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閃靈光
縣衙。
“唉!又是一樁人命案,而去還是一樁無頭案,你們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叫我怎麽斷案?”
梅成責看著屍體,眉頭緊皺,煩躁不已。
現在已經連續發生了兩起凶殺案,再這麽下去,不但會引起百姓恐慌,更重要的是,這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仕途。
“啟稟大人。”梁威拱手道:“既然黃麒英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為何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案發現場,我看這件凶殺案,很可能與他有關。”
“明人不做暗事。”黃麒英淡笑道:“我早就說過,我剛剛是到西洋雜貨店去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正巧聽到慘叫聲,所以才跑過去查看。”
梁威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這麽晚了,鋪麵都關門了,你這個漏洞未免也太大了吧?”
黃麒英道:“反正我是去買東西,西洋雜貨店的老板可以作證,你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他。”
梁威搖著折扇,道:“我當然會去問他,不過我覺得你們兩個可以私通啊。”
“梁大人,你要說的應該是串通才對。更何況,今天是我師父師母的結婚紀念日。
我師父去西洋雜貨店給我師母挑選禮物,這根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任以誠蹲在屍體旁,仔細的觀察著死者胸前的傷口,頭也不回的說道。
“哎呀,你個小屁孩兒,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梁威被任以誠一通搶白,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黃麒英微笑道:“小徒說的不錯,按照洋人的說法,今天確實是黃某與內子成親十六周年的紀念日。
黃某去西洋雜貨店,也正是為了買一件禮物,好送給內子。
至於出來晚了,完全是因為精挑細選,所以才耽擱了時間。”
“相公。”吳嫻帶著黃飛鴻聞訊而來,聽到黃麒英的話,頓時感動不已。
“夫人,這件禮物是送給你的,喜歡嗎?”黃麒英將一頂白色的帽子遞給了吳嫻。
成親這麽多年,第一次收到丈夫的禮物,吳嫻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帽子,激動之下,直接一把抱住了黃麒英。
“誠哥,你受傷了?”黃飛鴻突然看到了任以誠右臂上的血跡。
任以誠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輕笑道:“皮外傷,不礙事的。”
“哼!”梁威嗤笑道:“小屁孩兒,對著屍體看了這麽半天,你也不怕做噩夢。”
所謂恨烏及屋,梁威對黃麒英有偏見,再加上剛才的事情,以致他看任以誠也是相當的不順眼。
任以誠也不在意,淡然道:“我一個學醫的要是還害怕屍體,那以後還談什麽救死扶傷。”
梁威譏諷道:“那你看出點什麽頭緒沒有?”
任以誠道:“至少我現在可以確定,凶手拿走死者心髒,確實是有意為之。
亦或者說,凶手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拿走死者的心髒,他一定是想借此來掩飾些什麽。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這名死者和郎坦布屍體上的傷口,都是同樣的既光滑又平整,顯然絕非是普通的利器所致。
而且,從這兩名死者傷口的位置和角度來看,凶手很可能對人體構造有著極高程度的了解,要不然這個傷口絕對不會如此的整齊利落。”
梅成責點了點頭,道:“分析的有道理,這樣一來查找的範圍就可以縮小一些了。”
梁威冷笑道:“論對人體的了解,誰還能比得上醫術名滿廣州的黃麒英黃師傅。
依我看,這最大的嫌疑人還是你黃麒英。”
“梁大人。”任以誠沒好氣道:“你這就有點蠻不講理了吧?
你剛剛明明已經和凶手交過手了,是不是我師父,你心裏還沒數嗎?
再說了,我師父當時可就在你身邊,難道我師父還會分身術不成?”
“就是,就是。”吳嫻和黃飛鴻一同附和道。
“阿誠,梁大人是長輩,怎麽可以這麽無禮呢。”
黃麒英坦然道:“所謂真金不怕火煉,黃某相信,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翌日,晌午時分。
寶芝林,診療室。
黃麒英正在給一個老漢診脈,臉上不時現出疑惑之色,眉心微皺。
“奇怪,李大叔,你的脈象時急時緩,時強時弱,簡直混亂之極。”
李大叔有氣無力道:“黃師傅,我胸口發悶,心頭緊繃,而且還越來越疼了。”
黃麒英沉思道:“真是奇怪了,我行醫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如此怪異的脈象。”
說完,他頓了頓,對身旁的任以誠吩咐道:“阿誠,你來看一看。”
因為腦海中莫名出現的記憶,任以誠時常會說出一些黃麒英從沒聽說過,但卻總讓他受益匪淺的醫學理論。
現在,單論醫學見識,任以誠已經絲毫不在黃麒英之下了。
任以誠替李大叔把了把脈,很快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感覺像是心脈受損,但卻又不完全一樣···”
他絞盡了腦汁,翻遍了腦海中現有的全部有關醫術的記憶,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黃麒英聞言,無奈一歎。
“這樣吧,我先給你開一副溫和的藥方,你先調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進展。”
李大叔點了點頭,謝道:“煩勞黃師傅了。”
“李大叔,你之前有沒有吃過別的什麽藥?”任以誠忽然問道。
李大叔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之前曾經去過廣濟西醫館,吃過一些葉醫生給我開的藥。”
任以誠聞言一笑,沒再多問。
這時,吳嫻提著剛買的菜,哼著小曲兒,興高采烈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福嬸兒,看我的帽子,漂亮不漂亮?”
“漂亮,漂亮。”
“這是我相公送給我的結婚紀念。”
“福伯,你看著帽子,漂亮不漂亮啊?”
“漂亮,漂亮。”
任以誠聞言,不禁心生好奇,便抬頭看去。
看著吳嫻頭上的帽子,任以誠好懸沒一口吐沫嗆死自己。
昨天晚上在縣衙,他隻顧著檢查屍體,根本沒注意黃麒英究竟送了個什麽東西給吳嫻。
任以誠不得不感歎,今日總算是大開眼界了。
自己的師父實在是太有才了,結婚紀念日的禮物,他居然送了一頂洗澡用的浴帽。
看著吳嫻炫耀的樣子,黃麒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但任以誠卻分明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阿嫻,不要再胡鬧了,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在偷偷笑話我們呢。”
“我不管,我心裏開心,我就說出來。”
“你莊重點,穩重點,好不好?還有,這頂帽子可不是歲隨隨便便就能戴的,隻有出席那些隆重的場合時才可以戴。”
聽著黃麒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任以誠雖然心中已經笑開了花,但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畢竟,做徒弟的總不好拆自己師父的台。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任以誠隨手翻起了放在桌上的醫案。
西醫有病例,中醫自然也就,隻是叫法不同而已。
翻著翻著,任以誠忽然神色一凝,像是發現了什麽。
沉思了片刻。
他霍然起身,二話不說便跑出了寶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