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恒有點慌,“王爺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你剛才可說了,相爺當日可不希望王妃嫁給本王。”尉遲墨冷著臉,心想老狐狸父子真會裝。
當初不就是盼著他迎娶顧冷清麽?現在裝什麽裝?
真以為他會信他?
顧秋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顧相忽而笑了兩聲,才肅然道:“齊王多慮了,隻是當日下官擔心小女會配不上這個王妃之位,免得她給王爺丟人罷了。”
“這一年來,小女的所作所為,下官都有目共睹,王爺也是知道的。”
顧宰相麵不改色地懟回去,而且沒有半點紅臉的意思,但這話,就讓人浮想聯翩了,同時也在提醒尉遲墨,他這一年來是怎麽對她的,一清二楚。
不愧是老狐狸!
尉遲墨一窒,心頭縱然有氣,但想到顧冷清,他微微克製一些,“顧相可真會為本王考慮!”
顧宰相麵容如常,眼神幽深如潭般從容,“這是下官的本分。”
“還希望顧相能一直這麽本分!”尉遲墨不客氣道。
正好,顧冷清跟春兒出來,聽到這句話,心微微提起來,好在氣氛不算太緊繃,應該沒有紅臉?
顧宰相看到了她,“王妃出來了。”
顧冷清笑著走出去,“嗯,母親日後多休息休息,會好的,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
顧冷清看著眼前清臒的男人,心底有一絲很溫暖的感覺,可能是想到他對原主那麽深沉的愛,讓她想起了父親吧。
作為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子女好的道理。
而原主當日雖不被齊王所喜愛,起碼,還有一雙父母是真心待她,想著這些,心頭對原主的憐憫之心,尚且好受了一些。
這時,顧大夫人出來,說是安排了午膳,邀請他們一起吃。
她也想跟顧宰相多相處一會,便跟尉遲墨吃過再走,臨別的時候,顧宰相咳嗽了幾聲,她放心不下,主動給他檢查。
這下,父女兩難得有機會獨處。
“清兒,你母親可都跟你說了?”顧宰相看著她素淨的臉,少了那一抹淩厲,剩下的是父親對女兒的關愛。
顧冷清戴上聽診器,給他聽心肺,一邊說,“說了,父親擔心的我都明白,日後女兒會小心,不讓父親和母親憂心。”
心髒功率正常,就肺部有回應,氣管有點感染,怕是要感冒了。
“父親這幾日可都見咳?可有頭昏眼花的症狀?”顧冷清問道,顧宰相一邊咳嗽,一邊擺手,“就是個小問題,不礙事,你就跟齊王早些回去吧。”
“再小的問題要是諱疾忌醫,那也會成為大問題,女兒給你開點藥,你這幾日務必按照我說的吃,這樣才能好起來。”顧冷清露出醫生的霸道來,眉眼裏盡是關心。
顧宰相看著她好一會兒,瞳孔縮了縮,忽而笑了幾聲,“你這模樣,都快讓我以為,你不是我女兒了。”
顧冷清一怔。
“胡說什麽呢,我就是你女兒,一輩子都是。”
她可認定這對夫妻了,就當感激原主的這具身體,也當是自己想為她盡孝。
顧宰相也笑,“你這個樣子,為父也能放心了。”
顧冷清看著他,沒再說什麽,開了藥交給他後,還順便給了個裝藥的小盒子,裏麵一格一格的,全都分配好了。
擔心他不配合,還專門囑咐了伺候他的下人。
等完成這些,她才放心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顧宰相說的話,心裏其實是有些震撼的,作為父親的,尤其是顧宰相這種摸爬打滾了幾十年,雙眼如炬的人,興許真能看出她與原主的不同。
隻是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無人會去想罷了!
回去的路上,尉遲墨策馬,所以兩人沒有交流,但一回到王府,他想去瀟湘閣,說說下午的時候,他沒為難顧宰相的時候。
宋簡過來說,蕭錦城來了。
顧冷清看著他道,“王爺有事就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快步就往瀟湘閣的方向走。
尉遲墨甚是鬱悶,沒好氣問,“蕭錦城人呢?”
“在書房等著。”
他氣衝衝地往書房的方向去,心想,要沒什麽正事的話,飛把他的皮剝了不可。
推開書房房門,尉遲墨走進去,一身玄藍錦袍,把人襯得冷峻無情,此刻還繃著臉,看起來就跟誰得罪了似的。
蕭錦城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是陪王妃去相府了,怎這個表情,誰得罪你了?”
“你別管!”
尉遲墨掃量他,元氣十足,“說吧,你來找本王做什麽?”
“今日休沐,又是我的生辰,自然來找你喝上一杯。”說完,他拿出一壇女兒紅,“陳年女兒紅,可以吧?”
尉遲墨這才想起來,今日是他的生誕,往年都記得的,昨晚因為顧冷清那事一氣,倒是給忘了。
“宋簡,去備菜,我要跟他喝個不醉不休。”
尉遲墨看著他豪邁道,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
入夜,酒桌之上。
尉遲墨喝了幾碗美酒下肚,開始沒了王爺的樣,一隻手勾著蕭錦城的脖子,“我告訴你,這顧冷清,確實是個毒婦,不過這毒婦愛我,我就看在她愛我的份上,昨日的事,我就不跟她計較。”
蕭錦城的酒量好,跟他喝一樣多也跟沒喝似的。
聽了這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王妃做什麽了,你要與她計較?”
“嗬……不還是那老狐狸!我告訴你,今日我去那老狐狸家裏,你猜他說什麽了,他居然說瞧不上本王,當初不想將毒婦嫁給我。”
提起這個,尉遲墨就恨得牙癢癢,他看得上顧家,是顧家祖墳冒青煙了!
何況,他當日可是被迫成親!
如今,倒成了他不情願了。
蕭錦城不客氣道:“你不也一直瞧不上王妃,顧宰相瞧不上你,這很正常,再說,你跟人王妃成親後,可對人不好。”
“那是,那是她自找的!”
尉遲墨狡辯,蕭錦城又不客氣地刺他,“不還是因為愛你這小子麽!王妃要對你無心,當日也無須做那麽多自毀名聲的事,說起來,還是你害了人!”
尉遲墨臉上滿是酒紅,眼神渾濁,可意識又保持了幾分清醒。
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蕭錦城,你這是在教訓本王嗎!怎麽,本王當日還逼她鍾情於我了?那還不是自找的!”
顧冷清一隻腳踏入台階,聽見了這話,胸口猛地一刺,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