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小蕙有這樣的想法,可是那個不知名女孩兒的冒充還是讓她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李小蕙不知道永泰郡主的過往,永泰郡主的親人朋友她都不認識,這個不知名女孩兒究竟認識不認識永泰郡主,李小蕙無法得知。

那個女孩兒就這樣死了,留給李小蕙一堆解答不了的疑問,看著那個簡陋的墓碑和墳堆,李小蕙有些茫然,這到底是一個圈套,還是僅僅是個誤會?如果是全套,這個不知名的女孩兒用自己生命射下這圈套,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果是誤會,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偏偏被她撞上?就好像是李鬼遇到了李逵一樣。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走?”李子林扯了扯站在墓前不動的李小蕙。

李小蕙自那不知名的女孩兒死後一直渾渾噩噩的腦子忽然靈光一閃,她猛地抬頭盯著李子林,問道:“你怎地知道她是郡主?”那個女孩兒向李小蕙吐露身份的時候,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李小蕙都必須要趴在近前才能聽清楚,而且她記得當時周圍並沒有人。

自他們見到那女孩兒伊始,李小蕙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那女孩兒是不可能單獨和李子林說什麽話而她卻不知道的,如果不是女孩兒告訴了李子林,又不是李小蕙自己說出來的,那麽李子林又是從哪兒得之那個女孩兒就是郡主的?他是怎麽知道那個女孩兒叫做“李仙蕙”的?

李子林聽李小蕙如此發問,輕鬆地笑了笑,答道:“她與你說話的時候,我就站在一邊啊,隻是你的心思全在她身上,沒有留意我而已。”

李小蕙疑惑地看看李子林,李子林這麽一個大活人,她怎麽會看不到?

李子林見李小蕙臉上仍舊掛著懷疑的表情,便笑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站在屏風側麵,所以你沒有看到我。

屏風?李小蕙還是無法相信,她怎麽不記得大夫的屋子裏有一扇足以遮擋一個人的屏風?難道說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不知名的女孩子身上的緣故?可是偏偏越想,就越是模糊,李小蕙拚命地想要回憶出大夫那個屋子的布局,卻是越來越混亂,甚至連門窗的位置和數量都無法準確回憶出來。

“你在想什麽?”李子林看著皺眉發呆的李小蕙,道:“我們要快些走才是,她已經死了,人死了,關於她的一切就都結束了,難道你還想留下來給她陪葬麽?”

她不想陪葬,真正的李仙蕙的確已經死了,她雖然長著一張和李仙蕙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李小蕙就是李小蕙,永遠不會成為李仙蕙,她不能讓李仙蕙的命運、李仙蕙的生活影響了她的人生。李小蕙看著那塊墓碑,在心底默默地告別,既是向那個不知名姓的女孩子告別,同時也是在向自己的從前告別。

李小蕙看了看手中那枚白玉扳指,猶豫了一下,將那枚扳指放在了粗簡的墓碑前。這不是屬於她的東西,或許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

李小蕙轉身上了馬車,卻沒留意到在她轉身之後,李子林彎腰將地上的扳指撿起來,揣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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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來的目的地便是臨淄,進過了這麽一段插曲,兩人一商量,並沒有改變目標的想法,便又向著臨淄而去。路上二人漸漸互相熟悉,但是李小蕙始終對李子林無法全部信任,對於那女孩子的事情,兩人也像是有默契一般,從不提及,就算是有一人偶爾說起,另一人也會馬上轉移話題。

那是李小蕙對於李子林不信任的起源,兩人同路,若是弄得尷尬總是不便,便也盡量不去提及。

李子林很是見多識廣,一路上談笑風生,說些旅途上的趣事或者是聽來的故事,雖然不免半真半假,聽來倒也有趣的很。從這些故事中李小蕙也能得到不少和這個時代有關的訊息。而且一路山有李子林照顧跟隨,李小蕙也漸漸學會了許多生活中必須掌握的技能。

有人同行,沿途的景致也很不錯,而且李小蕙身上也不缺銀子,路上倒是過的分外好。盛唐國力強盛,而且武則天重用酷吏,法令極為嚴苛,其實並沒有那麽多黑店強盜,隻不過是李小蕙自己運氣不好,在第一天就碰到了而已。此後的路途中,倒是處處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小康社會。

唯一不好的地方,恐怕就是交通工具了。古代的馬車再好,也比不上飛機汽車的速度,道路修的再好,也比不上高速公路的寬敞平坦。坐著馬車,李小蕙日日都覺得自己要被顛散了一般,無論如何都沒法習慣,好在沒有什麽急事,馬車不必走得很快,可以走半天休息半天,如果累了,還可以停下來休息幾日再走。

不過習慣了千裏之外一日既到達的李小蕙,漸漸有些不耐煩這緩慢的交通方式了,巴不得可以快馬加鞭,一日就趕到臨淄去。至於去了臨淄到底要做什麽,有什麽急事,她卻說不上來。

“你若想走的快一點,不如我們明日去買兩匹快馬,一天就可以到了。”李子林見李小蕙無聊到用飯粒去喂螞蟻玩兒,笑道:“隻是坐馬車都會暈的人,不知道騎馬會怎麽樣?”

