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貧窮的電競圈

在職業選手白小北看來,以自己的身份去跟休閑玩家SOLO,即使是用蓋倫打爆對麵的VN也是應該的,選將問題絕對不是借口,贏了自己的那兩人是真的有實力。

他在第三場跟段秀秀打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龍洋的賬號,ID很耳熟,好像是某本小說的名字。比賽場數很多,卻隻不過是個村服白金五的玩家。

白小北覺得要是換做自己隊裏的其他四位遇到這種事,他們肯定會扯著人家接著打,直到沒有風度的血虐對方幾次後才肯罷手。他很慶幸自己不是那種二貨,還知道什麽叫羞恥心。

很可惜龍洋跟凍土的另外四個隊員一樣沒用那種多餘的東西,他贏了白小北後坐在椅子上瞧著二郎腿得瑟。“你這職業選手是真的還是假的呀,我看咱們還是報警吧。”

白小北就納悶了,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為了零售價兩塊五一包的薯片就要把自己逼死?這三個人明明早就認出了自己的,難道說是仇人?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廣大男性擼心目中的逗比形象,突然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不過沒關係,不是還有兩個女孩子在麽,我去跟她們借個兩塊五應該沒問題吧?

白小北剛想開口跟女孩子們說話,龍洋就對著段秀秀和安靈趕蒼蠅一眼搞得揮揮手,“你們剛才不是要回學校麽?趕緊回去吧,下次別再偷東西了,知道嗎?”

“呸,你才偷東西呢!”段秀秀罵了一句,然後看著自家偶像跟那兄弟倆問道:“你們還搞不搞啦?”

龍洋沒聽懂,“啊?搞誰呀?”

段秀秀手指往白小北那一甩,嚇了人家一跳,“繼續solo呀,他不是還輸著呢麽,我可是贏了你們你們才放我走的。”

龍洋擺擺手,“你們倆不一樣,你是偷東西,他是花假錢。你是刑事罪,人家那數額不夠大,要跟你似的一下也整四五千他就別想走了。”

“你TM才偷東西呢!”段秀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多了句口頭禪,心說不能再呆在這了,這話要是再多說幾遍就說順口了,於是她拉著安靈向幾人擺擺手道了聲永別,然後推門離開擠向超市裏的人海。

其實段秀秀還想跟人家白小北合個影要個簽名什麽的,可一尋思偶像剛被龍洋龍興給菜了,自己要是這個時候上去不就是跟他們的手下敗將要簽名麽?這太丟人了。龍洋是係裏的學長,估計以後見麵次數多著呢,可不能給他留下數落自己的話茬。

白小北見女生走後心虛的環顧了一下這間休息室,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家給人身禁錮了一樣。聽剛才那兩個女生說話的意思,她們倆似乎是偷了東西然後跟這超市的老板還是什麽的SOLO,贏了之後才讓走的。

不是吧,就剛才那個樂芙蘭能贏這兩個雪人兄弟?難道這四個人……兩男兩女的……較量的是別的東西?

白小北越想心裏越慌,沒來由的感到一股貞操危機。

我現在要是提出把手機壓給他們,再借兩塊錢坐巴士回酒店的話他們會答應麽?

龍興和龍洋雖說都是老大不小沒交過女朋友的主,不過兩人以前那是父母管得嚴,見到個女人就覺得是圖自家兒子的錢來的,把好多姻緣都扼殺在萌芽裏了。這兄弟倆的癖好很正常,從剛才他們對待摔倒的安靈時就看得出來。

兩人也沒打算為難白小北,就是想問點遊戲上的事兒,畢竟人家好歹也是打職業的不是?

