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終於成親,殿下,別亂來,五度言情

過後,長樂不解的問他,“我以為,你在忙著和宮中的人鬥法?”

卻不想,他居然在忙著她的嫁衣。

夜子罹漫不經心的扭過頭來,“鬥什麽法?”

“不是說冷太後反對得厲害麽?”

“關我什麽事?”

萬萬料不到他居然這樣的回答,長樂瞪大了眼睛,“不是說那位太後重要的很嗎?”

要不然,安寧馨能有恃無恐的來和她談交易?

夜子罹不以為意的笑笑,“冷太後當年曾有恩於母後,父皇在世時,曾許諾永保她西宮之位,為著這一點,我敬她幾分,所以,跪於宮前一夜,已經給足麵子!但是我的婚事,與她何幹?”

長樂想了想,“可是,小七告訴我,說我的身世有些特殊,牽扯到影昭國!”

夜子罹笑得更開心了,“那就是,皇兄的事了!畢竟,上呈的折子,是給皇上看的!”

所以,他何必花那麽多心神,去管這些閑事。

長樂的嫁衣,要做到盡善盡美,已經夠他想很久的了。

遠在宮中的皇上,此時,又打了一個冷顫,不禁感歎當皇上的人命苦,攤上一個我行我素的弟弟,也就罷了,再想想,當事人的另一半,其身世,居然來頭不小。

長歎了一口氣,什麽時候,能還給他一個清靜啊?

夜子罹看著長樂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今天在宮中發生的一幕。

……

寧鳳宮內,冷太後摔落一地的玉器,對著幾位宗室長輩,怒道:“我不同意,她曾嫁於瑾風為王妃,早已入了皇家玉碟,何況,一女二嫁,本就是讓天下人不恥之事,如今,又查到此女身世複雜,牽連甚廣,而且,她婦德禮儀,竟是半點不懂,我絕不會允許!”

就在這時,夜子罹緩緩站起身來,“我隻是前來支會一聲?”

冷太後麵色冷凝,冷冷地道:“子罹,不管你說什麽,我不會答應的?”

夜子罹突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需你們同意了!”

轉身,便走。

冷太後臉色一變,“反了,都反了!”

夜子罹回頭望望坐著的幾位,冷聲道:“諸位好像都忘了,先皇的遺旨,本王的婚事,你們誰也沒有資格插手……”

一直是健康寶寶的長樂,居然昏倒了,這個消息,可嚇壞了清冷如玉的祁王爺。

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熟悉的懷抱擁住了長樂,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邊響起,長樂偎進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夜子罹緊張的看了看她神色,有些蒼白困倦,似乎沒什麽大礙,一直壓在心頭的焦灼,瞬時褪去,這才發覺有些腿軟。

他鬆了口氣,側身坐到床邊,把頭埋進她的秀發裏,還好,沒出什麽大事。

長樂微微彎了嘴角,閉了眼睛,覺得有些累了,心神一鬆,又睡了過去。

何禦醫聞訊趕來,手一搭上長樂脈搏。

夜子罹一雙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著何禦醫,低聲道:“她怎麽樣了?”

“她有孕了!”

“呼啦!”一聲,是夜子罹站起身來,而他先前,所坐的椅子,已經碎成幾塊。

何禦醫摸了摸了胡須,“可是……”

聞言,夜子罹心裏一涼,隻覺得嘴裏,都湧上了血的味道。

小融已是雙腿一屈,跪了下去,“請太醫救救小姐和小世子……”

何禦醫看他了一眼,“你家小少爺好好的,我救什麽?”

“那……那你剛才?”

“她最近似乎有些勞累,這之後,要好好安胎才行,不能讓她情緒激動,不能讓她勞累,要不然,這個小世子就要保不住了。”

夜子罹沒有聽到他說的話,隻是呆呆的望著床上的長樂,然後,一步一步的挪過去。

將頭慢慢的貼近她的肚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那裏,住著他和她的孩子。

慢慢的彎起嘴角,他在心裏念著,“父皇母後,你看見了吧,我已經有了心愛的妻子和孩子!我,終於也有家了,真正……屬於我的家。”

從今以後,再不會孤獨,他也有家了!

