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浮出水麵
京城朝堂之上，滿朝文武接到上海英法租界發生暴亂的快訊，緊接著又接到上海城被叛軍占領的消息，簡直亂成一鍋粥。別說滿朝文武懵了，即便正在鬧騰的英法及各國公使也迷惑了。幾天來上海城包括英法租界完全失去聯係，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畢竟上海城涉及洋人的切身利益，什麽安南、高雄港、試圖獲取築路權的所有事宜完全不重要了。
洋人開始等待消息，滿朝文武也在等待消息。矛盾焦點轉移讓李鴻章喘了一口氣，來自洋人的壓力銳減。可是上海傳來驚人變局，卻讓李鴻章又被上沉重包袱。由於上海城屬於淮軍勢力範圍，按理說淮軍應該負責上海城的安危。為了避免洋人的顧忌，李鴻章在上海城根本沒有。駐紮軍隊，因此上海城突然被叛軍占領，李鴻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按理說兩江總督左宗棠，應該節製江蘇一帶兵馬，上海城出事左宗棠責任不可推卸。可是淮軍屬於李鴻章的私家軍，左宗棠是沒有辦法插手，因此左宗棠隻能負有失察之責。現在談誰應該負什麽責任沒有用。李鴻章接到丁日昌稟報後，立即動手在淮北一帶調動淮軍並向南京開拔，另一方麵等待消息。
這天左宗棠趕到京城，滿朝文武立馬聚在朝堂之上吵鬧一團。左宗棠接到朝廷傳喚，本來是商議安南之事，由於他在路上消息閉塞，福州、上海巨變一無所知。聽到如此之變局，左宗棠同樣是大吃一驚，。不僅是大吃一驚，關鍵是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麽突然發生這種變局。
情況不明，左宗棠不便發言。朝堂上有人指責左宗棠失察，作為兩江總督居然事先沒有任何察覺應該承擔責任。沒有想到李鴻章卻站出來為左宗棠辯護。他心裏清楚，指責左宗棠失察，同樣跑不了他自己。李鴻章振振有詞，眾大臣不吱聲了。要知道大清朝的兩大支柱融為一體，慢說各位文武大臣，就是慈禧太後也得給麵子。
“罷了！不要吵吵了，現在談什麽責任有什麽用。你們說說，福州馬尾水師嘩變，接著英法租界又發生暴亂，繼而上海城被叛軍占領，聽起來就像演戲一般。難到這些叛軍是天上掉下來的，地裏麵蹦出來的？”慈禧在珠簾後麵冷冰冰道。眾人大眼瞪小眼無法回答。看到眾大臣麵麵相寴慈禧接道：“左大人，說說你的想法？”
左宗棠沉吟了一會兒道：“福州水師擅自向法軍戰艦發動進攻不可能，法國人在安南損失了5000兵馬，肯定認為是朝廷出兵了。因此我認為法國戰艦是有計劃的向南洋水師發動進攻，南洋水師被迫還擊，造成了法國戰艦損傷。因此法國人在租界報複，我認為兩者之間有聯係。”
要說薑的確是老的辣，左宗棠分析的有道理。這時軍機領班大臣奕?道：“南洋水師突然嘩變可以理解，上海城一夜之間被叛軍占領絕非偶然。據丁日昌稟報，英法租界也被迅速占領了。要知道英法租界有軍隊，看樣子叛軍的人數至少有上萬之眾，這作何解釋？”
左宗棠接道：“福州水師水兵嘩變，叛軍攻占上海城，有可能他們是一夥的。可以肯定上海城突然出現大批叛軍一定來自海上，如果在內陸是無法隱藏兵馬的。這說明叛軍完全是有組織、有計劃的統一行動。有可能叛軍準備造反恰好與法國人的行動吻合，有可能叛軍在等待機會，恰好法國人提供了機會。不過我們現在不知道叛軍的真實情況，不好妄下結論。”
李鴻章讚同道：“左大人說的有道理，我認為先通知上海城周邊省份加強戒備，並未為我們調集兵馬爭取時間，待情況徹底查明後，再實施絞殺計劃。”就在這時大殿外麵高呼：“南京快馬稟報緊急軍情！”連喊了三遍軍情奏章呈上來。
李鴻章看完立馬冷汗流了出來，他把奏章遞給奕?然後對慈禧到：“太後，昨天叛軍在英法租界舉行了審判大會，並且絞死了285名法國水兵。叛軍身穿怪異的軍服，每人一支洋槍。這隻叛軍有千人馬隊，還有一支炮隊。叛軍人馬估計有上萬之眾屬實，目前英法租界被叛軍完全控製收回，他們的頭領叫主母，顯然是一位女的。”
大堂上靜得出奇，文武大臣被這消息驚呆了。慈禧太後聞聽大驚失色道：“頭領居然是女的，而且是上萬人的洋槍隊，還有西洋大炮，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下子冒出上萬人的洋槍隊，你們說說誰有這麽大能量，誰有這麽多銀子？”此時慈禧太後忘了自己是女的，不過慈禧太後提出的問題切中要害。
是呀突然出現上萬人手持洋槍的叛軍，這需要多大的能力、多少銀子。什麽太平軍欲孽、撚軍餘孽不可能辦到，大臣們懷疑其真實性，可是殘酷的現實又讓他們匪夷所思。大堂上亂哄哄議論紛紛。軍機領班大臣奕?臉色有些蒼白，他把奏章遞給左宗棠道：“丁日昌稟報，叛軍剪掉了辮子，一律剃光頭，明顯是反叛朝廷。叛軍不是針對洋人，而是造反！”
