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瓊勾玉,鼬當年在南賀神社得到的傳承之一。

傳聞,八尺瓊勾玉本是天照大神遺留,蘊藏真正的太陽之力,驅邪除惡,鎮壓妖怨,乃是天地間奇物。

祭出八尺瓊勾玉,鼬的麵色已如金紙。

鼬本身的查克拉並不多,先前的連番戰鬥已經消耗了一半,現在,三大神器同時施展,如此恐怖的的消耗下,他體內查克拉更是幾近枯竭。

不過,鼬並沒有在意這些,強忍著暈厥的衝動,旋即結印,將體內最後一絲查克拉抽離而出。

嗡!

空氣中泛起火焰形的波動,隻見環繞在須佐能乎手臂上的八尺瓊勾玉快速旋轉。

嗤!

流光閃過,空間跨越,那火紅的八尺瓊勾玉眨眼間便是撞上了佐助的守護結界。

八尺瓊勾玉和十拳劍同時攻擊,饒是守護結界強橫無比也不能抵抗神器之威,轟然一聲脆響,那紫色的結界如同碎裂的玻璃般炸裂。

結界被破隻在一瞬間,十拳劍消失,而那八尺瓊勾玉的威勢不減,依然直直的撞向佐助,毀滅性氣場將他徹底籠罩。

鐺!

空間一陣劇烈波動,風暴一般的衝擊波中,紫色和紅色的光華不斷對撞,佐助第二次結出的結界依然無法抵抗八尺瓊勾玉的攻擊,堅持了五秒後,紫色的光幕再次碎裂。

情況危急,佐助顧不得其他,心神溝通煉妖壺,一陣黑光湧動間,巴掌大的玉質小壺迎風見長,旋即化作了三丈大小的黑色玉壺對上了八尺瓊勾玉。

轟鳴!

仿若是天地初開之音,黑色和紅色的洪流衝天而起,在絕強的震顫中,八尺瓊勾玉赤紅色的光芒迅速暗淡,倒飛而出之後卻是攻向了身軀龐大的須佐能乎。

旋即,鼬用八尺鏡抵擋,強大的衝擊力讓鼬後退了幾步,最終跪在了地上。

“呼......呼......”

鼬的麵色蒼白無比,口中開始湧出鮮血,神器還是讓他的身體不堪負荷。

畢竟是同源,在八尺鏡的抵擋下,被撞飛的八尺瓊勾玉很快停止了下來,化作流光重新落入須佐能乎的手臂之上。

三次神器攻擊未果,而鼬體內的查克拉已經枯竭,加之身體的舊傷,現在真的是麵臨崩潰的邊緣。

鼬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抬起頭來,恰好看到空中的佐助將煉妖壺收回體內的場景。鼬知道,佐助體內的那個玉壺很不尋常,他依稀記得上麵的氣息,四年前佐助也是憑借那古怪的玉壺擊潰了他的月讀空間。

“佐助,你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了麽,但願你能將那種力量用在正途......唔!”

鼬的口中再次湧出鮮血,他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旋即,鼬的須佐能乎逐漸湮滅,最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空中。

......

鼬實在力盡了,身體頹唐疲累,幾乎就要倒地不醒。

夏雨嘩嘩飄落,雖然已經入夏,但此時的雨卻是有些冷意。

“嗒嗒!”

足音傳來,仿若踏在心間。

鼬努力的撐起了身體,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落雨中,佐助緩緩走來,覆蓋周身的紫色結界擋下了外麵下落的雨水,腥紅的三勾玉俯視著地上的男子,神色清冷。

“鼬,你敗了。”

佐助的聲音很是平淡,像是在敘述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或許,在他看來,鼬的失敗是必然的。

“敗了麽......”

鼬動了動嘴唇,聲音有些沙啞,“真不愧是我的弟弟啊,佐助,你長大了......”

鼬的話語落到佐助的耳中,像是欣慰的語氣讓後者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父母的仇終於報了,鼬,能夠打敗你的心情真的很喜悅呢。”佐助強聲說著,“早在十年前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了你,這種決意支撐著我到了現在。鼬,你很痛苦吧,被自己的弟弟親手殺死的感覺很不錯吧......這時候你也能夠體會父母當時的心情了吧!宇智波鼬!”

佐助的情緒有些激動,俯視著地上氣息奄奄的鼬,原本的平靜和冷漠逐漸瓦解,說道最後竟是大吼了出來。

“......”

眼見佐助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鼬默默無言,他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饒恕的,是他親手摧毀了一切,此時,他才能體會到滅族事件對佐助造成的傷害,如果富嶽和美琴沒有死,那麽佐助肯定是另一番處境吧。

在那麽一瞬間,鼬覺得自己做錯了,村子和一族之間究竟哪個更重要,忠和義兩者究竟哪一個更重要?

所謂的大義,所謂的大局,建立在犧牲他人的立場上真的正確嗎?

