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鵝黃女嬰
她仰頭，璀璨的眸光透過半場的窗子看向天空，即便大地被黑夜籠罩，可外麵的天空依舊遼闊自由。
“本王不許。”他固執的吐出一句，環在天瑤腰間的手臂鬆緩了幾分，單手托起她的下巴，低頭便吻了上去。這一次，天瑤並未躲閃，而是在他探入舌尖的刹那，用力咬了下去。頃刻間，腥甜的味道在彼此唇齒間蔓延。
楚琰悶哼了一聲，並未放過她，而是霸道的蹂躪著她的唇片，吸允著她口中的蜜汁。天瑤被他吻得喘不過氣，開始奮力掙紮扭打，尖銳的指尖甚至陷入他肩頭的皮肉。
“真是一隻殺傷力十足的小豹子。”楚琰輕笑著放開她，舌尖舔舐了下自己的唇片。“原來本王的血是這樣的味道。”他重新將她擁入懷抱，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頭貼靠在她肩窩，曖.昧至極。
“瑤兒別再胡鬧，本王也很累，孩子沒有了，本王的心一樣在痛。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你。”
天瑤沉默，眸光清寒。他溫暖曖昧的話，卻沒有再一次溫暖她。
“你既然不喜歡紫衣，就讓那個叫憐星的宮女留下來服侍你吧，明日本王再派人給你撥幾個過來。”他溫潤含笑，指尖在她柔軟的唇瓣上來回輾轉。
天瑤唇角微微上揚，帶了些許諷刺的意味。“這次送來的，是殿下的眼線，還是殿下的女人？”
“的確是本王的暗衛。”楚琰不以為意的笑，寵溺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你總是想著逃，本王自然要派人看著你才是。”
天瑤不語，心想著，他要如何便如何吧。若她想離開，誰又真攔得住。
“本王還有些奏折沒有批閱，瑤兒是要再休息一會兒，還是陪本王去書房？”
天瑤遲緩的抬眸，片刻後，淡淡道：“天瑤累了。”
“嗯。”楚琰低應了聲，將她平放在床榻上，並細心的為她掩好了被角，才起身離開。
……
書房外，紫衣裹著豔紅的狐裘披風，早已等候多時。見楚琰前來，眸中頓時浮上喜色。“殿下。”她象征性的微微俯身施禮。
“冬夜寒冷，怎麽等在屋外？”楚琰含笑一句，手臂攬上她肩頭。兩人並肩進入書房。
楚琰坐在主位之上，紫衣很自然的靠入他胸膛。“殿下可有生我的氣？”
楚琰一笑，淡聲道，“玲瓏何出此言？”
紫衣，不，是玲瓏，她微抬起眉目，眸光漣漣，甚是溫婉動人。“是玲瓏一時任性，害尹側妃終生不孕，也害殿下失去了子嗣。可玲瓏是無心的，我不知尹側妃身子極寒，更不知沈娘娘有了身孕。”
“不知者不罪，本王並未怪你。”楚琰淡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玲瓏嬌羞含笑，雙臂環上楚琰頸項。她早知，他是不會責怪她的。他們自幼相伴，楚琰對她的感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楚琰送她去天瑤身邊，也是為了她的安全。那時，皇上已經察覺到他有傾心的女子，而這兒女私情恰恰是皇上所不允許的。為了護她周全，他甚至犧牲了尹涵幽，讓她成為了她的替罪羊。
不錯，這就是他一直對尹涵雪嗬護備至的原因，因為他愧對涵幽，她救他一命，他卻恩將仇報，枉送了她的性命。
“玲瓏隻怕無法再回到沈側妃身邊了。”她嬌柔的嘀咕了句。
楚琰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淡然一笑。“那就留在本王身邊，本王可以給你一個名分。這不是玲瓏一直想要的嗎？”
玲瓏嫵媚輕笑，撒嬌的窩在他懷中。“可是，皇上……”她欲言又止。
“放心，父皇的心思都打在天瑤身上，不會懷疑到你。”
玲瓏釋然一笑，但笑靨中卻染著淡淡哀愁。“可是，玲瓏看得出，殿下是真心喜歡沈側妃。”
楚琰翻開一本奏折，隨隨回了句，“的確喜歡。”