長樂睜開眼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手指一動,才發現臂上沉沉的,微轉過頭來,便看見一頭青絲如瀑。

似乎察覺到她的動靜,夜子罹抬起頭來,握著她的手,眼中流轉的,都是盈盈喜意。

她看著他,淺淺一笑。

夜子罹眼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波光,緩緩俯下身來,將臉貼到她臉上,直至彼此呼吸可聞,他眉目如畫,彎了嘴角,輕聲喚道:“樂兒……”

隻是喚著她的名字,長樂卻覺得那話裏,帶著滿滿的喜悅。

“樂兒……”他喃喃念著,輕輕閉了眼,心中漾滿了柔情萬千。

“對不起!”她開口道。

夜子罹睜開了眼,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長樂抬起手,眸中閃過一絲愧疚,環住他的腰身,“都是我大意,才沒發現,已經懷有身孕……”

自己明明就是個大夫,她臉上泛起一陣紅暈,聲音變得極低,有些羞澀地道:“不過,我哪裏會想到,不過一次就會……而且,而且他居然也不鬧騰,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夜子罹寬厚的手掌,撫上她的肚子,嘴角盡是笑意,得意地道:“那當然,怎麽會舍得鬧騰娘親,那可是我的孩子。”

長樂瞪他一眼,笑罵道:“你還真當他現在就知道心疼人啊?”

夜子罹不說話,隻是擁著她,半晌才道:“樂兒,我已經給皇兄上了請婚書,等到旨意一下,我們就成親吧!”

長樂看看了看他,擔心地道:“他們會答應嗎?”

那些人,皇室宗親,夜子罹再是驚才絕豔,也難堵悠悠眾口。

祁王正妃,竟曾是皇兄之妻,如何上得了台麵。

夜子罹臉上笑容不變,“一切有我。”

長樂伸手戳戳他的臉,“你說給我聽。”

她不想他一個人擔著,多一個人,即使不能分擔,分享也好。

夜子罹抿著嘴,不再動作。

長樂盯了他一會,忽然臉一皺,撫著肚子。

“樂兒?”夜子罹連忙翻身坐起,臉色都變了。

“哎喲,我肚子痛,我心情不好,我就會肚子痛!”然後,拿眼瞟著夜子罹。

夜子罹的臉上,神色變了數變,終是忍俊不禁,大笑起來,星目劍眉,在笑容裏飛揚,“你剛剛的樣子,該叫澈兒來看!”

長樂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大言不慚的說道,“澈兒來看,也沒什麽稀奇的,他那些招數,還不是從他娘親我這裏學去的。”

笑鬧一番後,夜子罹才低聲說道:“皇兄不會為難!其他人,若想怎麽著,哼!”

夜子罹眉毛輕抬,“就說今年水災,江南一帶顆料無收!”

長樂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的封地無收?”

夜子罹微微一笑,笑容裏,卻隱著冷然,“連報三年欠收,便叫國庫空去一半,看那幫人,還能叫囂什麽?”

長樂咽了咽口水,“你連皇上也敢威脅?”

“皇兄我怎麽會去威脅,想必是皇兄,藉著這個理由,去威脅那些人吧!”

“如果他們還是堅持原則,不肯罷休呢?你也知道,有些人,非常清高,寧死不屈的。”長樂繼續問下去。

“如果真是太麻煩了!”夜子罹扯起一抹笑意,執起她的手,“那便放棄吧,一個王爺而已,誰愛當誰當。”

這樣也可以?

長樂看著他麵上一派平靜從容之色,也不由得笑了,果真,如傳聞中一般的淡泊名利呢!

不過,她喜歡,微微一笑,道:“好!”

管他什麽風雨,就讓夜子罹頂著吧,誰讓他,嗯,長得比她高呢?

這一日,陽光燦爛,風和日麗。

澈兒偎在長樂懷裏,大大的眼裏滿是驚奇,“娘親,你這裏住著個小妹妹了嗎?”

長樂好笑,揉揉他的頭發,“澈兒怎麽知道是個小妹妹?”

澈兒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剛剛觸到,卻又快速的縮回來,“那澈兒想要個妹妹,娘親可以生個妹妹嗎?”

