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感到懷中小人的不解與怒火,男人冷若寒冰的聲音響起,“不要動。”
聲音富於磁性卻毫不拖泥帶水,零一怔,苦澀一笑,看樣子自己過於得意忘形了,居然當著人將自己的氣息流露出來,幸這個男人對自己暫時沒有惡意,若是剛剛在自己思緒不穩的時候,有人襲擊,那麽……思及此,零不禁心中發涼。
死,他並不在乎,生無可戀死又何懼。但是他不能夠忍受的是不明不白的死去,不能夠忍受借與他人之手死去。他不會再如同上一世被殺死,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中。
再次陷入沉思的零回籠情緒的時候,發現周圍一片金黃,明亮的窗欞,巨大而奢侈的金色龍床,璀璨的古玩,怎麽看都感覺這裏有些……俗氣。
雖然如此,他不得不承認,這裏很氣派,看著這明晃晃的金色,就是再笨,也知道是哪裏了,心中喟歎,他怎麽好死不死的被這個男人發現了。
這個男人——南溟皇,他這一世的父親。
他現在所處之位正是傳說中隻有皇帝才能夠坐臥的龍床。慨歎了下皇帝的被子的手感不錯。
嗬,真是有趣,他居然被帶到了這裏,想必那些後宮的妃子們知道了,他的小院子會很熱鬧了吧!有些頭疼的想。
就像是他知道愛情,卻不能夠理解,他也知道後宮的那些妃子的悲哀,雨露均攤,這四個字囊括了多少少女的期待,也扼殺了多少少女的純潔,成了這汙穢一界的一員,又有多少能夠濯清漣去了花魂。
這些他都知道,卻不能夠理解,為何要尋得這個一看便是同他一樣無情無心的人的愛。去了愛情難道就活不下去麽。他不理解,也不想要理解。
餘生的點點瘋狂至今仍然讓他記憶猶新,愛,他本能的感覺很危險。
“在想什麽。”忽地,男人冷凝的聲音響起。
嗯?零發現自己再次在這個危險的男人身邊走神,心中凜然,仰起頭,微微一笑:“沒有,什麽也沒想。”
男人看到他的笑容,眼中飛逝了一叢暗芒,輕輕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零,旋即冷冷頷首:“沒事便睡覺。”
呃……睡覺?這個男人不會大老遠將自己從小院子中綁來這裏是為了要他睡覺的吧!這個想法讓零一時怔愣不已,詫異的盯著男人,總覺的自己幻聽了。
“怎麽?不睡?”男人臉色微沉,聲音也壓了下去。
“為何?”零歎息了一聲,道。他不怕這個男人,他能夠從男人略微的動作中發現這個男人現在還不想要殺了他,他現在還算是安全。但是這個男人為什麽要這樣做,抱著他能夠舒服好眠麽!心中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安眠藥。
男人好像沒有理解孩童的話,揚了揚眉,高深的盯著零,那眼神讓他頗為不滿,好像他已經被看穿了一般。
“不為何。”男人也不解釋,直接摟了零的小身體,躺好闔上犀利冷冽的漆黑眸子。
零無語的打量著男人,半晌好似任命般的也眯上眼睛,隻是……假寐。
翌日清晨,在男人輕微動了下後,他便睜開了清明的眸子,沉默的注視著被人服侍著穿著龍袍的男人。
男人一身金燦龍袍,比起昨日夜中所見更增添了抹上位者的氣息與冷徹。
男人好像發現了零的視線,冷冷的掃過視線,無聲的揚了揚眉,沉默的詢問。
“我回去了,小蘭也許會擔心。”扯出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零淡雅一笑,隻是誰曾見那笑意如何也不能夠到達眼底。
他可一點也不希望與這個男人獨自相處,一刻也不想。趁早回了去才是。
男人聽後身上氣息一滯,盯著零片刻,才麵無表情的頷首:“嗯,吃了飯去,看過便回。”
沒有商量的餘地,男人已然離開,零怔怔的盯著遠去的明晃晃的背影,有些懵,他這是什麽意思?看過便回?回?回哪裏!這裏麽!嗬,不知道那個男人在他身上尋到了什麽樣的興趣,還是他有利用價值,居然分享了龍床給他。
他不是傻子,那樣的男人,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如此便是了,可為何?輕柔一笑,是什麽都無所謂不是麽,在哪裏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隻是不喜歡麻煩的他還是逃離不開那紛擾之事。
接下來他應該會蠻頭疼的吧,這裏不比他的小院子清淨,是一個國家最為複雜的地方,若是不小心將會粉身碎骨。
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是那個被傳言是極其冷酷無情的男人呢。看來以後隻得小心行事了。
回了小院子,零看到腫著眼泡的小蘭正四處張望,神情焦急,當發現了他後,那滿臉的激動與喜悅,讓零略微皺了眉。
小蘭三兩下跑到零身邊,眼淚止不住的外泄,哽咽的想要拉住零的手,卻又停在了空中,生怕遇到的是幻覺:“小殿下,小殿下!你終於回來了,小蘭好擔心你。”微微扯出一個笑容,零擺了擺手,聲音乳糯卻淡雅:“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對了,小殿下你沒吃飯吧,小蘭給小殿下做了飯,走吧!”小蘭收了收眼淚,牽起小的手,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嗬嗬,我吃過了。小蘭自己吃吧!”零淡淡的說,聲音中有些疲憊,他昨夜一夜未睡,身邊一個陌生的氣息時刻提醒著他,讓他本能的警惕,絲毫不能夠放鬆。
“小殿下……”小蘭咬了咬唇,好似又要開閘放水似的紅了眼圈。
零有些無奈的歎息:“走吧,進去吃飯。”
“嗯,小蘭這就去收拾一下哦!小殿下等一等哦。”小蘭瞬間變化了哭容,一臉奸計得逞的偷笑。
站在小蘭身後的零自然看到了小蘭的嬉笑,也沒有追究,對於這個單純細致的少女,他也隻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再次回到那個男人住的宮殿,零隻感歎奢華的讓人覺不到真實,想起臨走的時候,小蘭簡直要淹了他的淚水,他就有些頭疼。也許有必要與那個男人說一說了。
還未進入宮殿,門口一個略微發福的公公正翹首以盼,精明的豆眼掃到緩緩而來的零的時候,臉上瞬息綻放了耀眼的光芒。這個人就是那個男人的太監總管——大福子。
隻見他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零的身前,扶了下顫巍巍的肚子,很是恭敬的對他拜了一禮,聲音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