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清見他又快生氣了,也不知道他氣什麽,索性不說話。

但印象中無論是她,還是原主,似乎都是第一次跟他坐在一起吃早飯。

還真是,難得。

顧冷清的心情其實不是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來親口說和解,讓她成功抱大腿,似乎讓她的煩悶減少了一些。

也逐漸接受,她必須去接受的事實。

醫療室興許有一天會消失,而藥箱的存在,或許是在幫她篩選,什麽人該救,什麽人不該救,否則,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一次藥箱和醫療空間會失控。

吃完早飯,元嬤嬤抱小王爺出來給尉遲墨看看,父子之間,仿佛心有連係,小王爺看到他,居然咧嘴笑著,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很大,眉眼間都藏著他的影子,父子兩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

尉遲墨感覺心裏某一處變得軟軟的,從元嬤嬤手裏接過孩子,“本王來抱抱這小子,嗯,長得雖然沒本王英俊,但也不差。”

他的嘴角上揚,目不轉睛的看著小王爺,看得出來是真的喜歡。

顧冷清靜靜地看著他逗趣孩子,心裏頭也彌漫出一種靜世安好的感覺。

其實尉遲墨這人也不像之前看到的那麽壞,隻是因為厭惡原主的所作所為,才會對她如此冷漠憎恨。

想起這些,顧冷清當日對他的厭惡,也跟著消失。

連著好幾日,尉遲墨都會找來見小王爺,然後每次都會順道跟她一起吃早膳和晚膳,因此,王府上下更肯定了一件事就是,、王爺現在寵愛王妃。

而柳梢月,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日夜躲在房間裏,哪裏也不去,整個人,再也沒了往日的明媚張揚,剩下的隻有鬱鬱寡歡。

翠兒心疼又著急,“側妃娘娘,你不能在這麽下去了啊,否則王爺就真的要被那個女人搶走了。”

搶走?

柳梢月不禁嘲諷地笑了出聲,“他不是早就被搶走了嗎?當日是我太愚笨,竟然相信他是全心全意對我。”

翠兒從未見過她這般頹廢,心急如焚,“那王妃就是仗著生了小王爺,王爺才會去她那邊,側妃娘娘這個時候更要抓住王爺才是,切不可眼睜睜看著屬於你的寵愛被奪走。”

柳梢月心灰意冷,滿臉悲憤,眼睛裏再也沒了一絲精氣神。

那夜,他仿佛在她的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讓她再也沒了盼頭。

“娘娘,難道你甘心一輩子都當你的側妃嗎?你想想,往後的日子你失去了王爺的寵愛,家主該如何看你?”

翠兒是跟著柳梢月從柳家那邊過來的陪嫁丫頭,自然站在她這邊,與她一條心。

柳梢月倏然抬起眼,“不,我不要就這麽過下去,我不甘心。”

見她終於有所反應,翠兒大喜,“那娘娘就要振作起來,無論如何,都要把王爺的心留住,王爺心裏肯定是愛你的。”

柳梢月的眼裏逐漸浮現起一絲光芒,仿佛潰敗的花朵一點點複活過來。

這麽多年她都熬過來了,沒理由就這麽放棄,沒錯,她不相信尉遲墨對她沒有感情,他們經曆了這麽多,他肯定還是愛她的。

“翠兒,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柳梢月眯起陰冷的眸子,在翠兒耳邊低語,翠兒聽了後,臉上滿是悅色,“好,奴婢這就去辦。”

瀟湘閣,燭光搖曳。

尉遲墨陪小王爺玩了一陣,小王爺困乏,睡了,他便出來,正好,顧冷清在涼亭裏坐著,欣賞月色。

桌麵上,擺放著點心,隻有春兒陪同。

他走過去,春兒連忙行禮,他揮揮手,示意她退下,春兒離開後,他在對麵坐下來,看著她熟悉的眉眼,又覺得,這股清冷極其陌生。

陌生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你什麽時候學的醫術?”尉遲墨忽然看著她問,這個問題,他其實早就想問了,就如上一次,並不滿意她的回答。

對上他的眼,一張俊臉呈現出來,另一邊臉頰的傷口愈合的很好,但還留下一道幾公分的疤痕,使得本就冷峻的臉看起來,更駭人嚴肅。

顧冷清知道遲早要麵對這個問題的,按照之前想好的說法來,“一次偶然認識了個神醫,他給我傳授的醫術。”

“神醫什麽名諱?”

知道他會問個清楚,她也再有準備,“當日拜師,家師再三叮囑,不許透露他老人家的名諱,否則便是欺師滅祖。”

尉遲墨聽得這番說辭,先是生氣,但仔細一想,似乎也情理之中。

但凡有點本事的人,行事都特別乖張神秘,否則也解釋不通,顧冷清這個相府草包千金,什麽時候學得這一身本事了。

他說道,“不過你這醫術,著實古怪,用的藥和東西,都不像這個時候有的東西。”

見他不再問,顧冷清暗暗鬆口氣。

這時,翠兒忽然跑來,跪在他麵前哭著說,“王爺,王爺不好了,側妃娘娘忽然吐血昏迷了。”

尉遲墨猛地站起身,大步狂奔出去。

翠兒冷冷瞪一眼顧冷清,起身也跟著跑出去。

顧冷清微微錯愕,想跟著過去看看的,但以柳梢月之前的所作所為,還有他們之間的關係水火不容,怎麽算來都是不該去的。

秋水閣。

大夫正好給柳梢月診完脈,尉遲墨過來就問,“大夫,她怎麽樣了?”

大夫歎氣道,“肝火鬱結,身體虛弱,久而久之不就病了嗎,老夫開個方子,讓側妃好好調理調理,不過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側妃要是想不開,吃再多也無用。”

尉遲墨聽了,心裏多少有些愧疚,他看著**臉色蒼白的柳梢月,大多是不忍心的。

這段時間來,他的確冷落了她。

**的柳梢月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來,看到他,她失望地別開臉,“王爺如今還來我這秋水閣做什麽。”

尉遲墨過去坐在床邊,握起她的手,“這段時日,是本王不對,你好好休養,身體要緊。”

“這身體是好是壞,又有什麽關係,我雖是你的側妃,卻更像個閑人。”柳梢月悲從中來,“隻怕,王爺忘了當日答應過我什麽了。”

尉遲墨麵容無奈,他說過什麽,自然清清楚楚地記得。

“本王沒忘。”

柳梢月緩緩轉頭來看著他,眼裏充滿委屈,“王爺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一直保護我,疼愛我,這些你都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