“好啊!”李小蕙點頭,但是隨即想起自己根本就不會騎馬,還快馬一日呢,說不定剛上馬就掉下來了。李小蕙看著李子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馬上就明白了,這個家夥大概早就猜到她不會騎馬,這是故意來打趣她的!

哼!不就是騎馬麽,誰怕誰?“買就買,有什麽了不起?這麽磨磨蹭蹭地走,煩也煩死了!”李小蕙說罷,就去找人買馬,李子林無奈,隻有跟著她,若不跟著,李小蕙那個不懂馬的家夥,說不定被人用驢子充作馬蒙了她,她都不知道。

馬是買來了,李小蕙卻心虛了,看著比自己還高的馬兒,雖然溫順地很,李小蕙還是不敢上去一試,可是當著李子林的麵兒,她又不願意認輸,咬著牙一踩馬蹬,怎奈一條腿邁了過去,身子卻怎麽都翻不上去,就這麽不上不下地趴在馬背上。緊張之下,李小蕙用力拉進了韁繩,馬兒怎麽知道她正不上不下,韁繩緊了,馬兒還以為是背上的人催促自己快跑,腿一揚邁步就跑。

這可苦了李小蕙,她再顧不得麵子,大聲驚叫,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隻顧著緊緊抓緊韁繩,那馬兒反倒是跑的更歡了。

“當心!”李子林早已經察覺到不對,還想著讓李小蕙吃個小虧,他再出手幫忙,也好看她笑話,沒想到那馬兒居然就自己跑了出去。李子林不及考慮其他,縱身也追了上去,那馬跑的並不算快,他全力追擊,居然一下子追過了馬身。“抓緊!”李子林衝著馬背上驚慌失措的李小蕙大喊著,伸手拽住韁繩,想要讓馬停下來。

好在那馬兒甚至良訓,李子林一拉,就馬上停了下來。李小蕙此刻趴在馬背上早已經手腳僵硬了,再加上驚恐,馬一停,她隻覺得天旋地轉,剛才支撐著她的那股勁兒早沒了,手腳一鬆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可是此時李子林正拽著尚未站穩的馬匹,伸手慢了一步,沒有接住她,李小蕙就這麽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而且是右臂先著地,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所有力量就都集中在右臂上。

產後的女子本就容易缺鈣,李小蕙早產不過三月時光,雖然調養地很好,可是李仙蕙本來也就不滿十七歲,骨骼尚且纖弱,鈣質的補充又是常年累月的事情,兩三個月的功效並不十分明顯。於是身體接觸地麵的瞬間,李小蕙清清楚楚聽到“哢嚓”一聲,很不幸地,她的胳膊被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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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掉到地上,李小蕙渾身都處在震蕩後的短暫麻木中,尚且沒覺得痛,心中還暗道自己僥幸,從馬背上摔下來居然沒事,可等她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右臂用不上一點力氣,借助左手的力量站起來,李小蕙才發覺自己的右手根本就不停使喚了,而且開始隱隱作痛,而且這種疼痛正以感覺地到的速度增強。

“李小蕙,你怎麽樣了?”李子林的臉色也變了,他扶著李小蕙,一臉急切問她的情況。

“我的胳膊,好像斷了。”李小蕙皺了皺眉頭,右臂的疼痛已經變得越來越明顯,這讓她的擔憂進一步得到了佐證。

她還真是倒黴啊!好像自從她在血泊中醒來之後,就沒有遇到過什麽好事嘛!怎麽別人能穿越地那般風光,她就穿越地如此狼狽呢?

她來不及發更多的牢騷,胳膊的疼痛已經讓她皺起眉頭,痛呼出聲。“疼!”

李子林看著李小蕙一臉的痛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心中也是暗自懊悔,早就知道她是這麽個不肯認輸的性格,經不起激,好端端幹嘛去攛掇她騎馬呢!

“別動!”李子林按住李小蕙扶著右臂的手,小心地碰了碰李小蕙的右手,她的右手趿拉著,一點反應都沒有,李子林皺了皺眉頭,他自幼習武,受傷對於他來說也是常事。久病成醫,看大夫給別人給自己接骨次數多了,便也算是小半個跌打醫生。看眼前這情況,李小蕙的胳膊真有可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