白小北聽完兩人的話虛抹了一把汗,心說以後還是低調點做人吧,都是玩遊戲的,還真就有人故意假裝不認識自己逗著玩的。現在話說開了他也就放心了,爽快道:“有啥想問的就問吧,不過職業這東西也沒什麽好說的。對了,我可以先打個電話叫隊裏人來接我一下麽?下午還有訓練。”

“訓練?”龍洋眨眨眼,“你們凍土隊的主場是上海吧?咋跑我們這來訓練了。”

白小北一聳肩,“被邀請過來打友誼賽的,你們沈陽這邊不是剛出來一個新戰隊麽。”

有很多時候,有錢的職業戰隊在宣布成立正式麵對遊戲媒體時都會邀請一些成名隊伍打打友誼賽什麽的,算是借助前輩的名氣增加自己的人氣,提高一下知名度。

龍洋對這種事也知道一些,一般來說這種傳統就是個給頂級戰隊增加收入的手段,新隊伍想要知名度就得在出道戰的時候花錢請人氣隊伍炒熱場子,有一些財大氣粗的戰隊甚至會花錢請這些頂級隊伍當演員,被自己這邊的新人秀上一場。

在中國,搞電競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窮,要收入沒收入要廣告也沒廣告,出資方基本都是土豪們憑借興趣搞出來的。當然,也不排除那些看好這一行想要搶占市場份額的真正商人。不過很可惜,白小北所在的上海凍土戰隊的出資人並不屬於這一類,這個戰隊雖說國內排名前三,但隊員貌似都窮得很,最近還傳出了下路組合要雙雙跳槽的小道八卦。

要是換做今天上午,龍洋對那些職業選手收入低的問題並不是很相信,現在見到白小北難得回一趟沈陽老家,別說什麽衣錦還鄉了,身上就TM揣著兩張假錢,真是慘透了。

凍土戰隊的主場是上海,可是其隊員沒一個上海人,白小北的老家正是遼寧沈陽。龍洋和龍興支持的是四川隊伍天府天城。同他的老對手上海凍土一樣,四川天府天城這個賽季成績下滑的厲害,被各種新人黑馬吊起來打,讓這兩兄弟很是傷心。至於沈陽本地,像樣的職業戰隊半個都沒,相當的不爭氣,直接導致怒其不爭的兄弟倆無視了本地職業圈新聞。

如今他們倆個聽說老家要組新戰隊,立刻跑到網上一陣搜索。果不其然,新隊伍名叫‘桃園’是一隻純粹的沈陽隊伍,隊員加教練都是本地人。其實隻要是個沈陽人看一眼戰隊的名字就能猜出,桃園戰隊的背後老板絕逼是沈陽最大的連鎖網吧——桃園網吧沒跑。

百度上搜索這個戰隊的名字,兄弟倆發現他們竟然還在招輔助和強力中單,要求最好是沈陽本地人。貌似這個新生戰隊在人事上並不是很穩的樣子。

根據網上消息表示,這個感覺上不是很靠譜的沈陽桃園戰隊的出道賽就在明天上午沈陽工業展覽館舉行,順帶著各大直播網站都有直播。

除了凍土戰隊會作為對手出席外,其現場解說陣容也頗為豪華,慣例的兩男一女三個解說中的女解說,正是在業內以胸大聞名的電一鑽五選手‘陽光小牧’,網上黑她的人一般都叫她陽光牧場、放心奶、奶牛什麽的,她的粉絲也都這麽叫,不過大多會在綽號後麵加上‘大小姐’三個字以示尊敬。

由於凍土戰隊也是早早的就丟掉了S3決賽的門票,連去旅遊的資格都沒有,九十月份也隻能打一打這種友誼賽賺錢了,活得很是艱辛,不過還不至於被連鎖網吧請去當演員秀演技。

兄弟倆對這個戰隊的興趣不是很大,不過聽說奶牛大小姐要來解說,他們是相當的喜出望外呀!立刻上網團購門票準備明天去給自己喜歡的奶牛大小姐捧場。

白小北見狀連忙製止兩人,“哎,你們不用買,我這有票。”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子展覽館門票出來。“我這趟出來就是給朋友和以前的同學送門票的,完全賣不出去,到時候賽場就那麽幾個人太難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抓了一疊塞到兩人手裏,“你們能分也盡量分一下吧,實在不行就扔了好了,票根記得留著,那個能兌獎,有符文頁和金幣禮包什麽的。”

兄弟倆抓著手中的票看了一眼票價,號位最前排,才TM二十五塊錢,票根還能兌獎!臥槽,這TM都賣不出去還要拿來分?

