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洞房
近了近了,四個侍女已經走到麵前 ,忍冬這才發覺,打頭的左手持著銀壺一把,右手拿著珊瑚酒杯兩個,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景老爺命我等送王爺回來,另這是合巹酒,也一並送到,請王爺王妃多飲幾杯!”打頭的侍女說著話兒,示意忍冬揭開門簾兒。
忍冬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伶俐過,不待對方將話說完,軟簾早高高揭起,那侍女微笑點頭,眾人魚貫而入。
岑殷腳步有些不穩,不過臉色如常,走過忍冬身邊時,後者聞見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不覺挑了下眉頭。
岑殷看出來,笑了一下:“沒醉,早著呢!”他似是自言自語,卻是有意說給忍冬聽的,更是說給正上前來伺候的青桃聽的。
忍冬吐了下舌頭,衝青桃擠了下眼睛,後者瞪她一眼,抽身走開了。
四位侍女放下酒杯,又衝曜靈齊齊行過禮,錢媽媽照例賞了荷包一枚,裏有銀錁子兩隻。
四人磕頭謝過,出去了。
岑殷慢慢走進裏間來,梨白早將珠簾高高打起,岑殷隻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不受控製似的。
他騙自己是因為喝多了酒,不然怎會如青蔥少年似的,直忍不住想向床上那人伸手?
但見描龍繡鳳的紅絹帳子下,花梨木八步床上,金牡丹紅錦緞包裹下,佳人恬靜安然地坐著,一裘紅布蓋住了她的麵目,不過膝上纖纖玉手微微發抖。令人見之垂憐,不禁動情。
錢媽媽微笑著遞上喜秤,岑殷穩穩接於手中,輕輕一挑,一張玉軟香溫,花濃雪豔的俏臉,驟然出現在眼前。
這一幕自己盼了多久?岑殷手裏喜秤也忘了放下。
錢媽媽笑嘻嘻地上前接過,岑殷依舊渾然不覺。
曜靈隻在蓋頭去除的瞬間抬起過頭。此後便一直垂著眼簾,她不知原來自己也有如此羞怯的時刻,臉紅心跳,就是不肯抬頭。
窗下放著岱裏石琴桌一張,桌上列著銷金燭台一對,上邊點著紅燭二支。錢媽媽將合巹酒端到燭下,滿斟了兩杯。一杯送到岑殷手中,另一杯則先交到了青桃手裏。
“王妃請起!”錢媽媽將曜靈扶了起來,緩緩走到岑殷麵前,青桃這才將金杯送上,二人就手內合飲一杯,皆都心暢神移。
須臾之間,酒過三巡。錢媽媽遂執壺欲去,又叫青桃:“外頭你守著,梨白跟我出來。”
裏間頓時隻剩下岑殷與曜靈二人。
紅燭高燒,岑殷隻覺得一陣陣的蘭麝香味,直撲入鼻竅,其中細微的槐香,勾起他初見曜靈的記憶。
“那時候的你,可跟現在不同。。。” 岑殷與曜靈並肩坐於床沿,口中喃喃自語。
曜靈聽了不覺笑容浮麵:“哪個時候?又有何不同?”
岑殷伸手,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來:“初見你。隻覺得你長得雖漂亮,卻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看見我隻知道搪塞,將貨送出來就不見了人!”
曜靈正要推開他的手,不妨對方另一隻手又上來,順勢就被摟入了懷中。
“哪裏沒有人情味兒?” 曜靈嬌羞不肯承認:“我對客人總是一視同仁!莫不爺希望我對每一個上門的客人,都如現在般熱絡麽?”
岑殷手中使勁,曜靈覺得肩頭一緊。再抬頭時,嘴便被堵住了。
片刻後,曜靈紅著臉低下了頭:“爺說不過人就強的!”
岑殷輕輕地笑:“倒說我用強!怎不說你剛才的話刺人心!”
曜靈還要再說,突然卻覺得天地倒懸。原來,人已經倒上了身後的團龍錦被上,岑殷翻身半壓住她,眼裏閃出炙熱的光來。
“若再強嘴,爺還有招!” 岑殷輕輕笑著,不待曜靈有所反應,已將她右邊耳垂含進了口裏。
曜靈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身子怎麽會軟成這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想躲又躲不開,身體似乎有它自己的主張,半是逢迎半推卻,身上春衫已解。
銀紅色的春綾衫褲下,雪白的酥胸隆起,隱隱顯出紅緞的肚兜兒來,岑殷嘴裏在糾纏著她的耳朵,手卻繞去背後,不知不覺間,那小片紅緞也鬆落了下來。
“靈兒。。。” 岑殷的聲音醇厚得如酒,熱氣灑在曜靈脖子上,將她的心也熏酥了,她無意識地想掙紮著避開,卻反被抱得更緊。
身上有汗,薄薄的一層,是她的,也是他的,兩人已糾纏在一起,難分你我,曜靈已不知是冷是熱,屋裏氣氛曖昧到快要發燒,正如她的臉和心一樣,她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異常敏感起來,愛人的手慢慢從上遊走而過,令她癢到燒起。
岑殷血脈賁張,此刻世界於他不過隻是眼前床間,一位紅粉佳人而已,他的頭埋在她胸前,柔軟滑膩的觸覺令他身體裏的熱流,直貫而下,侵入小腹,直搗丹田。
多少酒沒讓他臉紅,可愛人口中的呢喃卻讓岑殷滿麵春光,他溫熱的唇輕輕觸動那團軟玉上頂端上的紅寶,曜靈隨即秀眉微蹙,口中愈發喘息不已。
岑殷愈**熱,身體已如野獸般做好了狂放的準備,他試探地伸下手去,曜靈立刻在他身下微弓起來,岑殷大受其情緒感染,一鼓作氣,趁勝入港。
陡然出現的疼痛和腫漲感,讓曜靈緊咬了下櫻唇,情不自禁地,她輕呼出口:“二爺!”
