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宮,金嬤嬤給太後擦拭身子。

顧冷清給太後紮針,那奇怪的玩意,讓金嬤嬤和太後看了都覺得驚悚。

金嬤嬤心裏格外擔憂,“齊王妃,這東西真能治病嗎?”

“能。”

她看一眼金嬤嬤,“不但能治病,好的還快。”

“老奴可不曾見過。”

太後撇撇嘴,可不是麽!

這老三的媳婦就是古怪,難怪從前自己不喜歡。

顧冷清笑笑,“太後,我要給你紮針了,你忍著點,一會可能有點痛。”

“哼,這點痛算什麽,哀家當年可是挨過板子的……哎呦……“太後猛地手抖了一下,差點就把手給抽回去了,幸虧她用力摁住。

太後疼的臉色都綠了,“你這丫頭,敢弄疼哀家,是不要命了!小心哀家摘了你的腦袋。”

“要,要命,太後可別生氣了,等打完針了,過些天就能好。”顧冷清把管子貼好,用找來的衣架子掛上掛瓶。

太後不疼了,也就沒那麽惱火,其實她也就嘴上罵幾句,心裏是相信她的,總覺得,這老三媳婦有點本事。

不過用的東西就……

可太奇怪了。

皇上一下朝就趕來看太後,尉遲墨和宣王,紀王也來了。

頓時間,外寢忽然有點擠。

顧冷清看見尉遲墨有些心虛,那天的事還沒完呢。

皇上直奔內寢,三位王爺隻能在外頭等著,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白白的……跟線一樣的東西,皇上滿是困惑,“這是什麽東西?”

“治病的。”太後幫顧冷清回答。

明弘帝的神色更奇怪了,就這玩意,還治病?

“皇額娘要治病,找溫禦醫來就是,來啊,傳溫……”明弘帝的話沒說完,就被太後打斷,“行了,別傳了,那庸醫治不了哀家。”

顧冷清微微低著頭,心裏默默同情溫禦醫一百遍。

其實在中醫範疇,溫禦醫絕對是個高手,隻是現在的醫療水平不行,有所限製,這個時候西醫才占了便宜。

不然,中藥還是很多用處的,比如內調外用,中草藥能起到絕佳作用。

明弘帝眉頭緊蹙,掃了眼顧冷清,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栗,“皇額娘是欺瞞了朕什麽嗎?”

太後是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性的,無奈一笑,隻好把顧冷清救了她,且懂得醫術這事告訴了明弘帝,這裏邊的匪夷所思,著實讓明弘帝吃驚。

明弘帝深深看她一眼,接受能力極強,也不在問她什麽,故此,她鬆一口氣。

要是皇帝問起這東西的來處,自己是很難交代的。

起碼,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借口。

明弘帝走後,太後也不見那三個王爺,宣王和紀王都走了,唯獨尉遲墨,非得把顧冷清拽出去。

他厲目盯著她,質問,“你給皇祖母用的到底是什麽?當真能救人?顧冷清,本王警告你,你最好如實回答。”

顧冷清平靜的看著他,眼神澄澈堅定,“那我也最後再說一次,是在救人,能救人,我沒什麽目的,也不想害人,所以,還要問什麽?”

尉遲墨看不慣她帶刺的態度,跟從前比起來,簡直……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陰沉著臉,“那你給本王用的又是什麽?既然是救人,可本王卻是被你迷暈了!”

顧冷清心虛地遲疑了,她總不能說是故意的,思索幾秒,“你當時要殺我,我隻能這麽做,再說,當時我要不這麽做,不但我死了,太後也救不活。”

“皇祖母當真是你救活的?”尉遲墨眯起狐疑的眸子,心裏還是認為,這是巫術!

“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低調的。

畢竟救人很神聖,不該貪功。

但麵對他不一樣,他這人真的很偏執,動不動說她的是巫術,怪她歹毒,她要想抱大腿,要想活著,總要先讓他改變想法。

尉遲墨沉默了,他看著顧冷清,徹徹底底覺得陌生,但她還是那張臉,看著讓人覺得討厭,可她卻沒了以往那麽張揚的氣息,反而看起來很舒服。

顧冷清淡然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包括我父親,但我還是想說,別以偏概全,那對別人也不公平。”

尉遲墨眼底滾動沉怒,“隻怪你們顧家風頭太盛,行事乖張,是你顧家咎由自取。”

一提起顧家就這麽生氣,真不知道他到底受什麽刺激了。

顧冷清火大,“既然那麽瞧不起顧家,王爺不如選擇與我和離,這樣你也能舒服一些,不用再見到我,更不用跟顧家有任何關係。”

尉遲墨一怔,忽然說不出一句話。

顧冷清沒再看他,轉身就往裏邊走,一邊說,“等太後好了以後,我會向皇上提出,或者王爺看來提也行。”

這話可把尉遲墨給氣壞了,恨不得上去問她憑什麽提出和離,可她已經進入殿內,他隻能獨自承受這一股怒火。

回到內寢,剛好掛完最後一瓶點滴,她給太後拔針,太後看著她淡然的臉,“跟老三吵架了?”

“沒吵架。”

“哀家看你也不像愛麵子的人,在哀家麵前裝什麽,以前你為了老三,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整個京都,誰不知道你不要臉。”

太後這話,讓顧冷清成功紅了臉,雖然說的是以前的顧冷清,可現在……說的是她啊。

原主到底做了多少事,要讓她來承受的啊。

顧冷清眼角抽了抽,“當年不懂事,每個人總有眼瞎的時候,現在知道錯了不就好了。”

太後全當沒聽見,“你眼光倒是真好,老三確實是不錯的,當年他與柳梢月情投意合,青梅竹馬,是你橫插一腳,硬生生把人給分開了,老三自然怨恨你。”

“好在,你也爭氣,為他生了個小王爺,日後,他應該知道待你好一些的。”

她聽得出來,太後這是在安慰自己,但她不需要,拔了針,摁住針口,想起破壞了他和柳梢月這事,到底是有愧的。

她才說,“當初我做錯了,也許該好好彌補,既然他們情投意合,我也可以成全他們,這樣,興許能抵消我當初犯下的錯。”

太後愕然,“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麽?難不成你還能和離不成?你可曾跟哀家說過,老三是你的命。”

顧冷清看著太後,眼神滿是淡然決絕,“那是曾經,現在不會了。”

正好,尉遲墨在門外徘徊,遲遲不肯離去,便壯膽闖進來,在內寢的屏風後,剛好聽到這句話,他頓時感覺心頭撕扯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走出去怒聲道,“你最好說到做到,別本王與你和離,你鬧個一哭二鬧三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