“那娘親可作不了主。”

“那誰可以作主,爹嗎?”澈兒眨眨眼睛,“爹最疼娘親了,娘親告訴爹要生個妹妹,爹一定就放一個妹妹進娘親的肚子裏了!娘親,你去跟爹說好不好?”

“澈兒!”長樂摟過他,擦著他臉上剛剛跳出來的汗,“不可以這樣哦,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送子娘娘的禮物。萬一這是個小弟弟,聽到澈兒的話,該多傷心啊!”

澈兒皺著臉,半天,歪著頭把手放在長樂肚子上,“小白不傷心哦,哥哥喜歡你。”

然後,附在長樂耳邊小聲的說,“娘親,要是個弟弟,那我們以後,再要一個妹妹好不好?”

長樂親親他的臉蛋,“澈兒為什麽想要一個妹妹?”

澈兒努力的踮起腳,摟住她的脖子,親了親她的臉頰,“澈兒像要個像娘親一樣的妹妹。”

心裏一暖,長樂擁緊了澈兒。

好一會兒,才放開他,揪揪他粉撲撲的臉蛋,“澈兒,娘親很高興。我最愛的,是我們家小澈兒!”

澈兒眯了眼睛,心滿意足的嚷道:“我早就知道的!”

娘親當然最愛他了,他從來都知道。

這一次,不是父母之命,所以,就算錯了,也不後悔。

這一次,不是皇旨親自賜婚,所以,少了那些尊貴禮儀,卻多了幾分溫暖平和。

眼前的世界,一片紅色,長樂靜靜的坐著,等待著夜子罹的到來,也等待著幸福的到來。

小融扶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

走出臨時布置的閨房,走過長長的庭院,也走過,那些在記憶裏,慢慢蒼白的過去。

正廳裏,夜子罹表麵上,看似雲淡風清,可是,卻掩不住衣襟下,汗濕的雙手。

他曾經經曆無數,皇宮中,屢見不鮮的殺人不見血。

長大後,封地為王,又要麵對多少棘手的事情。

他累,他心煩,卻從來不曾緊張,可是今日,他緊張得幾乎都不會走路。

九公主夜蘭雪看著人群中,俊美無雙的六哥,閑閑的問了一句:“七哥,你說這一次,是不是雲若最終的歸宿?”

夜玄澈輕笑,姿態優雅的換了個坐姿,“這一次,如果再錯了,就讓我娶吧!”

夜蘭雪斜睨了他一眼,“六哥就是死了,也會從地底下,爬上來找你拚命。”

夜玄澈撫著頭,眼也不眨一下,“我求之不得。”

廳裏的喧嘩聲,在長樂進來之後,突然停住,一襲火紅的嫁衣,襯著她柔美身姿,在走動時,傾瀉滿地流光。

夜玄澈眯了眯眼,忽地彎起嘴角,小雲兒的笑容,太過燦爛,接近她的人,先被這明亮的笑容所吸引,卻幾乎有些忽視了,她絕美的容顏。

夜子罹抑製不住心中的急切,幾乎就在長樂跨進來的同時,就走向了她,要把她抓在手裏,才能感覺到,這真真切切的幸福。

而長樂,微怔之後,卻也忍不住抿嘴輕笑。

那個男人,據說從來都冷若冰霜的男人,居然汗濕了手心。

街道旁,圍得水泄不通,來觀這場與眾不同的禮儀。

沒有嗩呐喜樂,隻有戰鼓聲聲,沒有豐盛的嫁妝,卻跟了一支軍隊,行走無聲,卻精光內斂,神采飛揚,沒有綿延數裏的儀仗,卻有紅衣的新郎,守著轎側,還不停的凝望,即使,尊貴如皇子,也脫了朝服,收去了高貴,隻留淺淺笑容,溫暖平和。

下轎的時候,蓋頭拂了一下眼睛,長樂踉蹌了一下,一直注意著她的夜子罹,飛快的攬住了她,直到她直起身來,他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刻,他才會覺得,這二十多年來修習的武藝,不是白費。

一拜天地,夜子罹兩隻手都放在她腰上,幾乎要替她的腳,承擔大部身體的重量。

長樂隱在頭巾下的臉,一陣陣的發紅,都能聽到夜玄澈偷笑的聲音了,她隻是懷孕,不是殘廢好不好?