他並不避諱在她麵前提起其他的女人，做楚琰的女人，就應該有這個自知之明，也該有容人之量。即便他再愛她，她也不會是唯一。
玲瓏眸中神采黯淡了幾分，卻依舊嬌顏含笑，微仰起頭，柔軟的唇片撲捉上他的。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後，他卻側頭躲開。玲瓏微愕，臉上寫滿了茫然。
“本王累了。”他淡淡道，並鬆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玲瓏愣了片刻，方想起他剛在漪瀾殿中要了沈天瑤，當時，她就守在殿外，屋內天瑤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過，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居然會對女人用強。玲瓏想，沈天瑤之餘他，已經是不同的了吧。
“本王命人送你回倚霞殿吧，那裏曾是我母後住過的地方，你會喜歡的，我的側妃娘娘。”楚琰修長的指尖劃過她柔美的臉頰，然後，喚來徐嬤嬤護送她去了倚霞殿。
徐嬤嬤曾是雲皇後的侍女，對倚霞殿是再熟悉不過的，她將玲瓏帶入主屋，屋內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在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雲世蘭便跟隨在他身邊，那時，雲皇後就住在這裏。
“娘娘還有什麽需要，跟老奴說便是。紅梅與傲雪都是宮中的老人，從今以後，就由她們二人伺候娘娘。”徐嬤嬤一張冰山臉，說話的時候，隻有兩片薄唇顫動，臉
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玲瓏溫雅一笑，對徐嬤嬤微俯身施禮。“有勞徐嬤嬤了，您是殿下的奶娘，玲瓏以後必會奉您如母。”
“娘娘嚴重了。”徐嬤嬤回禮，麵上依舊沒有表情，她大半輩子都在宮中，漂亮的場麵話聽得太多。
玲瓏轉而看向紅梅傲雪二人，亦是微俯了身形，“從今以後，玲瓏的起居就有勞兩位姐姐了。”
“奴婢們自當盡心侍奉娘娘。”紅梅與傲雪屈膝跪拜，她們入宮的時間不短，心想麵前這位娘娘必不是一般人，他日必是前途無量。
“娘娘早些休息，老奴告退。”交代好一切，徐嬤嬤便不在做片刻逗留。紅梅傲雪二人也躬身退了出去。
屋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玲瓏走到床邊，伸手推開窗欞，窗子正對園中精致，假山池沼，美輪美奐。夜晚寒風拂麵而來，她下意識的攏了下身後的披風。一時間，心情反而廓然開朗。在沈天瑤身邊的日子，並不好過，每日看著心愛的男人與其他女子歡.好，即便她再大度，心裏也是介意的。
“在想什麽？”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男聲。玲瓏並未被突兀的聲音嚇到，因為這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大哥。”她回頭，嫣然一笑，對來人輕喚了聲。她這個大哥，來無影去無蹤，倒真成了影子。
幻影一襲玄色長袍，麵色依舊蒼白如雪。
“大哥，從今以後，玲瓏就是這裏的主人了。”玲瓏淺笑，玉腕環上哥哥的手臂。
幻影麵色平靜無波，並未表現出半分喜色，隻淡淡回了句。“嗯，隻有你配成為這裏的主人。”
玲瓏嬌笑，又開口問道。“殿下給我寵愛亦給了我名分，如今，大哥可還反對玲瓏與殿下在一起？”
玲瓏一顆心都在楚琰身上，幻影曾一度反對，自古宮門深四海，做帝皇的女人，有幾個是真正幸福的，他不忍看妹妹飛蛾撲火。可玲瓏也是個倔強的性子，哪裏聽得進他規勸。
“你早已是殿下的女人，我反對又有何用。”幻影冷哼了一聲。“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好壞你都要走下去。我來，不過是要提醒你，小心沈天瑤。”
