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月的臉色登時白的像紙一樣,“王爺,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尉遲墨如萬年冰山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底隻有森森寒意,“本王命你,從今日開始,你最好安分守己待在秋水閣,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他轉身便走,隻丟給她一個狠絕無情的背影。

柳梢月感覺心頭仿佛被千刀萬剮,她本就有傷在身,此刻唇色慘白更顯得毫無生氣。

她看著尉遲墨離去的方向,哀慟道:“墨……尉遲墨!王爺!!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狠心呐!”

這一聲,撕心裂肺。

一口鮮血從她嘴裏吐出來噴在了暗紅的地板上。

見她如此悲痛欲絕,玉兒又急又怕,哭得六神無主,“娘娘,你可千萬要當心身體啊,娘娘……大夫,你快看看娘娘,她暈了……“

柳梢月的眼皮,重重合上。

心頭隻有一片死灰。

而那股不甘心的恨意,也正在心底瘋狂蔓延!

-

尉遲墨從秋水閣離開,又來到了瀟湘閣。

此刻已是傍晚,瀟湘閣極其靜謐,他一直盯著顧冷清寢室裏那一盞昏黃的燭光,看著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燭光滅了。

他一站就是一整夜。

夜裏特別寒涼,他站著也不覺得累,卻也未曾上去敲門。

直到天亮了。

秋兒過來伺候顧冷清洗漱,一抬眼就看到尉遲墨站在寢室對麵的走廊上,目光癡癡地看著王妃的寢室。

她看尉遲墨穿的還是昨夜的衣服,心想,難道王爺一宿未眠,一直站在王妃的門前看著?

她再抬頭的時候,鍾管家匆匆找過來,在尉遲墨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

隻見尉遲墨臉色迅速沉下。

“吩咐下去,王妃責罰柳側妃一事,不許任何人往外多說一句,但凡有人膽敢泄露,本王要他的命。”尉遲墨沉聲吩咐道。

鍾管家急忙俯首:“是,老奴一定辦得妥當,請王爺放心。”

尉遲墨又看了顧冷清的寢室一眼,那眼神難以言喻。

隨後他又吩咐鍾管家備馬,這才離開。

看這情形,似乎發生了什麽要緊事。

秋兒盯了片刻,帶著狐疑得推門進了屋,看見顧冷清已經坐在了梳妝台前,冬兒已然伺候她洗漱完畢,還換了一套簡便的白色錦緞。

“娘娘,奴婢看見王爺了,他似乎在門外守了您一夜。”秋兒尋思這或許能讓王妃心軟,於是便說了出來。

她覺得王爺縱容柳側妃生氣歸生氣,但王爺和王妃兩人好不容易關係緩和了,不能再因為這些事鬧不愉快了。

顧冷清神色冷淡,聽著秋兒的話,心底無一絲波瀾。

她看著鏡子裏,冬兒剛給她梳了雙環髻,很顯年輕,再加上鵝蛋臉,杏眼柳葉眉,好一副溫婉古典美人模樣。

擁有著這麽絕美容貌的原主,卻因為錯愛而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顧冷清回憶往事,依舊替她惋惜!

整個王府之中,當日除卻元嬤嬤,無人給過原主半點溫暖。

而自己,穿越異世,替代了原主,也因為承接了原主近乎瘋狂的執念情感,險些迷失。

至於那深宮之中,波雲詭譎,人人心裏都帶著算計!

越想,就越是厭惡這樣的生活。

先前她已經想好了,憑這一身醫術,還有皇帝賞賜的千兩黃金,離開了王府還能活不下去?

顧冷清紅唇微啟,“秋兒,給我拿筆墨來。”

秋兒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王妃說要,她就乖乖去拿。

拿過來後,她讓秋兒跟冬兒都出去,獨自一人在寢室裏寫下一封休書,把他送的玉簪子壓在休書上麵,繼而起身離開,看都不再看那休書一眼。

隨後顧冷清去找了元嬤嬤。

元嬤嬤一聽說她要休王爺離開王府,登時吃驚不已,“您真的想好了嗎?老奴心知王爺這次讓您寒了心,可王爺對您逐漸見好,您再考慮考慮?”

“無需考慮,嬤嬤願意陪我一起走的話,簡單收拾幾件衣服,我帶你跟孩子一起走,不然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離開也是可以的。”顧冷清神情冷漠,去意已決。

元嬤嬤沒想到她如此決絕,心裏唏噓不已,她想也不想道,“老奴這命都是王妃的,王妃去哪裏,老奴就跟到哪裏。”

“謝謝你,元嬤嬤。”顧冷清冰冷的心總算有了一絲溫度。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她安排好一切,讓人把黃金兌換成銀票方便攜帶,收拾細軟,帶著元嬤嬤和繈褓中的小王爺一起坐上馬車,離開了王府,未驚動其他任何人。

走,就要走得幹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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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金鑾大殿之上。

官員正在彈劾尉遲墨。

“皇上,齊王之前枉顧聖命恣意妄為,可見處事不夠穩重,難當大局,眼下三日期限已過,剿匪一事,至今沒有捷報,齊王該擔起全部責任。”站出來彈劾的人是戶部侍郎,也是宣王一黨。

“齊王難擔大任,為兒女私情耽誤軍事,請皇上下旨責罰。”

“臣附議。”

“附議。”

接二連三的官員都走出來附議,而且都是宣王一黨。

明弘帝心中沉怒。

這些個老家夥,居然已經全都向著宣王,顯然是要擁立宣王成為朝中的勢力,如此意圖實在太過明顯了。

還有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顧相爺站出來,作揖道:“如今剿匪一戰扔未出結果,你們何須這麽著急給齊王定罪,即便要定罪,也看這剿匪是成,還是不成。”

“沒錯,顧相爺言之有理。”有官員附和道,這些人裏麵都是顧元之的門生。

尉遲墨有些意外,他的確沒想到,顧元之這隻老狐狸居然會幫自己說話。

這一年來,盡管他早成了顧家女婿,但顧元之在朝堂之上,可一直保持中立。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顧元之是偏向宣王的。

“那依相爺的意思,若是這剿匪成了,齊王罔顧軍紀的罪名還能免了?何況這三日期限,當日可是齊王自己答應下來的,沒人逼他。”宣王沒想到,顧相爺居然明著站在齊王那一邊了。

要是這樣的話,他對顧相爺也無須客氣,於是爭鋒相對起來。

“看來宣王關心的不是剿匪成不成功,而是本王能不能定罪,宣王放心,剿匪一事若有閃失,本王定負起全部責任。”尉遲墨緩緩開口。

他相信,宋簡一定可以辦到。

宣王什麽用意,他其實一清二楚,陷害不成顧冷清毒害白千雪,這家夥肯定會在剿匪一事上大做文章的。

如此一來,自己就失去了爭奪京兆府尹的資格。

當真是個無恥至極的好兄弟!

聽到他這麽說,宣王心情大好,眼底閃過一絲陰險,“文武百官都在朝堂之上,可都聽見了,齊王要說話算話!”

尉遲墨看他神情輕鬆,心底隱約有所不安,以宣王如此陰險毒辣的性子,事情斷不可能這麽簡單。

不過還是昂首挺胸,有力地吐出兩個字:“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