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的腳步猛然一頓。
他的目光透過尉遲墨，看向顧冷清，眼神幽深而顯得有些受傷，“冷清，你們……”
他們，和好了嗎？
都叫娘子那麽親密了！
這一個月來，他對她朝思暮想，哪怕被拒絕，內心仍舊對她深愛入骨，沒有減退半點深愛熱情，如今……
他們和好了？
顧冷清看到他這個眼神，心裏有點不忍，對尉遲墨道，“你讓開一下，別擋著。”
尉遲墨不依，“他對你有非分之想，作為一個合格的相公，當然不能讓開。”
“快點，讓開。”顧冷清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好不容易才哄好她不生氣，他當然不能又惹她不高興，趕緊讓到一邊去，看得一旁的尉遲軒宇憋笑不已。
爹爹就是耙耳朵。
顧冷清看著唐煜，語氣溫和，“唐煜，好久不見。”
說著，勾起一抹微笑。
唐煜看著她溫柔的笑臉，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好久不見……“
真的，很久了！
都一個月了。
她的眉眼，還是清清冷冷的，好像沒什麽能讓她動怒，又似乎沒什麽能讓她足以動下眉毛，因此，他心裏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酸澀。
許久，才憋出一句問候，“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嗯，挺好的。”顧冷清微笑。
她知道唐煜現在對自己似乎有一點隔閡，兩人之間說話的感覺好像已經回不到從前。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唐煜一直深情地望著她，盡管沒說話，眼裏也流露出萬千柔情。
看得一旁的尉遲墨，眉頭深蹙起。
這麽深情的看著他女人做什麽？這個唐煜，真當他死的？
尉遲軒宇拉扯他的袖子，衝他搖頭，那眼裏的意思就是在說，冷靜，一定要冷靜！
不然娘親生氣了，事情可十分嚴重。
“唐煜，我們出去走走？”
顧冷清有話要跟他說，主動打破了沉寂，一聽她這麽說，唐煜心裏本該歡喜的，這時卻覺得無比沉重。
他覺得，她有話要跟他說！
且不是什麽好事。
尉遲墨一聽要出去走走，立刻道，“外麵太陽大，別曬到了，就在裏邊說話唄。”
顧冷清無視他，徑自走了出去。
唐煜隨後跟上。
尉遲墨吃了癟，心裏難受，臉色更陰沉，“她為什麽不理我？”
尉遲軒宇拍著他的手背安撫，“爹爹，娘親這不是跟唐爹爹有話要說嗎，你就別這麽黏人了昂，乖，在這等等。”
他看得出來，娘親是要跟唐爹爹說事情，而且……
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
慈善堂附近有個小河，平時在這乘涼的人不少，顧冷清跟唐煜慢慢地散步過去，一路上有百姓看到了她都會開心地問候。
“顧大夫，你回來啦！那可太好了。”
“顧大夫，什麽時候出點新的服裝設計啊，你的衣服設計的真好看。”
“……”
在熱情的招呼下，顧冷清都是笑著點頭，唐煜看她人緣這麽好，忍不住笑，“你看，他們都很喜歡你，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比誰都要關心你。”
“是我的榮幸。”顧冷清嘴角勾著淺淺的笑。
來到河邊一顆柳樹旁，柳樹旁邊還有一張石凳子，他們坐下來，看著眼前被風拂動磷光閃閃的河麵。
陽光正好。
唐煜一身白衣，身子挺拔地坐著，看起來十分拘謹緊張。
“怎麽，這次見到我這麽緊張？”顧冷清一句笑，惹得唐煜尷尬了幾秒，想了想，鼓起勇氣，問她，“你要走了是嗎？”
顧冷清微詫。
繼而點點頭，“嗯，要回去明元處理點事情。”
唐煜的心一緊，眉眼裏的光瞬間暗淡下來，“還會回來嗎？”
顧冷清沒辦法給出確切的答案，“難說。”
沉寂……
唐煜的心，一直像是被什麽紮著，這一個月來，他沒有一天晚上睡得好，每每閉上眼睛都是想起她這張清冷秀麗的臉。
可是，每每想起他，總覺得心頭總是被什麽扯動，一陣陣的刺痛。
他知道，她不會屬於他。
也從來不會在他身邊逗留！
四年前或許他有一線機會，四年後，他徹底知道自己得不到她。
她的心，從來都不在這，更不會屬於他。
唐煜的麵色陰鬱，艱難地扯動嘴角，“那，我等你。”
他固執地看著顧冷清笑。
就算等不到也想等。
顧冷清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子變得堅決，“這一次回去明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唐煜，這麽多年你守護我們母子，已經比承諾過的做得還要好，你真的不再欠我什麽……”
“那都是我想做的，冷清，為什麽你一直都認為，我隻是為了信守承諾，護你們周全而已呢？”唐煜著急解釋，好想挽留一下下，努力一下下。
顧冷清勾唇，眉眼含笑卻透著距離感，“無論如何，我和宇兒都很感激你，唐煜，我希望你能找到那個對你好的人，能一直幸福下去。”
她把話說地十分清楚，免得唐煜再對她抱有希望。
她不想傷害唐煜，卻不得不說這些。
唐煜倏地苦笑一聲，“你今天才回來就跟我說這些……冷清，離開前，你也跟我說了這些，你是真的，不給我一丁點希望。”
這話聽得顧冷清心頭一刺，滿心愧疚。
可是給與他希望，才是真的殘忍。
唐煜見她眉眼全是堅決，知道再也改變不了她，滿心悲涼。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唐煜看著她苦笑，喃喃道，“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好。”
顧冷清微微一笑站起身，“還有事情要回去處理，我先回去，唐煜，再見。”
唐煜心如刀割。
仿佛那一聲再見便是訣別。
等她走了幾步，唐煜猛地站起來，衝她背影喊了一句，“冷清，難道這麽多年，你對我從未有過一絲動情嗎？”
顧冷清腳步一頓。
有嗎？
說沒有，那是自欺欺人。
唐煜一直待她有情有義，她不是沒有因為這些溫柔感動過，隻是感動歸感動，她對唐煜從來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她沉吟片刻，扭頭看著他，說得認真，“在我心裏，一直視你為兄長。”
唐煜心如刀割，“隻是兄長？”
“嗯，隻是兄長。”
顧冷清說道，“一輩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