玲瓏低柔輕笑，“大哥放心，她對我還構不成威脅。殿下的確有些喜歡她，不過，殿下是重情之人，我與殿下十幾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她陪殿下幾個月嗎？何況，殿下喜歡溫順的女人，沈天瑤的性子高傲難馴，殿下不過是一時覺得新鮮，過陣子便會厭倦了。”
“玲瓏，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敵。你並不了解男人，可是我懂。殿下看沈天瑤的眼神，才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割舍不掉與你之間的感情，但是，你與沈天瑤，鵝黃女嬰，他可以雙全。”幻影說的一板一眼，朗目微眯，墨眸深若枯井。
玲瓏眸光微斂，沉思片刻，才點了點頭。“嗯，大哥放心，玲瓏一定會謹慎。”
幻影蒼白的指尖，觸摸了下玲瓏白皙的臉頰，眸色逐漸溫潤了幾分。他唯一的妹妹，他一定會護她一聲。“若有朝一日，沈天瑤真的威脅到你的地位，大哥一定替你除了她。”
玲瓏嬌笑著，靠入他胸膛。“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
第二日，楚琰便向文帝請旨冊封玲瓏為側妃。一時間，東宮幾乎炸開了鍋。不過，玲瓏的倚霞殿並沒有多熱鬧，反而是天瑤那兒門庭若市。
沈側妃剛剛小產，一夜之間，貼身侍女又變成了殿下的側妃，這幾乎成了茶餘飯後宮中女人們的談資。說多難聽的都有，甚至有人懷疑，這不過是沈天瑤爭寵的伎倆，就是她將玲瓏送到楚琰的床上。
對於流言蜚語，天瑤置之不理，有宮妃來看笑話，她也以身子不適為由打發了。
紫衣離開後，第二日，楚琰又選了幾個機靈的侍女送入漪瀾殿，幾人中，邀月是資質最老的一個，便與憐星一同作為她的貼身侍女。
天瑤對此並不上心，日子依舊渾渾噩噩，她幾乎足不出戶，有時在窗口發呆，有時繡一些簡單的花樣打發時間。
入夜，天瑤趴在窗前，目光茫然的看著天空，身後一雙結實的手臂突然環上了她腰肢，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耳畔。“瑤兒在看什麽？”
天瑤微愣，今日是紫衣封妃的日子，而他卻來了這裏。“沒什麽，在看星星。”
“好看嗎？”楚琰輕笑，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月朗星稀，天上星子聊聊。
“打發時間而已。”她隨意回了句，不著痕跡掙脫了他的懷抱，淡淡道，“殿下似乎走錯了地方。”
“哦？瑤兒覺得本王該在哪裏？”他邪魅一笑，再次將她攬入懷中，附耳呢喃。“我想你。”
“可是我累了。”天瑤輕聲開口，淡淡然的表情。
“嗯。”楚琰輕笑點頭，打橫將她抱到了床榻上，“聽你宮中的人說，瑤兒晚膳吃的極少。”
天瑤沉默不語，臉色蒼白了幾分。
晨起的時候，侍女邀月端了溫補的藥湯進來。她身子恢複的已經差不多，湯藥早已斷了，這著實讓她不解，喝了口才發現，竟然是有助孕功效的湯藥。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說藥太苦，便沒有再喝。邀月也沒有勉強，端著藥褪了下去。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晚膳的時候，天瑤發現那些藥竟然被摻入了膳食中，她吃了兩口，便沒了胃口。
“來人，將蓮藕羹端進來。”楚琰吩咐了句，片刻的功夫，邀月便將溫好的紅棗蓮藕羹端了進來，半跪在床榻邊，將羹湯高舉到楚琰麵前。
他接過做工精細的白瓷碗，用瓷勺饒了羹湯，品嚐一口後，才遞到天瑤唇邊。“乖，把湯喝了。”
天瑤自然聞出混在羹湯中濃重的補藥味兒，隱在衣袖下的手，已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