二拜高堂,兩人著空位拜了下去,夫妻交拜,他卻很快的扶住了她微往下的腰身,再然後,他的手,握得她緊緊的,再沒有離開過。

長樂坐在喜床上,很快的,夜子罹走了進來。

長樂有些怔然,按道理講,他不是應該要在外麵折騰很久才能進新房麽?

而且,她偷偷抬眼往後瞅了瞅,鬧洞房的人呢,哪裏去了?

對於她的動作,夜子罹當然看得很清楚。

但是他沒打算說,他是怎麽樣用二十衛攔住了那群人,更何況,還有幾位將軍在,沒有那麽多不識相的人。

他怎麽舍得,她戴著那麽重的裝飾,一個人坐在床上等她。

從來,隻有他等她。

他怕,她等得太久,會心慌。

輕輕揭開頭巾,看著長樂含羞淺笑,臉頰上淡淡粉紅,燭光中,越發映得眉眼溫柔如畫。

夜子罹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了她,讓她噴出的呼吸暖暖的指在頸側。

他低下頭來,嗅著她發間淡雅清香,閉了眼睛。

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也不必做,即使就是這樣的擁抱,也足以撫慰他半生孤寂,直至終老。

良久之後,夜子罹放開了她,輕輕撫著她的臉,目光柔和。

長樂覺得臉上陣陣熱氣,快要燒起來,微側了臉,不敢看他。

手指微微頓了一頓,過了一會兒,火熱的呼吸噴在臉側。

長樂慌忙雙手撐住他的臉,“等一等!”

夜子罹不由頓住,額際上,沁出一層細汗。

長樂局促的看他一眼,半晌才輕聲道,“我現在,不行……”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沒有辦法,承擔太過激烈的男女情事,更何況,夜子罹初嚐**,又武功高強,就更加容易失控。

靜了片刻,夜子罹在她耳邊道:“好!”

然後,緊擁著她,側身躺下。

其實,隻要是她,就算什麽都不做,他也甘之如飴。

長樂臉頰微紅,有些抱歉,又有些無可奈何,為了轉移這窘迫的心態,她轉過頭來,輕聲問道:“子罹,有人會來聽牆角嗎?”

夜子罹也側過頭去,四目相對,他愉悅的彎了嘴角,輕聲一笑,“不會。”

就算是有,也會被人揪出去,丟到大街上了。

夜子罹擁緊了她,感到無盡的滿足,“樂兒,等孩子生下,我們就回封地。”

之後的一年裏,發生了很多事。

秀女大選結束,皇上封了兩妃,其餘女子,皆或賜婚或遣返,出了宮門。

夜子罹告訴長樂,安寧馨已經離開京城,言下之意,是有生之年,兩人都不會再見麵。

長樂曾經很好奇的問他,安寧馨與他的關係,是不是幼時有什麽曖昧,要不然,人家怎麽心心念念這麽多年。

某人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終於告訴她,“嗯,她弄壞了我的東西,欠債的人,當然應該心心念念的記著。”

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夜子罹極其疑惑的望著她,於是,長樂歎了口氣,偎進了他懷裏,很明顯,他小時候,是沒有什麽浪漫細胞可言的!

時光飛逝,轉眼一年過去了!

在這一年,夜子罹長子出生,皇上大喜,賜名夜雲崢,封為世子。

長樂接到那聖旨時,倒是沒多說什麽,隻是覺得崢兒這名字,叫起來不太順口,於是,拍拍澈兒的頭,“以後就叫弟弟小白!”

剛出成的時候,小小的,就像一個熱呼呼,白嫩嫩的小包子,本來想叫小包子,好像有點太兒戲了,叫小白正好,越想,越覺得可愛!

想來夜子罹,也是不會反對,反正,他也沒有權力反對。

但是,她卻不知,背地裏,炎雷在夜子罹麵前哭訴,“嗚!咱們堂堂世子被叫做小白,以後長大,還不叫人取笑?夜小白?夜小白!那還能聽嗎?”說完,越加想哭了。

不禁義憤填膺地道:“王爺,你要替小世子作主啊!”

