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二下廣州
過完舊曆年，鄧子軒聞訊胡雪岩回來了。鄧子軒急忙攜婉兒前去拜訪，在胡雪岩府邸的門前，臉sè黧黑肖廋的胡雪岩jīng神非常好。“哈哈！子軒老弟，老夫曆經磨難，沒有想到你小子怎們也廋了一圈。咱哥倆可是小一年沒有見了，不瞞你說，我可是大獲豐收、滿載而歸呀！”
一見麵，胡雪岩格外興奮，不容鄧子軒搭話，興奮的拽著鄧子軒的手便進入庭院，婉兒和他的姨太太有些見此有些雲山霧罩。“瞧！我們家這位，越老越像老小孩，真拿他沒有辦法。”姨太太輕輕歎了一口氣，執手婉兒隨後進入庭院。
“子軒老弟，你看看這是什麽？”胡雪岩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鄧子軒望著滿地的布袋，隨手打開一個布袋，裏麵露出白花花的食鹽。鄧子軒並不驚奇，隻是隨手抓了一把在嘴裏添了一下就放下。“你怎麽一點也不震驚，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呀！”“老哥！我驚奇什麽，一年多你才回來，我就知道你不虛此行，發現了聚寶盆。”
“何止是聚寶盆，簡直是一片白花花的銀海。我告訴你，當時我在那片鹽湖上，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甚至認為自己是在做夢。我大清國真是地大物博、點石化金呀！子軒老弟說的對，貧瘠的西部真是藏金臥銀、金山銀山，我算開眼了。不瞞老弟，我已經組建了規模龐大的商隊，我答應白送給你二成利潤決不食言，瞧我的契約都擬定好了，就等你簽字拉！”
胡雪岩說完掏出契約，鄧子軒也毫不客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哈哈！用不了多久，江南江北就會食用這廉價的食鹽。”“老哥，你高興過頭了，雖然我們是商人，謀取利益是天xìng，但是也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鄧子軒毫不客氣。
“此話怎講？”胡雪岩頓時迷惑。“老哥，你想讓廉價的食鹽迅速占領大江南北衝擊市場，可是你想過沒有，江南江北的鹽商怎麽辦？沿海的鹽民怎們辦，你想讓他們全倒閉破產嗎？我們不能光顧自己賺錢，而傷及黎民百姓，我們不能隻顧自己做罪人。商人不僅僅是需要誠信還要有良知。”
胡雪岩聞聽臉sè變得嚴峻起來道：“老弟，你提醒的很及時，我確實忽視了這個問題。如果讓鹽商倒閉，有可能引起暴亂，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有一個主意，既能讓你的利潤豐厚，又不傷及其它！”“什麽主意快說？”
“你的食鹽運回來後，盡管路途遙遠但是成本依然低廉。可以把價錢提高三成，這樣鹽商衝擊不大。由於你運來的食鹽質量好，可以瞄準富貴群體。這是其一。其二，你運來的食鹽純度高，西洋各國工業需求大，洋人肯定大批購買。如果能開拓海外市場，今後你的食鹽可以大規模賣給洋人，兩全其美如何？”
“哈哈！子軒老弟，你真是冰雪聰明，就按照你的意思辦，不過洋人那邊需要你周旋。沒有問題，過後我們舉辦一個招商會，洋人保準上鉤。”說話間二人入席開始小酌。席間，胡雪岩繼續興致勃勃。
“子軒老弟，你說的玉門那個地方，我親自去了一趟。如你所說，不少地方從地下往上冒火油。實不相瞞，掘地三四米火油就冒上來。我已經打了20口油井，每rì能產上千斤。”“老哥祝賀你財源滾滾！”
“我派人把火油運到迪化，左大人發現火油能點火、照明十分喜愛，便派人查找。我回來前得到消息，左大人在迪化北部一個叫做克拉瑪依的地方，也發現了從地下冒出的火油，據說一天能采集上萬斤，左大人已經命人開采。”提到左宗棠，鄧子軒忍不住詢問。
“老哥！不知左大人在西部怎麽樣了！”胡雪岩喜滋滋道：“左大人可謂是戰果輝煌，他帶兵進入中亞，對阿古柏窮追猛打，據說阿古柏逃到西亞半島去了。要不是朝廷下令，左大人恐怕不會放過他。目前左大人坐鎮迪化，他要在迪化盤桓一段時間，估計明年才能回來。”
