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

尉遲墨氣得發抖,牙齦幾乎要咬碎了般,他生生忍下來,“這就是你說的和解?”

“原來王爺還記得和解一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仇人。”顧冷清不客氣地嘲諷,換成之前的話,她肯定不會這般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說話總忍不住懟他。

尉遲墨想起宋簡說的話,氣焰壓下來,耐著性子道,“本王那日說的話過分了,但我並非那個意思。”

顧冷清詫異,可見他都服軟了,她總不能一直冷板著態度,“嫻妃那日找太後,說的是你獨寵我,冷落柳梢月。”

她看著尉遲墨,“但你想過沒,這事如果不是柳梢月到柳家去說,嫻妃能知道嗎?指不定就是她在嫻妃麵前說的這些話,嫻妃才會氣憤,為她的侄女出頭。”

她本來不想說的,但尉遲墨一直糾纏這事不放,不得不說了。

尉遲墨忽然蹦出一句,“本王知道。”

顧冷清聽了這話,完全不敢相信,眼珠子都跟著放大了許多,“你知道?你已經調查過了?”

尉遲墨點頭。

她更不可思議了,沒想到他那麽愛柳梢月,居然也會去調查。

“那查到的,跟我猜測的一樣嗎?”顧冷清到桌前坐下來,倒杯茶喝。

從皇宮趕回來,口幹舌燥的,她也給他倒了一杯,於是夫妻兩人,難得的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聊天。

“八九不離十。”

尉遲墨的眉頭深鎖,看起來心情很糟糕,也是,一個自己那麽信任的人,居然做出不顧他顏麵的事,心裏肯定不好受。

尉遲墨又說道,“那皇祖母被下毒一事呢?你查到了什麽?懷王又跟你說了什麽?”

本來他今天入宮,想去見一見小懷王的,無奈被宣王妃那麽一鬧,這事情就這麽耽誤了。

顧冷清為難道,“此事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答應了要守秘密,但你想想,如果太後真是因為吃了我的藥中毒身亡,對誰最有益處?”

尉遲墨醍醐灌頂。

仿佛一層他想不透的網被揭開,**在麵前。

倘若說之前隻是猜測,因為多年的信任,他不願意往那方麵去想,那麽在事實麵前,便是不得不去相信。

似乎說到這裏,他沒什麽好質疑的。

他情緒低落,緩緩站起身,“你早些休息吧,本王走了。”

說完,他緩慢的走出去,步履倒是比之前要輕快許多,這傷,雖然要痊愈了,但這心上的,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

一個曾經那麽信任的人,忽然變得陌生,所做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打擊確實很大。

元嬤嬤這才從內寢出來,“王妃,王爺是相信你了嗎?”

顧冷清眉眼淡淡,“他沒有懷疑我的道理。”

元嬤嬤鬆口氣,“王爺相信你就好,不然這日子,可確實難過了。”

以往王爺討厭王妃,別說說話了,連見一麵都不肯,現在,這一切都在悄然變化,王爺總會看到王妃的好的。

夜,秋風蕭瑟。

尉遲墨坐在聽風閣外的台階上飲酒,這一喝,就喝了一個時辰,宋簡擔心他別生病了,勸道,“王爺,你都坐這麽久了,還是到屋裏坐坐吧。”

尉遲墨神情晦暗,問他,“宋簡,你說,人真的會變嗎?”

宋簡還以為他問的是王妃,當即不加思索道,“會啊,王爺您看王妃的變化就很大,以前她在王府目中無人,羞辱下人,沒把人當人看,但現在,她就跟變了個人,不僅人溫和,還特別本事。”

要不是頂著同一張臉,那簡直就是另一個人。

尉遲墨也想起了顧冷清那張溫溫淡淡的臉,心頭忽然一暖,可轉瞬,又想起太後被下毒一事來,臉色瞬間冷沉下來。

“毒婦是變了,沒從前那麽討厭,但……有個人也變了,變得,讓本王仿佛從未認識過。”

宋簡這才知道他說的是柳側妃,“興許不曾變過,一直是這樣呢!”

尉遲墨就跟沒聽見似的,“當日她救過本王,本王見她知書達理,心地善良,值得本王善待,以為娶她為妻……要不是因為顧元之的阻撓,她便是本王的王妃!”

宋簡驚道,“王爺可小聲些,被王妃聽見了還了得。”

尉遲墨皺了皺眉頭,心底很是不滿,可想起顧冷清最近性子倔強的很,不由得壓低了聲音,“你說,到底是本王看錯了人,還是,本王,從未了解她?”

宋簡說道,“曾經王爺寵愛柳側妃,自然覺得柳側妃處處是好的,加上王妃當日卻是蠻橫無理,讓王爺心煩,才更顯得柳側妃為人端莊。”

他試想了下,“倘若當日被這樣對待的是柳側妃,也許,會比王妃更無理蠻橫。”

雖然柳側妃一直在王府收買人心,但他一直都覺得,柳側妃的做法太明顯,但當時柳側妃確實在王府所做所為,都更符合做王妃。

所以,為王爺考慮的話,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但如今看來,柳側妃在不知道王爺受傷的情況下就把事情鬧得這麽大,著實是,一點也不端莊,反而善妒的很。

尉遲墨扭頭,淩厲的眸子掃向他,“毒婦給你什麽好處了?”

宋簡忙保證道,“王妃絕無收買屬下,屬下隻是平心而論。”

尉遲墨瞬間沉靜下來,也許,當日是他瞧得不夠仔細了。

次日柳梢月一早過來,說是伺候他洗漱穿衣。

宋簡忙退出去,房內,就餘他們二人獨處。

柳梢月眼睛還有些浮腫,麵色不是很好,但她不說話,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安靜,纖細的手指在他腰間係腰帶,理領口。

“王爺真俊。”

柳梢月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甚是苦澀,“以往,妾身總能過來伺候王爺更衣,如今,王爺怕是不需要妾身了。”

說著,便是一臉的傷感。

尉遲墨盯著她的臉,眼神幽深,“前幾日,本王有點事,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沒見你,你別多想。”

“真的嗎?”

柳梢月見他語氣還是溫柔的,抬起一雙溫柔的眉眼,“可王爺為何不告訴妾身呢?還有王爺這臉,又是怎麽了,受傷了嗎?”

他臉上的疤還沒消去,所以還用紗布包紮著。

尉遲墨眉心擰緊,其實上次她也見過他了,隻是一門心思怪責,未曾注意他臉上的傷。

尉遲墨的臉色微冷,“月兒是在擔心本王,還是在怪責本王冷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