和平與犧牲再次成為了讓鼬踟躕不前的問題。

真正和平的建立必然得犧牲一些東西,這是無可厚非的,戰爭與和平總是統一,沒有經曆戰爭,沒有失去珍愛之人的體悟,又哪會感受到和平的不易。

鼬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了,在一族和村子之間他選擇了後者,那刻,他念及的是整個村子的利益,他放棄了家族,放棄了個人的情感,隻知道,親手覆滅宇智波一族,斬斷威脅木葉安危的因素,那便會得到真正的和平。

可是,毀掉了宇智波之後,木葉真正的迎來了鼬心中所期盼的和平嗎?

如果鼬當初選擇的是宇智波,那麽這一切將發生改變。

宇智波成功奪取政權,憑借強大的力量鎮壓各種反叛勢力,采用鐵血手腕成功控製木葉,終究將宇智波帶向輝煌。

那時,宇智波肯定會發展成為忍界第一大族。

毫無疑問,如此一來,所犧牲的人會更多,所牽連的東西會更多,但,這也能得到和平不是?

有些人是感性的,有些人是理性的,對於村子和一族的選擇各有不同,鼬是理性的,他親手葬送了一族,換來了木葉短暫的安定,縱然背上罵名,他也會心甘情願。

但,畢竟是個人,無論多麽冷酷,心中對於親人的感情還是最真摯,最熱忱。

現在,鼬看到了佐助的瘋狂,看到了佐助由當初的天真可愛變成今日這般,兄弟之間卻要刀劍相向,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他第一次後悔了。

鼬知道,小時候,佐助是多麽喜歡他啊,期待著長大後能夠像他那樣,他便是佐助的偶像,如同最完美的模範一般。

逝去時光已不再,隻留記憶添枉然,世上沒有後悔藥,誰讓當初妄絕斷。

鼬的眼前逐漸清晰,佐助的身影在腦海內越發的深刻,雖然對方已經成長了很多,但那最真摯的兄弟還是不變,發酵之下,如同深沉的老酒一般,醇厚卻不失純正。

“對不起,佐助......”鼬扯動著嘴唇,想將心中最深切的歉意傳遞給他。

“對不起?哈哈......”

鼬的歉意卻是讓佐助不怒反笑,“抱歉就能解決問題嗎?抱歉就能讓一族人複活過來嗎?抱歉就能讓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麽?!鼬,你真的很不負責任呢......”

這裏,佐助的聲音有些沙啞了,越發的癲狂,越發的痛恨,終究得到的是無盡的悵然,美琴,富嶽,族人,所有的一切曆曆在目,沉重的枷鎖將佐助緊緊纏繞,其上交織淩厲刺芒,讓他的身心傷痕累累。

被佐助指責,鼬卻是無言以對,犯下的罪行絕對不可能被原諒,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鼬已經聽不清佐助在說什麽了,他隻是默默的注視著佐助,看著後者那熟悉的輪廓,熟悉的麵容,仿若昨日,他點了點後者的額頭,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原諒我,佐助,下次吧。”

......

發泄了一陣,佐助總算好受多了,這些情感一直積壓在他的內心,今日終於得到了傾瀉。

俯視著地上麵無血色的鼬,佐助陡然覺得不怎麽恨了,隻道是造化弄人,世事無常,誰人不是可憐人。

“鼬。”

佐助認真打量著那滿麵的滄桑,“我也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木葉,你所做的事情無可厚非,從某一方麵來說,你是木葉的英雄,但,對我來說,你是宇智波的罪人,真正的‘弑親者’。”

停頓了一下,佐助卻是話鋒一轉,“不過,現在我已經原諒你了。”

“原諒!?”

“沒錯。”佐助的語氣有些詭異,“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不會原諒你,但我並不是他......鼬,其實我不是佐助。”

鼬心神一震,不顧身體上的傷痛,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佐助。

“真正的佐助早在十年前就被你殺死了,現在的我隻是寄存在他身體的亡魂而已。宇智波鼬,他身死時的不甘與怨恨都融合進了我的情緒裏,所以,殺了你成為我此生的目標之一。”

“怎麽可能!”

佐助的話讓鼬不知所措,真正的佐助已經死了?我的弟弟已經死了?

那麽,站在他麵前說話的又是誰?寄存著的亡魂嗎?

別開玩笑了!

“你究竟在說些什麽!宇智波佐助!我的弟弟怎麽可能死去!你不是站在這裏嗎!”

此時鼬的語氣很是激動,蒼白的麵色上浮現不正常的酡紅,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弟弟身死的事實。

“我?隻是一介亡魂而已。”

佐助自嘲笑笑,隨即將附身奪舍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鼬。

說完了一切,鼬像是信了,嘴唇不斷顫抖,雙目無神,砰的一聲,身子傾頹倒地。

“我不相信......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佐助......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看到鼬絕望的樣子,佐助有些不忍,他知道鼬此生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弟弟,為了讓自己的弟弟好好活下去。

現在聽聞死訊,鼬不瘋狂才怪。

“雖然很荒謬,但這是事實,鼬,對於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他真的已經死了。”

“怎麽會這樣......”

鼬的神色悲切,蒼天落雨中,孤寂的身形分外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