王妃不一定答應,但她也要試一試,否則,她心裏過意不去。

顧冷清站起身,幾乎想都沒想便拒絕,“嬤嬤,我這瀟湘閣,素來不喜生事,你放心,我會讓鍾管家給你安排些輕鬆的活兒。”

說完,她走出了屋外。

桂嬤嬤羞愧不已,跪在那,歎氣連連。

她懂的,當日她心腸歹毒,做了不少傷害王妃和小王爺的事,如今,又怎敢奢求能去伺候王妃呢!

春兒跟著她回去的路上,心裏大多是同情嬤嬤的,“娘娘,您為何不肯要桂嬤嬤啊?我看她怪可憐的,就怕那翠兒日後也不會讓她好過。”

“瀟湘閣有你們,我很放心。”顧冷清歎氣道,桂嬤嬤大抵做過那些錯事,她沒辦法把孩子的安危,交到這麽一個人手上。

人與人之間,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她又何苦讓嬤嬤到瀟湘閣來,再日日生疑呢。

瀟湘閣。

元嬤嬤得知此事,十分生氣,“那翠兒簡直目中無人,居然還敢這麽說王妃,那柳側妃就是個側房,每日還得給王妃請安的,她囂張個什麽!”

“無非就是仗著王爺的寵愛,在這王府裏張牙舞爪,王妃你就該拿出主母的威範來,讓她知道知道,誰才是這王府的主母。”

顧冷清還是第一次見元嬤嬤脾氣這麽好的人這麽生氣,不禁笑了出聲,“我都沒生氣,倒是把嬤嬤給氣壞了。”

“那是王妃你心善,不跟她計較,但那柳側妃往日裏可沒少幹缺德事,偏偏王爺又看不見。”元嬤嬤內心此刻覺得尉遲墨就是瞎了眼。

“興許,他會知道的。”顧冷清倒覺得,尉遲墨不是這麽糊塗的人。

也許就是被感情色彩給蒙蔽了雙眼吧,這人,總有一天會清醒過來的。

秋水閣。

得知翠兒被顧冷清,而且還讓鍾管家帶話回來,柳梢月心裏恨得牙癢癢,這顧冷清,真把自己當王妃了!

她這王妃怎麽得來的,難道都忘了嗎!

婢女一邊給翠兒上藥,翠兒一邊挑撥道:“娘娘,那王妃如今得意囂張,如今是越來越不把您當回事了,再這麽下去,恐怕您一點地位都沒了。”

“對了,她還說,她是王府的主母,您是側妃,根本什麽都不是。”

柳梢月重重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她算個什麽東西,竟敢這麽說我,我到時要她,當不成這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