左宗棠看完奏章同樣是大吃一驚道：“太後，各位大臣。這支叛軍絕不是一日之功，如果情況屬實，我判斷福州城已經易手。方才太後提出的問題切中要害，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能量，拉起一支裝備洋槍、大炮的軍隊。要知道裝備洋槍大炮，不僅僅是有銀子，而且要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這麽多軍隊居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這說明叛軍首領絕不是一般的人物。”
“左大人說的有道理，叛軍一夜之間便占領英法租界，租界內的英法軍隊訓練有素，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束手就擒，可見叛軍的戰鬥力是多麽強悍。顯而易見，叛軍沒有幾年的訓練根本做不到，這說明叛軍的首領就在上海城。女首領是主母哪嗎主公還在幕後，其目的就是迷惑我們，也許更大的圖謀還在後麵。”李鴻章思路變得清晰。
左宗棠接道：“在上海城秘密行事，我想起來一個人，隻有此人能做到。”“此人是誰？”慈禧聲音有些顫抖。“此人叫鄧子軒，去年年初胡雪岩主辦南京至徐州的鐵路築路工程，此人協助。此人而立之年，精通洋文並對西洋各國非常了解。”慈禧吃驚問道：“左大人，你認識此人？”
左宗棠接道：“在座的大臣想必對同仁書院有耳聞，此人經辦了一種刊物叫自然物語。”李鴻章打斷道：“自然物語我拜讀過，非常新穎別致，尤其是上麵有關推廣洋務運動的文章很有深意。盛懷宣的表弟也叫鄧子軒，我曾聽說過他精通洋文，在與洋人打交道中為盛懷宣做通譯。左大人，難道這是同一個人？”
左宗棠肯定道：“毋庸置疑，肯定是一個人。自然物語引起了我的好奇，通過胡雪岩我與鄧子軒見了一麵，此人才華橫溢、思維敏捷。當時我就認為是不可多得的年輕才俊，愛才心切我要求此人入士到我身邊做事，可是被此人拒絕了。據胡雪岩透露，此人是經商奇才，他的財富不在胡雪岩之下。關鍵是此人從來不露富，沒有人知道此人的真實情況。如果真是此人反叛簡直太可怕了。”
軍機大臣奕?問道：“左大人，你懷疑這位叫鄧子軒的富翁，怎樣證明他有反叛之心？”左宗棠接道：“我與他交談中，此人豪言壯語說，位卑不敢忘國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一位腰纏萬貫的商人能有這等思想境界，在大清國找不出第2人。尤其是此人精通洋文，並且與洋人交往密切，因此他購買洋槍洋炮完全可以做到秘密交易。如果證實此人就是反叛者，大清國危唉！因為此人是充分準備、思謀而後動！”
李鴻章道：“鄧子軒是盛懷宣的表弟，又和胡雪岩關係密切。看樣子我和左大人都被蒙在鼓裏。方才左大人說到這位腰纏萬貫的商人，對於光宗耀祖不感興趣而是一直默默無聞就有問題。可以說鄧子軒的財力完全具備組建私家軍的條件。”李鴻章一席話石破天驚。
慈禧道：“盛懷宣是李大人的得力助手，胡雪岩是左大人的財神，你們說說這二人現在何處？這位鄧子軒身世如何？你們了解多少？”李鴻章和左宗棠無語，的確如此。這功夫一位大臣道：“把胡雪岩、盛懷宣招來便知？”左宗棠和李鴻章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胡雪岩和盛懷宣目前在上海，這二人成為階下囚到沒有什麽，如果二人加入叛軍是相當可怕的。現在盛懷宣與胡雪岩是不是早就與鄧子軒勾結在一起？李鴻章如鯁在喉。
左宗棠道：“太後，現在當務之急是趁著叛軍立足未穩全力絞殺，我建議征調陝甘軍隊？”李鴻章附和道：“太後，我已經命令淮軍主力向南京集結。叛軍針對洋人殺戮也是好事，我們可以趁機聯合洋人清剿叛軍。”眾大臣符合，普遍認為立即征調軍隊剿殺叛軍，趁叛軍立足未穩扼殺於萌芽狀態
慈禧道：“領班軍機大臣奕?！”“臣下在！”“軍機處立即擬定圍剿叛軍事宜！”“臣子遵令！”“左大人！”“臣下在，以兩江總督之職統籌陝甘兵馬。”“臣子遵令！”“李鴻章！”“由你統帥淮軍並北洋水師，聯合西洋各國全力絞殺叛軍！”“臣下尊令。”當天軍機處在奕?主持下召開了軍事會議，籌劃了圍剿計劃。
當天官府查封了胡雪岩在京的阜康錢莊和他在京城的宅院，非常意外，宅院人去屋空，胡雪岩在京城的姨太太不知去向。而阜康錢莊總店也關門歇業，裏麵的人也不知去向。清兵破門而入，錢莊內沒有人所有銀兩被轉移。此事證實了左宗棠判斷，毋庸置疑，胡雪岩加入了叛軍。
次日，李鴻章在總理衙門召見各國使節，並通報詳細情況。聞聽在英法租界法軍大批水兵被絞死，法國公使大聲咆哮，立馬表態協助清軍絞殺叛軍。英國公使立即表態支持，隨即美國、荷蘭、俄國、德意誌等，也表態支持清廷絞殺叛軍。
經過一番醞釀，各國公使決定，俄國、德意誌、荷蘭、美國派戰艦加入戰團並給清廷提供軍火援助。英法兩國組成聯合艦隊和英法聯軍，協助清廷全力絞殺叛軍。轉眼之間西洋列強出於自身的利益，聯合在一起成為清廷最有力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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