白小北苦笑道:“沒辦法呀,現在玩遊戲的人雖然多,可關心競技圈的沒幾個,尤其是這種新戰隊,還沒高校的業餘隊人氣高呢。話說這個比賽你們兩個不是也不知道麽。”

兄弟倆心說還真就是這麽回事兒,這年頭白蘿卜都五塊錢一根了,就算是小學生恐怕也不會拿不出這二十五塊的門票錢。既然賣不出去,那肯定就是因為人氣不夠。

一提起錢,白小北整個人都憂鬱了起來。他低著頭半訴苦半自言自語道:“我兜裏的那兩張假錢,就是隊上會計給的車補和餐補。這次回來比賽,隊上每個人也就能拿五百多塊錢……我是北大畢業的,要是收入再上不去,家裏人就要逼我去考公務員了……”

兄弟倆聽了之後是齊齊翻了個白眼,這白小北不知不覺的就爆了個猛料。看著他這個辛酸的樣子,龍洋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被這個北大畢業女人緣超棒拿過中國賽區冠軍的大帥哥給騙了,這小子就是個人生贏家,他會缺錢嗎?完全可以一邊打比賽一邊當小白臉嘛。

想歸這麽想,但龍洋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失落傷感的時候添亂。兄弟倆合計了一下,把他的車補和餐補還給了他,又拿出五十塊錢算是問他買門票的錢,然後就放他回去了。

白小北臨走的時候攥著兩張假一百和一張真五十很是感動,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心說關鍵時刻還是老鄉靠得住。

打工妹眨著眼睛目送帥哥離開,她最看不得男人楚楚可憐的樣子,這跟男人看不得女人哭的心態是相同的,由此可見這女人心底的漢子成分遠高於外強中幹的段秀秀。

忙了一天,超市裏的東西清的差不多了,不過這隻是表麵,庫存裏還有一大堆日用品呢,供貨商那邊也還有些退不了的貨物。如果一直照這個速度甩下去,估計在超市黃鋪前是甩不完了。

打工妹抓小偷一樣抓過自己的兩個老板,表示想要商量個事兒,“我說老板,你們能不能把門口貼著的促銷廣告詞換一下?”

龍洋抓著頭,“現在的廣告詞是啥來著?”

打工妹一字一頓道:“九月三十日就關門了,你懂的,親。”

龍洋想起來了,這廣告詞還是自己想的呢。“這不挺好的麽,換他幹啥?”

打工妹一攤手,“有好幾個大學生跑過來問我要聯係方式,電話號碼QQ號什麽的,說是看了外麵的廣告覺得應該鼓起勇氣過來向我告白。還有好幾個人說要請我吃晚飯什麽的,我看著不像好人就給推了。”

龍興和龍洋掐著腰,上下打量著打工妹。

其實隻看這女人的長相,還真就挺有迷惑性的,事業線不錯,屁股也夠翹。如果那些要電話號的家夥真的得逞了,估計很快就會大呼上當,這女人的內在根本就是個男性打工狂,在店裏也是一個人幹了三人份的活,拿著兩人份的工資,吃著四人份的午餐。

兄弟倆雖說是老板,不過開這超市的小一年也是受了很多這打工妹的照顧。這女人眼神毒手勁大,隻要是她當班店裏很少丟東西,被人指使著幹活也沒有怨言,特聽話。

龍洋覺得如果自己生活在鄉下又有幾畝田的話,娶她當媳婦還真不錯。婚後自己在家帶帶孩子就成了,插秧割麥養豬蓋房之類的活完全可以交給她。

應打工妹的要求,龍洋找來了筆墨紙硯秀起了自己小學時在少年宮學來的書法,寫了一套新的廣告詞貼在玻璃上——隻剩最後六天了,是男人就不要因僅僅一次的失敗而氣餒,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