夜子罹眉眼彎彎,“既是堂堂世子,就該自已作主。他若能幹,就自已去找他娘親抗議。”

炎雷收了眼淚,張大眼睛,“可是小世子,現在才不滿月呢!”

夜子罹淡淡一笑,“所以說了,還不滿月的小孩,叫小白有什麽不好?”

於是,世界又回歸一片寧靜。

這一日,親王世子夜雲崢滿月之喜,王府內,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夜子罹難得的穿了身暗紅金紋的長衫,坐在床頭安靜的看長樂給小白換衣服。

小家夥睡得正熟,感覺有人在騷擾他睡覺,小嘴一扁一扁的,卻還沒有睜開眼睛。

口水都睡出來了,澈兒拿了毛巾,笨手笨腳的給小白擦著,輕聲問道:“娘親,弟弟怎麽睡得像個小懶豬啊?”

聞言,長樂笑得越發燦爛,點頭道:“嗯,那澈兒以後,要教弟弟勤快點才行。”

澈兒張著雙大眼睛期待的問:“娘親,弟弟晚上跟澈兒睡好不好?”

弟弟的小手,好軟好滑,嫩嫩的真好玩。

夜子罹看了長樂一眼,又低下頭,去看小白。

小白生來體弱,夜裏,也很難睡得安穩,半夜裏一哭,就把一眾侍女,鬧得雞飛狗跳,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好幾次,小臉漲得通紅,哭得差點背過氣去,好半天都沒聲音。

直把刑雲都嚇得手腳發冷,直接施展輕功,將小白抱到了長樂麵前,聲音都在發抖,“小世子哭得沒有聲音了。”

或許,真的是母子連心,長樂抱在懷裏哄幾下,小家夥就一抽一抽的眯著眼,昏昏欲睡。

氣得夜子罹直想拎著他衣領丟出去,不知事的小孩子,有幾個像他家這個難養?

睡,一定要他娘親抱著,才肯睡,稍微離了手,就扁扁嘴,開始醞釀著哭意,等了片刻,要是發現,娘親還沒回來,立馬就是一通驚天動地的大哭。

哭聲之響亮慘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吃,奶娘什麽的,根本就不要想。

含著嚐一口就放開了,小嘴一扁就開始哭,也沒有眼淚,眼睛閉得緊緊的,像看都不想看一眼,居然還挑食!

有一次,夜子罹心疼長樂,看她睡了,就不許抱小世子過來,結果,小家夥硬是餓了一夜,哭得嗓子都啞了,也不肯吃。

所以,這小家夥出生三十天,有二十八天,都是跟著長樂睡的。

兩手兩腳張成個大字形,睡的時候,都不安份的很,不停的拱來拱去。

怕擠著孩子,長樂硬把他從床上趕了下來。

夜子罹站在書房裏的時候,一陣冷風吹過,轉起幾片樹葉,那感覺,悲涼得很。

這小家夥,恐怕就是生來折磨他爹的!

長樂懷著他的時候,一路凶險,他不敢越雷池半步,也就罷了。

至少,還可以擁著妻子,睡個好覺。

可是,為什麽他一出生,就連這個擁抱的權利,也失去了?

夜子罹暗暗咬牙,夜雲崢你厲害,你就不要長大。

此時,聽得澈兒此話,私心裏是盼望,長樂趕快答應,小白那麽小,又不懂得認人的,哭著哭著,也該習慣了!

偏生長樂心疼孩子,一聽到孩子哭,就舍不得了。

按照夜子罹的想法,兒子就不該慣著的!

長樂抱起小白來,看著澈兒道:“好啊,等你哪天睡覺的時候,不要娘親講故事了,娘親就讓弟弟跟你睡。”

澈兒鼓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扯扯她衣襟,提議道:“娘親,弟弟跟澈兒睡,娘親就可以給我們倆一起講故事了啊!”

