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傅的臉色早就鐵青一片。
他掃了尉遲星晨一眼,女娃兒太害怕,便下意識往明弘帝身旁靠。
這個小小的動作,人人都看在眼裏,明弘帝震怒。
“蘇太傅,你平日都怎麽對這些孩子的!說!”明弘帝麵色沉怒,居然膽敢連野種都說出來了。
他皇家人,豈容他人欺辱?
置皇室尊嚴麵子何在?
蘇太傅琢磨著這下完了,連忙磕頭,“皇上,郡主小小年紀,這話哪能取信!老臣並未侮辱宇世子,更沒打他。”
明弘帝龍顏大怒,“宇兒,你說,打沒打你??”
尉遲軒宇轉而露出一臉委屈,泫泫欲泣,“是宇兒不乖,宇兒擔心外祖父的情況,便在學堂上分了神,太傅便認為宇兒是害群之馬,才會打宇兒的。”
“皇祖父,是宇兒不對,如果宇兒沒有擔心外祖父,其他兄長便也不會跟著太傅說宇兒是野種。”
不說還好,這一說,別說明弘帝暴怒,就連太後的眼神都是一片殺氣,氣得幾乎噴、火。
“你好大的狗膽,居然膽敢如此侮辱皇家子嗣,膽敢對世子無禮,哀家是看你全未把皇家放在眼裏,你是不是還想爬到哀家頭上來啊!”太後殺氣畢現,威儀迸發。
蘇太傅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拚命磕頭,“老臣冤枉啊。”
顧冷清冷冷勾唇,“冤枉?怎,你的意思是不但宇兒汙蔑你,就連郡主都對你有意見,故意陷害你不成?蘇太傅,你是以為皇上和太後眼盲心瞎,看不出來你的這點伎倆??”
蘇太傅冷汗涔涔,百口莫辯。
心想,這臭小子不簡單啊,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心思。
可怎麽可能呢?
他還是個孩子啊!
尉遲軒宇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陰冷,委屈巴巴道,“皇祖父,宇兒知道錯了,太傅說是宇兒砸傷了兄長便是宇兒砸傷的,宇兒認罪。”
他越是這麽說,眾人越覺得是蘇太傅故意欺負一個孩子。
人人都知道,如今蘇太傅在朝堂上跟尉遲墨很不對付,原因就因為蘇禾當初因陷害顧冷清而被關入天牢處死。
如此一來,顯而易見認為蘇太傅是對尉遲墨懷恨在心,才對尉遲軒宇下手。
太後大怒,“皇帝,你瞧瞧這孩子都被嚇成什麽樣子了!皇家子嗣任由區區一個官員欺辱,這傳出去我明元可還有半點臉麵!”
“蘇太傅,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待朕查明真相,決不輕饒。”明弘帝最聽太後的話,本來就生氣,這下更是殺氣騰騰。
蘇太傅心裏猛地一咯噔。
他知道如果承認了,必然死路一條,也許掙紮下去還能有條生路。
“皇上,這郡主年紀尚幼,豈說的明白當時情形,何況其他人都看著,能為老臣作證啊,皇上,老臣實屬冤啊。”
“如若皇上不信老臣,老臣願以死換取清白。”
蘇太傅索性放手一搏。
這時,尉遲博文發出輕微聲響,“額娘……”
“文兒,你醒了,文兒你怎麽樣?”宣王妃大喜,隨即握住尉遲博文的手激動地不行。
“額娘,我頭疼……”
尉遲博文下意識摸額頭,被顧冷清喊住,“別動,傷口還要重新包紮,別弄流血了感染傷口了。”
說完,便主動給尉遲博文用早就準備好的紗布和醫用膠布包紮傷口。
宣王妃不吃這一套,她問尉遲博文,“文兒,你這傷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砸傷你了?”
尉遲博文目光一掃,看到居然有這麽多人在,就連太後和皇上都在,他想起自己受傷昏迷前的事,頓時陷入沉默。
他年紀雖小,但知道事情不簡單。
此時,蘇太傅渾身神經都繃緊了起來,擔心尉遲博文會說錯什麽。
急忙道,“文世子,您被宇世子砸傷一事,盡可實話實說出來,皇上和太後一定會為您做主,老臣與其他世子也必然為你作證。”
包紮好傷口,顧冷清冷光掃一眼蘇太傅,對尉遲博文道,“沒錯,文世子可要實話實說,冤枉了人便不好,若真是宇兒傷了你,我必然好好教訓他,若宇兒是被人冤枉,我也勢必不會罷休。”
“太子妃,你豈能對一個孩子這麽說話,你這不是在嚇唬他嗎!”宣王妃斥責道,轉頭就對皇上和太後控訴。
“父皇,皇祖母,太子妃這分明就是在恐嚇文兒,即便真是宇兒做的,文兒也不敢實話實說啊。”
“宣王妃聽出我哪句話存在威脅了?”顧冷清反問。
宣王妃一時語塞。
她對尉遲博文道,“文兒你別怕,你到底是怎麽受傷的,一五一十告訴你皇祖父和曾皇祖母,他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沒錯,孩子,你實話實說。”太後威儀不減。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尉遲博文身上。
尉遲博文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們,年紀雖小,卻知道這狀況不一般。
“文兒,說啊。”
宣王妃催促,緊張地抓著尉遲博文的手,巴不得他指認尉遲軒宇。
他們宣王府如今失勢,人人避而遠之,她早恨不得顧冷清夫婦出事,就算隻是孩子之間的事,好歹也能挫挫他們的銳氣。
尉遲博文看了看宣王妃,又看了看眾人,心思淩亂。
猶豫良久,說道,“額,額娘,我頭疼,記不清了……可能,可能就跟蘇太傅看到的一樣吧。”
這一句,聽得眾人都神色各異。
蘇太傅鬆了口氣,嘴角難掩得意。
他了解尉遲博文,是個心思聰敏的孩子,就算真不是尉遲軒宇動手,他也有把握尉遲博文不會實話實說。
“怎麽就記不清了?”宣王妃著急,“該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天啊,這可得了,曹禦醫,你快給看看啊,這是怎麽回事。”
“想必是文世子受驚,一時記憶混亂也有可能。”曹禦醫謹慎道,覺得不大可能啊,但也不敢亂說。
蘇太傅暗暗鬆口氣,“皇上,太後,老臣不過實話實說,絕無半句虛言。”
“父皇,皇祖母,兒媳相信蘇太傅,星晨郡主年紀尚幼,她說的話不可信,何況其他人都看見了,就連瑾睿世子也作證,的確是宇世子砸的文兒,請父皇皇祖母為文兒主持公道。”宣王妃一副可憐的模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顧冷清冷笑,“哦?瑾睿世子的話就可信,星晨郡主的話就不可信?宣王妃這是對宇兒有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