“我聽說左大人收回了很大一片國土，老毛子急眼了，對朝廷發出了抗議?可是據我所知，老毛子十分強悍，豈能等閑視之。”“老弟！你有所不知，老毛子正在和土耳其打仗無暇顧及。”鄧子軒聞訊心中竊喜，看樣子左大人的戰績不是一般的輝煌。
“老哥！我想南下一趟，不知老哥是否與我一起同行？”“太好了，早就想去廣州一趟了。”胡雪岩聞聽大喜。幾天以後，鄧子軒親自運作，在英法租借搞了一場展銷會。展銷會大獲成功，當時英國、法國、美國、德國商社便和胡雪岩簽訂了購買合同。如此純度的食鹽，對於西洋各國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幾天以後，鄧子軒夫婦、胡雪岩夫婦，又坐上小火輪行駛在大海上。胡雪岩心情特別好，也許與世隔絕一年了話題特別多。“子軒老弟，聽太太說，福州城的火車特棒，是否在福州停留一下，讓老夫也領教一番。”“既然老哥有意，我們就在福州盤桓幾rì。”
“沒有想到讓盛懷宣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小子嗅覺很靈敏，聽說他築路速度很快，今年底就能全線通車。”“是的！盛華軒的確是一個幹才，大清國需要這樣的幹才！”見胡雪岩有些不屑一顧接道：“老哥同樣是幹才，你是商業領域的無冕之王。”“子軒老弟，你才是真正的幹才，無所不能、無所不曉、無所不及，要說無冕之王，非你莫屬。盛懷宣如果沒有你的指點，他是不會取得今天的成績。兩廣總督、湖廣總督聯手鋪設鐵路，據說舉步維艱，一年多了連勘探都沒有搞完，這說明什麽？”
“老哥！你過譽了，我隻過是借著你和盛懷宣的能量提出建議而已，兄弟的長處是近水樓台了解西洋各國，有些東西完全是照搬的，沒有什麽稀奇。要說取得的成就，你和盛懷宣都是大清國的當代奇才。”“子軒老弟，我不是當麵讚譽你，事實勝於雄辯，你最大的能力就是敏銳的撲捉商機與超乎常人的嗅覺，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胡雪岩接著說道：“子軒老弟，我想問一個問題？”“老哥但說無妨！”“你說要瀟灑自在，可是我感覺不是哪嘛回事。這幾年沒有見你花天酒地，沒有見到燈紅酒綠、左右環抱。遊山玩水更是沒有見到。我所見到的你每天都在忙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鄧子軒笑道：“老哥，實不相瞞，看到洋人的艦船利器，看到大清國如此落後，看到洋人在大清國的海疆和土地上耀武楊威，我是心理著急呀。我多麽希望這塊土地一天天壯大起來，有一天我們自己能造艦船利器。老哥，我隻是敲邊鼓，而希望寄托在你和盛懷宣的身上，這是我現在的想法，不知老哥能接受我的解釋嗎？”
“你把查卡鹽田送給我，足見你的襟懷和魄力。可是真想商業富國難呀。人怕出名豬怕壯，危險和財富時刻伴隨。你以為我容易嗎，伴君如伴虎，可是我沒有退路，隻好走下去。子軒老弟，你能有這等誌向老哥恐怕不能讓你如願。”“老哥！不要氣磊，也許有一天你會揚眉吐氣甚至彪炳千秋！我相信你會看到那一天。”胡雪岩無奈的搖搖頭，知道鄧子軒在寬慰他。
小客輪順利在福州碼頭靠岸，一行人瞪上碼頭。碼頭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一名漢子走到鄧子軒麵前拿出了一個徽章，鄧子軒一眼便知道是萬川的人。這名漢子上前道：“鄧先生，這是你的弟子鄧想給你的信，請你過目。”鄧子軒展開信細看，內容告知，他和沈大人去京城了。信中沒有提到去京城幹什麽，重點提供了何濤等學員在軍艦上的情況。
這名漢子見鄧子軒看完信，便告辭了。見胡雪岩疑惑鄧子軒道：“老哥，是我子弟留下的信，很不巧沈大人去京城了。既然沈大人不在家，我看就不要打擾沈府了。”“老弟言之有理，我們找個客棧住下，反正是路過。”一行人在福州最好的客棧住下，緩解一下旅途疲勞。