“是你自已想聽吧,弟弟哪裏聽得懂。”長樂斜眼看他。

“弟弟也想聽娘親講故事的,對不對啊,弟弟!”又趁機捏捏弟弟的手。

可惜兩弟兄,還沒有培養出默契來,小白眼睛稍稍睜開一條縫,嘴就開始扁。

長樂連忙站起來搖了兩下,輕哄道:“小白別哭啊,今天可是要出去見人的,堂堂小世子第一次亮相就是哭樣,一定很丟臉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搖得太舒服,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反正,小家夥鼻子皺了皺,就又歪了頭睡去。

長樂舒了口氣,對著夜子罹道,“走吧,也該出去了!”

夜子罹伸手過來要抱孩子,長樂搖搖頭,低下頭去看小白,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道:“可別又把他惹哭了,這麽大的脾氣,可不知道像誰。”

澈兒在旁邊懂事的點頭,“對,弟弟真不乖,整天要娘親抱!”

夜子罹便牽了澈兒的手,陪著長樂出門去,還沒走到前廳,便聽到人聲鼎沸,長樂開始覺得頭發疼,歎口氣,“這樣的場麵,真不想麵對。”

夜子罹放開了澈兒的手,低聲道:“沒關係,等你和小白,都再休養一段時間,我們就回封地去,那裏清靜。”

長樂笑著點頭,“嗯!”

小白看來很快就是個有錢人了!

長樂看著懷裏,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家夥,有些好笑,不說皇帝太後賞賜的那一大堆,就單看幾位皇子送來的禮,就不得了了。

還別說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官員,送來的賀禮。

反正,她是什麽,也不知道,就坐在夜子罹旁邊負責,傻笑就對了。

估計天底下,也就夜雲崢的彌月之禮,辦得如此別致,父親沉默不語,母親也是笑而不答,而他,也是什麽都不懂隻管睡覺。

一家三口幾位主角都不說話,辛苦的,自然就是旁邊點頭哈腰,收禮收得快要斷掉,還要強顏歡笑的炎雷了!

這時,被夜子罹抱在懷裏的小家夥,半掀起眼簾,似醒非醒的樣子。

眼睛一睜一閉的眨了幾下,扁著小嘴,嗚咽了幾聲。

澈兒嘟了嘟,轉過頭,來看了看,又轉過頭去,趕緊說道:“娘親,弟弟又要準備哭了,你快抱抱他。”

夜子罹小心翼翼的將小白放入長樂懷裏,小白扭著小身子,在娘親的懷裏,蹭了幾下,偏了頭,又閉上了眼睛。

夜子罹站了起來,走到長樂身邊,看著她,低聲道:“長樂,其實,有件事,早該告訴你的,三哥在那場大火中,失去了大半的記憶,記憶停留在七歲那年……”

長樂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那不是挺好嗎?”

夜子罹安靜的看著她,唇漸漸抿緊。

良久,卻又緩緩放鬆了繃緊的線條,他輕輕的抬起手,攬住她的肩,“樂兒,如果三哥恢複記憶,再來奪你和澈兒,你會怎麽做?”

長樂從緊緊的抱住他,夜子罹身子一震,她將頭靠在他背上,輕聲道,“我選你。”

夜子罹微微低下頭去,覆上了她環在腰間的手。

長樂閉上了眼睛,“不管是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選你。”

夜子罹微微低下頭,眼中有星光點點,“即使,知道三哥曾經對你情深若斯?”

長樂握緊他,忽然,有些僵硬的手,“並不是誰的愛,我都要接受。但是你不同,如果,有別的女人來搶你,我絕對不讓,讓蕭池刑雲或者是別的什麽人,將那女的給我趕得遠遠的,最好在你身上寫一個標語,嗯,就寫上此人長樂所有,任何人等,不準來搶,連想想都不行。如果,你做了什麽讓我傷心的事,就罰你兩天不準吃飯,給我寫個兩千字的悔過書!子罹,我要永遠這樣拉著你,除非,你趕我走,否則,今生今世,絕不會再放開你了。”

夜子罹緩緩笑了,猶如忽然盛開的曇花,美麗得讓人暈眩,“好!”

