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還認真起來了,那就是宇兒做的夢,清兒,你可不像這麽糊塗的人。”尉遲墨失笑,心裏認定是不可能有這些可能的。

他輕柔地撫摸顧冷清的臉,寵溺道,“不過你若是喜歡,以後我便努力嚐試,帶你試一試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大鐵盒子。”

顧冷清望著他安慰的神色,欲言又止。

本來想說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她現在跟他說,她來自未來,且兒子說的便是未來所擁有的,他如此一根筋的人,豈會相信。

算了。

顧冷清作罷。

夜。

綿長而寂靜。

沈青欒在屋頂上看著那一輪明月,很是傷情。

忽然聽到動靜,扭頭,看到來人,微微有些意外。

“你怎來了?”

眼底的光瞬間泯滅,“不用陪你的太子爺?”

“他睡了。”

顧冷清塞給他一壇女兒紅,接著往他邊上一坐,碰了下他的酒壇,徑自喝了起來。

今晚上實在鬱悶。

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想喝上一杯了。

這些年酒量便不錯,如今更是……千杯不醉。

看她如此,沈青欒詫異,“怎了?極少見你這樣,是跟你家太子爺吵架了?”

“沒有。”

“沒有?那你還大半夜地喝酒?”

沈青欒一想,忽然露出賤兮兮的笑,“還是,你想本少爺了?”

“我沒那麽欠缺眼光。”

顧冷清毫不客氣的一句話,頓時讓沈青欒懷疑人生。

“……”

真是的!

本來心情就因為他們母子不好,現在居然還補上一刀,真夠狠的啊。

他悶頭就喝酒。

心裏頭愈發鬱悶。

好一會兒,顧冷清扭頭看他,“我與宇兒昨日說的話隻是玩笑,你別往心裏去,這些年若沒了你,我也沒有今日。”

沈青欒錯愕。

“原來你知道我不開心!”

他有點激動,甚至想哭。

“若然,我還能來找你喝酒?”她本來睡不著,也知道他難過,去房間找人,結果發現不在。

她一猜便知道,他會在這。

結果一來,果然如此。

“在我心裏邊,你跟唐煜都是我最感激的人,若沒了你們,便沒有我顧冷清的今日,我一直視你為兄長,藥王穀便是我的家。”

顧冷清聲音很輕,卻字字肺腑。

沈青欒一聽,心裏頭的鬱悶仿佛瞬間煙消雲散。

他怔怔的看著顧冷清,“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我的為人如何,你還能不知道?”顧冷清挑眉,反問了一句。

沈青欒心底一陣欣喜,“知道歸知道,但也想聽你親口說,你這丫頭,有時候可太冷漠了。”

他又喃喃補充了一句,“可與我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不同。那時候,你心性哪有今日的深藏不露,顯山不露水的,倒是變得我快琢磨不透了。”

“環境使然,這些年,我沒有不變的道理,但對於你和唐煜的恩情,我始終記在心裏,不敢忘,不能忘。”

顧冷清說著,一字一句全是發自內心。

沈青欒鼻子一酸,眼眶酸脹的厲害。

他急忙撇開目光,仰頭大口喝酒,又豪邁地抹了一把嘴巴。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我都被你這張臉騙了四年了,才不要再相信你,再者,你和那小子都不要我了。”

沈青欒難受的說道。

顧冷清扭頭看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不過一句玩笑話,你反而放心裏去了。”

“呀,你還敢對我動手!”沈青欒喊叫。

顧冷清卻認真地看著他的眉眼,“對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我會多為你想想。”

沈青欒愣住。

她居然跟他說對不起。

這些年,如此冷傲的她,就是一句軟話都不會有。

現在……

居然跟他說對不起?

他驚愕不已,“你……倒也不用道歉。”

顧冷清說道,“我理解你,你是因為在意我跟宇兒,所以才會在意那些話,是我考慮不周,說的話傷害到你了。”

沈青欒想哭。

大爺的。

他堂堂藥王穀少主,什麽時候這麽脆弱過了?

放眼天下,何曾對哪個女人如此過?

他狠狠嫌棄地白她一眼,“我在乎你,不是因為想得到你,你家那太子爺誤會,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對你有非分之想,但實則不是,你視我為兄長,而我,也把你當成了妹妹。”

“當然了,你這妹妹可比我這當哥的強悍!”

沈青欒直直的看著她,“不過既然比我小,那就得認,死丫頭,老子從沒這麽在意過誰,就你們母子,老子是真真喜歡,真真在乎,以後你要還敢跟臭小子一起嫌棄我,我絕不搭理你兩了。”

其實他對顧冷清當初是喜歡過,但後來,對她的感情逐漸變成了兄妹之情。

四年來,他眼見她一步步變好。

那種心情,比自己學會了藥王穀的絕世醫術還要激動。

所以他之所以難過,不是因為她不喜歡自己,而是覺得,他本來視為珍寶的妹妹和侄子,居然好像不需要他。

他這一想就變得難過了。

顧冷清微笑,“好。”

沈青欒心底的鬱悶徹底消失不見,碰了下她的酒壇子,豪邁道,“喝!”

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一派和諧溫馨。

尉遲軒宇躲在柱子後頭看著,雖然說話聲音小,但他內力深厚,五感通透,能聽得一清二楚。

得知沈青欒的感受,心裏內疚更深。

同時也感到安慰。

還好,娘親安撫好了沈叔。

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

次日。

顧冷清因為喝酒喝多了,睡到了中午才起。

元嬤嬤伺候她洗漱,還能聞到酒味。

金嬤嬤這時候進來,也是一臉無奈,“太子妃日後可不能再這麽喝了,傷身。”

顧冷清嗅了嗅身上,“酒味很濃?”

“豈止是濃,太子一早還專門吩咐奴才們不許打擾太子妃休息,還讓後廚準備好熱水,等你起來了好好泡個澡。”元嬤嬤溫和道。

“他上早朝了?”

顧冷清心想,應該沒把他給熏著吧?

金嬤嬤說道,“這些日的規矩,太子妃可都忘了?好在這是太子府,太子妃怎麽喝都沒事,不過日後真要謹慎一些,否則傳出去,對太子會有影響的。”

知道金嬤嬤是為他們著想,顧冷清尷尬地笑笑,“嬤嬤說的是,是該注意了。”

“對了,嶽府那邊來話,說是老太太昨夜身體忽然出了狀況,請太子妃今日過去一趟。”元嬤嬤把早上嶽府來人的傳話告知。

顧冷清恍然。

對啊,今日要去嶽府一趟的,她還險些忘了!

洗漱完,她趕忙趕去嶽府。

等人走後,乞兒見四下無人,偷偷潛入她的寢室,在她的粉盒子裏,撒入了一些白色粉末,接著又悄悄離開。

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