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門口,遠遠地便問道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那股味道闖入鼻息,直傳入大腦,瞬間讓她的腳步緩慢下來。
“太子妃。”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裏頭的人齊刷刷回頭看著她。
她的目光從那三人的身上快速掃過,最終落在那躺在幹涸的血泊中,一動不動的身體上。
她的心,猛地刺痛一下。
隨即,一股疼痛迅速在體內漫開。
見到她整張臉都白透了,尉遲墨心疼不已,“清兒……”
顧冷清的嘴唇發顫,而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艱難地來到他們麵前。
尉遲軒宇一見到她,隱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下來,“娘親,嬤嬤她……人沒了。”
尉遲軒宇這一哭,一發不可收拾。
那種悲痛,遲鈍地在體內發酵。
他死死咬著唇,又難過又擔憂地看向顧冷清,“娘親,娘親你還好嗎?”
顧冷清感覺渾身冰冷,瞳孔一點點瞪大,死死看著一動不動,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元嬤嬤,許久沒有一點反應。
這個模樣,看得他們十分擔憂。
“清兒,你不要嚇我……”
尉遲墨知道她跟元嬤嬤感情好,這個模樣,他是前所未見。
顧冷清感覺渾身猶如陷入冰窖之中,冷得她直哆嗦,怔怔的看著元嬤嬤許久,鼻子猛地一酸,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不由得感覺腿上一軟,跪在元嬤嬤麵前。
“誰,誰幹的?”
她幾乎失聲,麵色中夾雜著恐懼和憤怒,那瞳孔紅得嚇人,仿若泣血一般。
尉遲墨漆黑的眉眼深皺,心疼不已,“沒人看到凶手,發現嬤嬤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清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凶手。”
他的保證,安撫了顧冷清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一些。
可是憤怒和恨意,絲毫沒有減少。
尤其是那悲傷,將她整個人覆蓋,這一刻,情緒徹底失控,眼淚就跟決堤的海水一般洶湧掉落,她將元嬤嬤抱在懷裏,另一隻手顫抖著撫摸嬤嬤的臉。
那臉血肉模糊,看得人心頭發堵且刺痛。
“嬤嬤!”
顧冷清哭聲哽咽,悲痛不已,“到底是誰下的狠手?你當真就這麽走了嗎?……你說過,會陪著我一輩子,這一輩子才剛剛開始,嬤嬤……“
“娘親……”
尉遲軒宇也哭得更厲害,元嬤嬤對他們母子來說,早就跟親人一樣。
顧冷清痛不欲生。
她閉上眼,任由眼淚掉落,感覺心髒想被人狠狠捏住了般,就連呼吸都是一抽一抽地疼痛著。
“你走了,叫我日後如何是好!”
她呢喃著,滿身悲戚,看得身邊的人滿心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尉遲軒宇緊緊抱著她,母子兩一同悲傷落淚,這一幕,令人十分感傷,就連素來沒心沒肺的沈青欒也覺得難受得不得了。
人群中,唯獨冬兒。
她低著頭,嘴角卻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心底裏感覺到無比暢快。
顧冷清!
覺得很痛苦吧?
這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
顧冷清情緒不穩定,尉遲墨讓人把嬤嬤的屍體帶下去,再讓人清理房間,房間裏的血腥味似乎沒有散去,又熏香祛味。
而顧冷清再沒說過一句話,整個人的情緒很低落。
認識她這麽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她這個模樣。
尉遲墨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安慰她,“清兒,嬤嬤生前一直敬愛你,她走後,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難過,你……想開點。”
話落,他將她摟住,手在她肩膀上的力度微微收緊,心疼又無奈。
他知道這些安慰都很淺白,也知道三言兩語也無法安撫她的內心,隻想在一旁好好陪著她,生怕她有什麽事。
顧冷清的眉眼裏一片呆滯,像個失去了靈魂的人,“這麽多年,嬤嬤對我不僅僅是忠心而已,其實……她早就跟親人一樣,進入了我的生命。”
讓她每每想起在二十一世紀的母親時,心底裏總算找到一絲安慰。
她想,即便來到異世,起碼還有顧家,還有嬤嬤對她出自真心。
如果沒有嬤嬤,或許她在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就再死一次了。
嬤嬤雖然身為奴仆,可在她心中,早就把嬤嬤當成了親人,她從未想到,嬤嬤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還死的那麽慘!
究竟是誰做的!
“我明白你的心情,清兒,你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會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我一定會安排好嬤嬤的後事。”尉遲墨安撫她說道,十分理解她的感受。
顧冷清的眸子瞬間抬起,“不,她的屍體現在不能安葬。”
這時,宋簡敲門走了進來,恰好是詢問安葬的事。
“太子,元嬤嬤的屍身如何安置?”
不等尉遲墨先開口,顧冷清厲聲道,“誰也不許碰她的屍身,現在還葬不得。”
盡管難過,可她更想找到凶手。
尉遲墨不明所以看著她,“清兒?你是準備做什麽嗎?”
顧冷清吸了吸鼻子,收起難過的情緒,“她死的那麽慘,如果我不能為她找到凶手,那是我無能,從今往後,我就不配自詡醫生的身份!”
“我一定會為她找出凶手,告慰她在天之靈,清兒,你相信我。”尉遲墨緊緊抱著她,對她心疼的不得了。
顧冷清望著他,“我信你,但……我更想親自找出凶手!此人不死,我愧對嬤嬤。”
尉遲墨眼裏滿是寵溺,“好,我幫你,想我怎麽配合?”
“首先,嬤嬤絕對不能這個時候下葬,她的身體,還有現場裏所有被動過的東西,凶手絕對會留下痕跡。”
顧冷清很快恢複了神識,比起難過,她現在更需要做的是冷靜,分析案情。
尉遲墨讚賞不已,見她都難過到這個程度了,居然還能保持冷靜。
很快,她收拾心情,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的頭腦,來到安放嬤嬤的房間外。
守著嬤嬤屍體的護衛見到他們過來,紛紛行禮。
顧冷清冷聲吩咐道,“未經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半步。”
“遵命。”
護衛恭敬聽命。
顧冷清繼而進入屋內,尉遲墨也跟著進來。
元嬤嬤放置在斂**,遮蓋白布。
她那壓製下去的情緒,在伸手掀開白布的瞬間,又瞬間變得沉重起來,十分艱難地才把擺布掀開……
那張麵目全非的臉,瞬間又呈現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