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完全無法為自己求情。
就在禁衛軍上前要把他待下去的時候,一道身影匆匆而來。
“皇上饒命啊,皇上。”
皇後撲通跪在明弘帝麵前,懇求道,“皇上,皇兒隻是一時糊塗,請您給他一個機會,不要殺他。”
明弘帝眼神冰冷淡漠,“這個忤逆子連朕都敢殺,還如何給他機會?”
“皇上,是臣妾教子無方,千錯萬錯,那都是臣妾的錯,懇請皇上再給皇兒一個機會,讓他好好改過。”
皇後潸然淚下,她早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倘若事情敗露,宣王定然是死罪。
可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處死?
“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難道不知道這是滔天大罪嗎!”
皇上沉著臉,凜冽道,“你休要再替他求情,否則,朕連你也一塊處置。”
當日。
皇後守在床邊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知道,此次謀反與皇後無關,他一定連她都一並處決了。
“皇上,那是我們的皇兒啊,就算真的有錯了,難道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這可是一條命啊,皇上。”
皇後聲淚俱下,痛苦萬分。
顧冷清諷刺道,“宣王是一條人命,難道齊王就不是嗎?”
“宣王找人殺齊王的時候,可有想過,那是一條人命,是他的兄弟?”
皇後一怔。
本來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齊王沒死,帶人入宮把宣王的人給解決了。
可親眼看見齊王,她還是吃了一驚。
“齊王妃,無憑無據的事,你不可胡說八道。宣王何時這麽做了?”皇後捍衛道。
顧冷清冷笑道,“皇後又何苦在這裏維護宣王,早在你來之前,宣王便已經承讓了。”
“父皇,宣王不但想要殺害您,先前還派人暗殺齊王,兒媳險些便要與宇兒孤兒寡母的度過一生。”
“此事,還請父皇做主。”
顧冷清生怕明弘帝最後心軟,便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皇後再次怔住。
她看著宣王,難以置信,“你……真是你做的?”
宣王麵如死灰,冷笑了好幾聲。
“母後無需再為兒臣求情,自古成王敗寇,今日,兒臣既然輸了,那便認了。”
“父皇,要殺便殺,兒臣絕無半句怨言。”
“你放心,朕一定會成全你!”明弘帝怒不可遏。
宣王卻無半點畏懼,反而覺得無比暢快。
他看向尉遲墨,冷笑連連,“尉遲墨,終於還是你贏了,這麽多年,我始終贏不了你。”
尉遲墨神色淡漠,“從沒人跟你爭什麽,隻是你利益熏心,從未把我們當成兄弟。”
“當日,秦王替你攬下一切罪責,你若知道收手,便不會鬧成今日的局麵。”
宣王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似的,笑聲愈發猖狂。
“兄弟?身在帝王之家,你還想要兄弟?”
“在這皇權之中,從來都是爾虞我詐,你爭我搶,何來兄弟一說!”
“秦王當日便是愚蠢,被那秦王妃牽著鼻子走,他們夫婦如此下場,那是活該,與人無尤。”
宣王不屑道,“今日你贏了,當然說什麽都可以了。但尉遲墨,就算我輸了,我也不會甘心。”
“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便是以為自己沒有錯。”尉遲墨失望透頂,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死不悔改!”
明弘帝極其冷漠,“皇後,這就是你所說的給他機會嗎?那麽你認為,他這個樣子,值得給機會?”
皇後頓時啞口無言。
她急了,看著宣王怒斥,“快給你父皇磕頭認錯,快啊。”
宣王卻不為所動,一臉頹然絕望之色。
“母妃,是兒臣不孝,隻能下輩子再來孝順您了。”宣王說完,忽然從身上掏出匕首,直接在脖子上一抹。
頓時,鮮血飛濺。
“小心!”
尉遲墨護在明弘帝的麵前,一隻手還攔著顧冷清,生怕這兩人受傷。
可見宣王鮮血飛濺,眾人吃了一驚。
皇後死死瞪著眼,半晌才喊出聲,“皇兒!”
宣王應聲倒地,鮮血汩汩流淌而出。
這一幕,就連顧冷清都被嚇到了。
太過突然,她根本沒想到宣王會自刎。
明弘帝眼底一片悲痛。
“皇兒。”
皇後渾身發軟,看著宣王這個模樣,她完全不知所措,碰都不敢碰一下,眼淚凝在眼裏,連哭都忘了。
宣王徹底沒了氣,重重閉上眼。
見狀,皇後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顧冷清和尉遲墨看著這一幕,心頭極其複雜。
-
一個時辰後。
宮中傳出噩耗。
宣王暴斃身亡。
養心殿內。
明弘帝背對著尉遲墨和顧冷清,那一刻,顧冷清感覺他周身都泛著一股濃濃的悲傷。
“宣王一事,便這麽告一段落,這個結果,你們可滿意?”明弘帝背對著他們說道。
顧冷清知道,皇上這麽做,是為了顧全皇家地臉麵。
畢竟如果說出去,便會成為全天下的笑話。
尉遲墨說道,“全憑父皇決定。”
顧冷清附和道,“父皇做主。”
聞言,明弘帝這才深吸口氣。
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兩人,“是朕管教無方,這麽多個兒子,個個都落得這麽個下場。”
“老三,你可怪過朕?”
尉遲墨知道他問的,指的是太子被廢這件事。
尉遲墨抱拳道,“父皇這麽做,自然有您的道理,兒臣能理解。”
明弘帝心頭仍然難以釋懷。
當初他一心重用宣王,便以為嫡子才可繼承大統。
到如今卻發現,他錯的離譜。
全因為他的縱容,才導致今日的局麵!
“你們都下去吧,朕累了,真要休息。”明弘帝疲憊道,那神色看起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兒臣遵命。”
“兒媳告退。”
尉遲墨和顧冷清雙雙退下。
關上大門的時候,看著他的身影,兩人心中都有些酸澀。
明弘帝除了是皇帝,其實也是個父皇。
天底下,豈有父母不愛兒女的道理?
顧冷清深深歎口氣,同情皇帝,卻絲毫不可憐宣王。
從始至終,都是宣王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二人剛出了養心殿,金嬤嬤便上前來。
“齊王,齊王妃,太後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