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清平靜得看著他的眼睛,掙脫開手,站定,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燕太子日後可要小心一些,平日裏,我沒少打折男人的手。”

北寒一聽,虎軀一震。

這顧大夫連太子都敢威脅。

太子如今身子骨不好,手可別真被打折了!

燕鳳鳶玩味得看著她,越發覺得她這性子夠烈。

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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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回到太子府,經過街道,顧冷清忽然停頓腳步。

“北寒,你送太子回去,我有點事要去處理。”

顧冷清話音落下,北寒問都不問就點頭,但燕鳳鳶卻關心她的去向,“你要去做什麽?本宮找人幫你。”

“不必了,我能行。”

顧冷清吩咐北寒,“走吧。”

她根本沒給燕鳳鳶詢問太多的機會,直接讓北寒送他回去。

燕鳳鳶蹙眉。

走開一段路後,北寒見他好像不開心,氣息深沉得可怕,還以為他哪裏不舒服。

“太子,你怎了?可是哪裏不舒服,不如屬下去找顧大夫回來給你看看?”

燕鳳鳶語氣低沉,“不必了!”

那寒氣,直麵而來。

北寒不說話,心裏直嘀咕,太子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顯然是心情不好。

可這心情為何不好?

難不成,因為顧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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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一離開,顧冷清扭頭,看向原先與尉遲墨對視的窗戶已經關閉,她進入酒樓,直接來到房間。

裏頭,空空如也。

店小二過來,“這位客官要住店?這可是我們天子一號房,能縱觀街道,可是個好位置,客官真是好眼光。”

“原來住在這裏的客人呢?”顧冷清沒把他說的一大堆聽進去。

店小二一聽她是來找人的,熱情就減退了不少,“這位一個時辰前就退了房,我說你要不是來住店的,那就請吧,我可沒工夫招呼你。”

店小二說完一甩抹布,走了。

顧冷清皺眉。

退房了?

難道,他走了?

離開了客棧,顧冷清走著,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跟蹤,氣息熟悉,她沒回頭,而是繼續往前走,一直偏離喧鬧的街道,來到寧靜的河岸邊這才回頭。

玄色的身影一身矜貴高冷,俊彥蒙著黑布,露出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眼便能看出來是他。

尉遲墨。

他大步來到她麵前,“調查過了,刺殺你的人,顯然是北燕魯王派來的人,很顯然,他這是不許你醫治燕鳳鳶。”

不等顧冷清開口,他便說出了調查結果。

顧冷清稍稍有些意外,“你從客棧退房,就是去調查誰刺殺我的事了?當時你出手,極大可能會引起魯王的注意。”

“尉遲墨,還是那句話,回去明元吧。”

他身為明元齊王,待在這裏會很危險。

尉遲墨漆黑的眼眸看著她,像一汪秋水溫柔,“你跟宇兒在這裏我不放心,要走,我們一起走。”

“你知道我不會走。”

“那我就留下保護你們。”

尉遲墨不為所動,堅持要留下來。

顧冷清覺得,北燕這個龍潭虎穴實在太危險,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尉遲墨受牽連,要是出了什麽事,她也不能安心。

何況……

“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和宇兒,論武功,你我不相上下,一般人根本傷不了我,你若留在這,遲早會被發現,暫且不說北燕是否會對付你,明元對你虎視眈眈的不少,你總該權衡利弊。”

顧冷清給他分析其中利害,一點不想他繼續留在北燕,試圖說服。

可尉遲墨很快回絕,“本王心意已決,你無需再說。”

他交給顧冷清一張紙條,“此處是我的落腳處,有事盡管來此處找我,還有……你跟宇兒來這裏,到底還為了什麽?”

他如果調查,必定能清楚顧冷清來北燕的目的。

但時隔四年,他學會尊重她。

一如她說過的那樣,兩個人在一起,那就該互相尊重。

所以沒有擅自調查,給她足夠的空間。

顧冷清不想告訴他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我自然有我的事情,齊王無須關心。”

既然他不肯走,顧冷清不想繼續再勸下去,看完紙條裏的地址,運行內力,瞬間將紙條化成粉末。

“我該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說完,她看了眼尉遲墨,準備離開。

手,忽然被拉住。

下一秒,整個人進入他寬厚的懷抱中。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他的懷抱很用力,帶著眷戀和貪婪,全都化成柔情,將她緊緊抱住。

這麽多天來的思念,全在肢體語言中表達。

感受著他的溫度,顧冷清緩過神來要掙開懷抱,他忽然低低開口,帶著絲絲央求,“別動,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她一閃而過的遲疑。

隨後,安靜下來。

“清兒,四年了,我等了你四年,將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再丟下你們母子,從今往後,他們也休想再打你主意。”

這四年來,他壯大勢力,清掃朝廷障礙,宣王和秦王虎視眈眈,明爭暗鬥,他怕傷到她,便獨自一人默默留在京都,為了她和孩子的安慰,這四年的時間裏,暗中派人保護他們母子。

直到,有一次她跌入陷阱。

回來的人稟報說,她被人救了。

如今猜測,那人,應該就是教她一身高強武功的人,想來,那反而是件好事。

一晃四年,他擁有足夠的勢力,能保證她的安全後,而她,早就變得不一樣。

她,不再是四年前柔弱的顧冷清。

她是鼎鼎大名的顧大夫,受萬民敬仰,醫術高明的顧大夫,她如今不但有錢,有本事,還擁有令人喟歎的勢力。

四年而已!

四年,事情的發展超乎他的想象,他從原來的自信到如今,變得患得患失,戰戰兢兢。

聽著他說的話,顧冷清內心毫無波瀾。

任由他抱了一會兒,她鬆開懷抱,嘴角勾起淡然的微笑,“齊王有這等心思,倒是讓我安慰,起碼孩子直到,他的父親,並沒有丟下他。”

“但是,齊王,你我已經再四年前結束,再無回頭的可能,真心希望齊王另覓良人,我誠心祝願。”

她輕鬆地說著這些話,話語之間,將他的希望泯滅。

他麵色之上,一片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