岑殷立刻停了下來,溫柔地雙手代替強硬的衝擊,他輕撫慢慰,柔軟的雙唇蓋上她的身體:“沒事,靈兒,我在這裏,一切都好,沒事!”
曜靈髻鬟斜嚲,杏眼微餳,她似乎什麽也感覺不到了,又似乎感覺到了世間一切的美好與真實,身體的反應不會說慌,在輕柔的安撫下,疼痛慢慢隱去,眉尖的斜蹙漸漸平複,漸漸的雙波流盼,暖到冰心。
釵墮綠雲之髻,汗凝紅玉之膚,岑殷不知此時何時,他低低輕語,聲聲靈兒輕喚,曜靈檀口香脂微度,酥胸間春意初融,喃喃婉轉低應。
龍鳳燭已燒到盡頭,床上帷幔依舊輕揮慢動,細微的喘息聲,讓外間守夜的青桃紅了臉,她趕緊走到窗下,抬頭向外望去,一輪玉盤高懸,冬天的夜晚,難得如此月華大作,水銀般的灑遍了天地。
這一夜,橋填烏鵲,水溢銀河,雨殢陽台,雲迷巫峽,花香月滿之宵,有情人豔語輕輕淺笑,重幃廊下窩裏,燕子對對呢喃成眠。金堂寶幄下,香溫玉軟,繡枕錦被中,暗推流蘇,一切都完美到無法替代,一切都隻剛剛好,適合恰宜。
次日大早,窗外剛剛染上魚肚白,青桃就聽見裏間傳來些微動靜,她忙從地上起來,先將自己的鋪蓋收拾了,然後躡足走到珠簾前,支起耳朵又聽了一聽,然後方低低道:“五爺,王妃!”
半晌,岑殷的聲音方傳了出來:“現在什麽時辰?”
青桃向後轉頭,看了花幾上小金自鳴鍾一眼,回說:“回王爺的話,卯時二刻。”
接著便聽見裏間安靜了片刻,似乎有笑聲出來,不過聲音壓得低低的,叫人聽不清楚。
片刻之後,依舊是岑殷的聲音傳了出來:“預備熱湯,更衣!”
青桃忙出去,將西邊耳房裏人都叫了起來,忍冬自去催水,錢媽媽和梨白則趕了進來,伺候。
岑殷撩起通紅的龍鳳帷幔,坐在床沿,想了想又回頭,看著正擁被坐在身邊的曜靈,突然沒頭沒腦地笑了起來。
曜靈羞得一張粉臉漲得通紅,反瞪岑殷一眼,嗔道:“二爺看什麽?”
一句二爺複又將岑殷身體裏的熱度勾了上來,昨夜的旖旎回憶湧了上來,他一個轉身將曜靈壓上了繡花靠枕。
“早起臉色真好,” 岑殷低頭笑對曜靈道:“總說美人該眉如偃月,眼似流星,依我看,該說橫眉倒豎,貓眼圓瞪才是。”說著便低下頭去,欲再一次將曜靈右邊耳珠含進口中。
曜靈一個縮身,人便滑進了錦被中,頭也蓋了進去,隻聽見她含笑悶悶的聲音:“二爺慣會玩笑,我知道我不配美人二字,卻不似二爺才說的,竟好像個潑婦了!“
岑殷大笑,埋頭下去忙著從被子裏尋找軟香軟玉:“潑婦也罷,美人也罷,反正是我岑殷的女人,無論躲在哪裏,我也終要找她出來!”
話音未落,曜靈春筍般的玉手伸了出來,本要戳上岑殷的額頭,不想反被對方擒住,輕輕地香了一下。
“二爺別鬧了,” 曜靈想抽回手來,卻被對方牢牢握住,不由得嬌聲細語:“外頭丫鬟們都起來了,叫她們聽見,什麽意思?!”
岑殷嘿嘿笑著,這才放手,曜靈滿意了,於是從被窩裏探出頭來,不想出來就遇到阻截,岑殷早迎了上去,耳珠是躲開了,兩邊櫻唇卻被他噙了個正著。
片刻,曜靈仿佛聽見有衣裳拖地的綷粲聲和細微的腳步聲,她忙推岑殷,後者仍不知足,鬆手後複又拉她入懷,重重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方心滿意足的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