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青春

怎麽了,找我?”馬愛媚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用羞澀的口吻說“送給你的表,怎麽沒見你帶呢。於淼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塊表是你送的。”“對,好像沒見你帶過呀。”“為什麽突然想起,送我禮物了,應該很貴,我想……”“想什麽,想退給我?”“我不知道,幹嗎要收你的禮物,所以……”“我們是朋友嘛!這就是原因,再說了送出去的東西,又怎麽能收的回來呢,你如果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去。”馬愛媚的語氣明顯高了很多。

麵前的於淼有點不知所措,馬愛媚說話,總是那麽直白,還帶點任性,好像她覺得應該怎麽樣,就必須怎麽樣似的。很不情願收那份禮物,可是,她的話又說的讓人沒辦法推辭。“那好!謝謝你,我收下了。”於淼這樣說著,心裏在想過幾天送你的禮物,就算扯平了,也就沒什麽不安了。馬愛媚似有點高興地笑了下,還附加了句“這就對了。”於淼怎麽聽都感覺別扭。“那你先忙,我走了。”馬愛媚徑直離開了,留下一個找不著北的於淼。很多種情感一閃而過,於淼也望向林蔭道兩邊的楊柳,眼神空空蕩蕩的,沒有一點焦距,那些擺動的柳枝,讓他陷入怎樣的沉思呢?天邊有紅雲在燃燒,隻是,很少有人會去細心注意那些,燃燒的紅雲是很美的,美倒有點悲壯。

學校遠處的江邊,巨型油輪發出低沉而渾厚的汽笛聲,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飄蕩在整個校園,聽上去有種,友人將要遠行的感覺,對於常永怡來說,是第一次聽到輪船發出的聲音的,有一次,她對夏雨說;你聽那樣的聲音,好像宣告著將要去遠行,將要永遠離開這裏一樣。事實上,她不太喜歡聽到那樣的聲音,因為在她覺得,那種聲音,似乎總和離別掛鉤,所以,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傷感,一次的離別已經讓他心裏憔悴了,那敢在經受得起任何的風波。

來學校的時候,父親把學雜費和生活費給她的時候隻說了句“錢省著點花。”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常永怡心裏苦笑著;一百元一個月的生活費,還要怎麽再省著點花,她點了點都,什麽都沒說,其實已經足夠了,滿意了。雖然是自己的父親,常永怡卻覺得有中寄人籬下的感覺,總是小心翼翼,察言觀色,不願去觸碰身邊每一個似乎長著刺的人,可是,卻總是,不管說什麽,不管做什麽,似乎從來沒有對過,不是一張冷的像冰一樣的麵孔,就是隻言片語的抱怨,那些個一點一滴的冷漠,在她的生命裏,凝聚成兩個醒目的大字“多餘”自從母親去世那天起,常永怡就覺得,從此自己將變成每人疼愛的孩子,那天她哭的很傷心,仿佛所有的淚都流幹了,她為母親的去世難過,為母親把她一個人丟下難過,她知道自己以後的生活,將不再有快樂了,世界上有多少沒娘的孩子,又有多少這樣的孩子,生活在思想老舊,貧窮落後的鄉下,她知道,從此以後她會變成和他們一樣了,有誰知道,她在沒人的時候哭過多少次,沒人知道,有多少次,她在那冷漠的環境裏感覺孤立無援,又有多少次,她在那摔下去可以粉身碎骨的懸崖邊上徘徊,卻總是想起有人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再苦再難,不要有輕生的念頭,好好活著,將來我們會生活的很美好。

無數的星光向一起靠攏,形成一條長長的星河,那些長的肥美的浮草,經受不住秋風的蕭瑟和冬天的寒冷,變得枯黃垂死,那些看上去銀裝素裹,晶瑩剔透的白雪,經受不住春意的濃情和夏日的炎熱,變得瓦解消溶,太多的憂傷在年華分叉路口,向著生命來襲,所有的枯黃,垂死,瓦解,消溶向著心房進攻,那顆柔軟的跳動的心,卻總是向著遠方奔跑。林泉拍了拍趴在三樓陽台上的常永怡“喂!想什麽呢?”常永怡有點受到驚嚇,從思緒中回來,輕輕地說了句“沒什麽,看他們打球呢。

”說完,指了指操場上那群男生,事實上,夏雨並不在其中。“運動會快到了,班主任說每個班那天都要出節目的,你呢,有什麽才藝要表演的,我走你後門呀。”對於學習委員來說,像這樣的才藝活動,都是她要操心的。“我呀,才藝這方麵,可什麽都不會的,算了!你呢,你表演什麽節目呀!”林泉神秘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一個多星期過去了。那天下午,林泉和於淼去學校的圖書室,裏邊沒有多少人的,因為這個時候,大多數學生都去了食堂,所以空空蕩蕩的圖書室裏冷清的出奇,來回走動的腳步聲,聽得清清楚楚。

早晨的時候,於淼告訴她;下午陪我去圖書室,行嗎。林泉就開始心情好的不得了,並且來的時候,還小打扮了一番,她覺得,於淼也在慢慢得向她走來,不再把她當陌生人了,常永怡形容的於淼沒錯,認識他到現在,似乎沒見過他和女孩說過話,更別說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了。“怎麽想到來圖書室了。”林泉隨便捧著一本書,坐在書桌前,就等著在高一資料區徘徊的於淼過來。其實她想說的是:怎麽想到,讓我陪你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