次rì，二人在福州登上小火車，眼下小火車除了向馬尾造船廠運送貨物外，另一個功能就是接待外地慕名而來的大批達官貴人。眼下這條線路增加了幾節客車車廂，小巧的客車車廂非常漂亮，而且窗戶上已經安裝了明亮的玻璃，儼然成為獵奇和觀光的交融工具。“坐火車真是令人舒服、陶醉，別說洋人的東西確實稀奇。”看到婉兒和夫人興奮的樣子，胡雪岩忍不住發出感慨。
“老哥，等到福州至上海的鐵路通車，那才叫真正過癮哪。”鄧子軒輕描淡寫。胡雪岩伸著脖子向外張望，眼睛似乎不夠用。到達馬尾車站，這批旅客下車，等待返程的旅客又蜂擁上車。“哈哈！馬尾造船廠又擴大了，士別三rì真是刮目相看，再過兩年恐怕無法相認了。”“是呀！馬尾造船廠發展太快了！真是rì新月異！”二人站在車站上又是一頓感慨。
這功夫馬尾造船廠廠長聞聽胡雪岩和鄧子軒來了，慌忙前來迎接。見麵不必細述，廠長親自陪同參觀蒸汽機場工廠和車輛工廠。廠長喜滋滋介紹，目前車輛廠已經開始生產車輛。鋼軌生產不斷擴大規模，並全力供應福州到上海鐵路線之需。另外，廠長自豪說，蒸汽機車年底就能下線。參觀過程中，鄧子軒始終很淡定，胡雪岩可是興奮異常。
當天回到客棧，二人小酌。“子軒老弟，我簡直是做夢，沒有想到我們自己能生產蒸汽機車了，我有些恍如隔世。”“老哥，其實沒有什麽難的，洋人能辦到的事情，中國人同樣能辦到。關鍵是要敢想敢幹。”“如果rì後遍地跑火車那是一番什麽情景！”胡雪岩在酒jīng刺激下浮想翩翩。看到胡雪岩陶醉的麵孔，鄧子軒不由得樂了。由於胡雪岩興奮異常喝高了，便早早的休息。
當天晚上，何濤等十餘名升任軍官的學員，來到客棧麵見鄧子軒。“主公在上，請受屬下一拜！”何濤帶頭眾學員跪拜。“你們起來吧！不必拘謹。說說你們的情況吧！”何濤道：“主公，目前屬下升任了楊威號戰艦大副。”“屬下升任威遠號二副！”“屬下升任······。”每個人都介紹了一遍，他們年青的臉龐閃動著蓬勃的神態，似乎躍躍yù試。
望著未來海上的jīng英，未來馳騁大洋的勇士，鄧子軒心cháo起伏道：“不錯，你們表現的很好。但是不要忘了苦練本領，rì後保衛海疆的重任就落在你們肩上，你們要做馳騁大洋的勇士。”“主公訓導，沒齒不忘，永記心中。”眾人一口同聲。“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有出息，我希望我的學生都能光宗耀祖。還有一點，在危難的時候，你們要挺身而出。”“請主公放心，我等時刻聽從主公召喚！”
最後鄧子軒把何濤留下道：“何濤，你的責任重大，所有人都需要你聯絡，千萬不能出現紕漏。另外，你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及時反饋信息。”“明白了主公，人員都是jīng心挑選的，不會出現差錯。”“我的人時刻與你保持聯係，朝廷目前要打造北洋水師，如果有可能要向北洋水師滲透。”“是的！屬下牢記！”
幾天時間，鄧子軒陸續召見了上艦的學員，同時也召見了在海軍學校學習的新學員。撒下的種子最後能結成什麽樣的果實，鄧子軒也沒有底。rì後他們能起多大作用也不得而知，但是鄧子軒清楚，一旦自己揭竿而起的時候，他們作為大清海軍的jīng英為己所用，就算達到目的了。
小火輪繼續劈波站浪，幾rì後進入一處美麗的海灣，停在一處簡易碼頭上。“子軒老弟，這就是你說的香港島，景sè確實優美，地形絕佳，是一處避風的港灣。”胡雪岩望著香港島道。“老哥，英國人對這個地方可是垂涎三尺，他們夢寐以求都想得到這個地方。”“不能讓英國人的yīn謀得逞！”“那是，我想在這裏修建碼頭，rì後作為南洋船隊的大本營。”“你的雄心很大呀！我想知道你的船隊在哪裏？”“rì後會有的，不僅會有我還要有遠洋船隊，讓我的船隊出現在西洋各國。”“子軒老弟，但願我能見到那一天！”“你一定能看見我保證！”
小火輪進入伶仃洋，很快靠上東莞白石灘碼頭。鄧子軒在香港島逗留時，消息便傳到廣州城。此時聞訊趕來的秦凡、裴葛謹、白勝的夫人碧瑩站在碼頭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