最後幾個字,是他俯到她耳邊說完的,“今夜,小白沒有哭。”

長樂隻覺得兩頰發燙,抬眼看著他,什麽也沒有說。

夜子罹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又很快移開,“什麽都不要想,在我懷裏,好好睡一覺。”

今日的事,讓她夠累了,夜子罹打橫抱起她,向房間走去。

或許,真的有許多事,不忍不舍,卻不得不選擇。

天色微明,夜子罹慢慢醒來,睡意仍濃,臉側有氣息,暖暖的拂來,低頭看去,長樂枕在他臂間,頭發蓋住了半邊臉,睡得正熟。

夜子罹看著她,一瞬不移,竟似看得癡了。

好半響,才稍稍收攏雙臂,將頭靠了上去,鼻間葷繞著熟悉的幽香,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翹起。

夜子罹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那溫暖馨香直入到了心底。

如果每一個睜開眼的瞬間,都能見她這樣幸福安靜的模樣,於他,也是幸福的極致了吧!

他在心裏不停的喚著,“樂兒,樂兒……”

隻覺得每叫一次她的名字,心中的愛意,便濃上一分。

長樂忽然動了動,無意識的伸了伸手,卻剛好落在一個溫暖的物體上。

手下的觸感不對,長樂疑惑的張開眼,卻直直撞入一雙溫柔的眼裏,“子……唔!”

夜子罹俯下頭來,吻上了她的唇,帶著稍稍的急切。

長樂隻是愣了一瞬,隨即,便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像是得到了鼓勵,夜子罹的身子,繃得緊緊的,順著她的唇慢慢緩下,在她頸邊摩挲著,留下細密的吻。

那火熱的唇,遊移到她起伏的曲線上時,長樂忍不住輕喘了聲,隻能無助的抓著他的衣襟,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子罹……”

夜子罹抬起頭來,看著她潮紅的臉,隻覺得身上的熱度,一陣高過一陣,能聽到胸腔裏心髒跳動的聲音,修長的身軀,壓上她的,唇,一點一點的,吻去她額上的薄汗。

情迷之際,一陣響亮的哭聲,在旁邊的小床上響起。

兩人停住,都有些氣息不穩,夜子罹臉上有些懊惱之色,吸了一口氣,不太想理,正要俯下身去,那哭聲,卻像是變奏一樣更加刺耳。

長樂閉閉眼睛,平複了一下氣息,伸手推了推他,“小白醒了。”

夜子罹抱著夜雲崢,又一次恨得咬牙切齒。

為什麽,這家夥要這麽快就來呢?

他早就知道,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這小家夥的,因為,他的到來,新婚之夜一推再推,新婚燕爾,那一年的纏綿,也要一推再推。

他娶了心愛的女人一年,到現在,卻連擁抱,都成奢望。

長樂雙頰發燙,抱過小白,不敢看夜子罹。

低頭看著孩子小嘴,一動一動的吸著奶水,才暗罵自已糊塗,小白出生不到四十天,怎麽能過夫妻生活呢?

抬眼,瞟瞟夜子罹,心底無奈的歎氣,或許自家夫君真的太誘人,她也逃不脫這誘惑了!

夜子罹坐了過來,擁著她和小白。

長樂側頭,在他頰上親了一下,低聲道,“現在不可以,要一個半月。”

看著她羞紅的臉,夜子罹的尷尬減了少許,好半天,才湊到她耳邊,道:“你沒說,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給我講。”

心底卻是大大的舒了口氣,幸好小白醒了,要不然,傷到她可如何是好?

這麽一想,隻覺得那小家夥看起來,也沒那麽討厭了。

長樂沒有說話,天下間的男人,有誰會控製著自已的欲/望,守在懷孕的妻子身邊,三妻四妾總有能為他紓解的,再不濟,那青/樓妓/院也多的是。

隻有身旁,這個傻瓜啊!

長樂幸福得有些想哭,正想說什麽,他卻湊上前來,偷了一個香,“不要覺得愧疚,隻要下能擁有你,無論做什麽,我都甘之如飴!”

夜子罹看了她一會兒,輕輕握住她的手。

長樂反握住他的,慢慢握緊,她低低的叫道:“子罹,謝謝你……”

夜子罹深吸一口氣,將她擁入懷裏。

長樂閉了眼,什麽話也不想說,心底隻有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