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失蹤了,空空的屋子裏隻剩下一堆一堆的藥草,還有屋前那些曾經被精心栽培的藥草。可是,這些藥草的主人卻連同他的醫書一起消失不見。

縱然慕雲峰自命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飛過長安城的一隻麻雀他都能查清楚老窩在哪裏,這一次卻無能為力。何大夫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人幾過他的蹤跡,就算是走了,也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可是何大夫什麽都沒有留下,甚至在門口的濕泥巴上,都未曾留下他的腳印。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定是被他發現了,不然為何我才問了他,他就不見了?慕雲峰,你不是號稱絕對沒問題,不會被發現的麽?”李小蕙向著慕雲峰抱怨著,這些日子她使喚慕雲峰倒是使喚地越來越順手,再沒了一開始的別扭和不好意思。

而慕雲峰也樂得為佳人效力。

慕雲峰也很火大,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見了,他居然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他在李小蕙麵前說的那些花,一定會被李小蕙理解為吹牛。可是,他雖然有所誇張,卻真的不是吹牛啊!實在是這個何大夫太奇怪了,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病人也隻有寥寥無幾地幾個,又因為出手即可見效,所以他與這些病人來往也少得很。

他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種草,種了收,再曬幹碾碎做成中藥,再繼續種草。除此之外,他實在沒什麽太大的愛好。

可就這麽一個人,居然可以如此迅速地消失,連一點點蹤跡都不留下。慕雲峰曾去過何大夫那所棄置的屋子,他幾乎都要掘地三尺了,可是除了草藥,他再也找不到一點點有助於他查明何大夫真實身份的東西。

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留下。

這個人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若不是那滿園的草,還有屋子裏的藥,慕雲峰真的要錯以為中了迷迭香的是自己,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過何大夫這樣一個人而已。

該死的,究竟去了哪裏?這個家夥跑了,誰來救小蕙的命?丫頭若是隻能活一年,就算一年之後她可能對自己動心了,又有什麽用處?

慕雲峰暗自詛咒著,恨不得將何大夫給抓回來大卸八塊,到如今,他甚至連這個大夫的名字都不知道,太有損他的聲望了!

可是,李小蕙卻是出奇地冷靜,甚至是有些漠不關心,聽到何大夫不見了的消息,也不過就是抱怨了幾句慕雲峰的法子出問題,就再沒有說什麽,都沒有下令一定要把人找回來。

她是真的放棄希望了,還是另外有什麽打算?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自己的性命都攸關了,卻隻關心著胭脂店的生意好不好,隻關心每個月的進賬有多少。

慕雲峰其實並不是整日都守在李小蕙身邊,若真的讓這個風流公子隻拴在一顆並不如何漂亮的樹下麵,恐怕早就悶死了他。他還是依舊找他的明月姑娘,玩兒他的風花雪月。不過這日他卻沒有去一向都要去的琴館樂坊,而是直奔著城南的客棧而去。

“王爺。”慕雲峰推開房門,看著屋內那個站在陰影中的男子,道:“王爺還不會臨淄去?不怕繼續呆下去被發現麽?還是,舍不得小蕙姑娘?”

站在陰影中的男子轉身走到光線可以到達的地方,“你這油嘴滑舌的毛病如果再不改,遲早有一天你會栽在這上麵。”

“嘿嘿,無妨。”慕雲峰笑著撓了撓頭發,“唰”地將折扇打開,故作瀟灑地扇了幾下,道:“我是做個風流鬼,也比做個無聊的人好。”

“她如何了?”李隆基問。

慕雲峰嘿嘿一笑,道:“好,好的很,什麽問題都沒有。”

李隆基臉色一沉,道:“別和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慕雲峰無奈地歎了口氣,收起折扇,用扇柄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道:“王爺,這我有什麽辦法?她是主人,我又不是主人,我隻是個跟班的,我又不能硬拉著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況且究竟有些什麽人,我也不知道啊,她不動手,我怎麽辦?”

慕雲峰嘿嘿一笑,湊近李隆基,道:“王爺,要不你幹脆娶了她吧?如果她成了你的妻子,成了主人的丈夫,自然也就是主人了。”慕雲峰笑著,摟住李隆基的肩膀,道:“王爺,如何?要知道,天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些美女也是眼巴巴盼著您去,您去了一次,她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呢,就把心都付給了你,你想要娶一個人還不容易?”

李隆基臉上更是陰鬱,慕雲峰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道:“我要是女子,嫁人也願意嫁給你,而不願意嫁給我,一個王爺啊,怎麽能和我這種市井之輩相提並論?雖然王爺不如區區在下瀟灑風流,會討女人高興,不過在下這種人,也就隻能玩玩兒,托付終身可是危險地緊。比如慧慧,我現在可是替她惋惜地很,錯選了我,就得獨守空房啊!”

李隆基早就知道慕雲峰這麽一張不積德的嘴巴,倒也沒有真的生氣,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這個家夥卻在一旁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無聊的事情,也夠他煩的。

“夠了!你還要扯到哪裏去?”李隆基甩開慕雲峰搭在他肩膀上的那條胳膊,道:“你說到底有沒有辦法說動她,若是你沒法子,那麽我來。”

慕雲峰理了理袖子,嘿嘿一笑,道:“我的辦法怎麽能比得上王爺?居然用這種辦法逼得她來長安,我是自愧不如的。”

李隆基一把抓住慕雲峰胸口的衣服,沉聲喝道:“你說什麽?”

慕雲峰臉上依舊是不正經的痞笑,但是他說的話再沒有剛才玩笑的意味,“王爺,你連我都騙過了,當時我還以為她真的是意外中毒。可是,用這種辦法拴她一年,一年之後呢?”

“一年之後,你難道還有辦法救她的命?或者她在你眼中的價值,不過就是這一年?她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續做白玉扳指的主人?還是你有十分的把握,一年之後就再也用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