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警/./察,你無權過問,我也可以選擇不回答。”藍玉諾白了他一眼。

單皓軒氣得直跺腳,他又不敢真的對藍玉諾怎麽樣,隻好摔門而出,去找陶旭陽了。

“怎麽樣?”

“她沒說,其實她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是我的錯,讓林之鳶白白被這個賤人害死。”

“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林之鳶的死跟她有關,皓軒,我們還可以繼續想辦法。”沐芷琛說著,心裏已經篤定林之鳶是不可能還活著,隻要找到屍體,就不怕藍玉諾不承認了。

他轉身看向陶旭陽,問:“你覺得呢?”

“……我們還是先想想在哪裏可以找到林之鳶吧。”他忽然站直身,對單皓軒說,“對了,那天你們回來的時候,不是說有個小孩說有人從山上摔下深淵嗎?那個地方,你們去找過了沒有?”

“你是說……”

“對,如果那個小孩說的沒錯,而林之鳶又正是從哪裏摔下去,那麽深淵裏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去。”單皓軒雙眼發亮,迫不及待的說。

三人換上了一身登山服,帶上工具,和白嘉儀道了別後,就往深淵裏走。

山穀滿是鬱鬱蒼蒼的樹,鳥兒在唱歌,風吹拂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野草和堆砌在一起的岩石漾起無法抑製的快樂和滿足,藍天白雲,清水綠樹,遠遠看去就像一幅美麗到不用添加任何修飾的畫卷。

迷了三人的眼睛,也醉了他們的心靈。

三人沿著小溪走到山澗之間,放下身上的背包就開始四處尋找有用的線索。

可惜一個上午都沒有發現。

就在單皓軒想要放棄的時候,餘光忽然瞥到有一個黑影從一側飛速的跑開,他轉身剛想說什麽,竟發現陶旭陽和沐芷琛都在自己正前方,身後並沒有旁人。

他的心一慎,難道還有第四個人在這裏?單皓軒想著,大喊道:“旭陽,芷琛,我們先別管這裏了,方才有人從我後麵跑過,可能是凶手或者目擊者,我們快追!”

“什麽?還有別人?”沐芷琛扶了扶快要跌下來的眼鏡,說。

“別管那麽多了,走!”陶旭陽說著,拉上沐芷琛,走向單皓軒指的方向,“你還記得他往哪走嗎?”

“應該是這邊。”單皓軒率先走在前頭,帶著他們一路跑出了山穀。

山路原本還是崎嶇不平的,但是越到後麵似乎來這裏的人有很多,所以腳下細碎的砂石都變得平滑,看著這條逐漸平坦的小路,三人相互扶持著,慎防滑到。

陶旭陽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站在原地,打量了四周,對其他人說:“你們覺不覺得這條路有點熟悉?”

“……會嗎?我沒來過。”

“我……等等,這邊看過去,好像能看到我們的酒店。”沐芷琛剛想說沒來過,卻發現一座大石的背後,隱約能看到遠處木屋的屋頂,和自己住的酒店是多麽的相似。

陶旭陽聽到後,爬上石頭,站在上麵向沐芷琛指著的方向眺望,他懂了,這裏並不是山下的哪條山澗小路,而是當初追崔梓楓時,大家差點走失的森林。

這片森林竟是連接著那座山峰,那單皓軒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意思?陶旭陽爬下石頭,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了沐芷琛和單皓軒,決定繼續往森林裏走。

這次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黑影走過的路,而是發現崔梓楓時走過的地方。

“旭陽,你該不會是想說,霍梓庭現在就在崔梓楓自縊的那個地方吧?”

“不是想,而是肯定。”陶旭陽走在前頭,堅定的說。

霍梓庭一直以來都很愛崔梓楓,他又怎麽可能輕易忘記,如果說在為崔梓楓報仇後,霍梓庭最想做的事是什麽,陶旭陽猜測,他一定是會來崔梓楓自縊的地方,安靜的陪伴他的靈魂,回想兩人曾經在一起的往事。

“隻希望他不會做傻事。”沐芷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小聲的說。

當茂密的樹枝逐漸拉開距離,就像劇場的帷幕逐步拉開的時候,他們見到一棵高大雄壯的古樹,樹幹上斑駁的紋路細說著這些年它經曆過的風霜,樹枝上掛著一個隨風搖曳的身影,那人儼然已經呼吸,僵硬的身體在樹下顯得分外筆直,就好比這棵大樹枝幹上的須根一樣,努力的與大地連為一體,偶爾在風中飄**出滄桑的情懷。

陶旭陽三人看著這身影一時忘記了喘息,他們被震撼住了。

良久,單皓軒才像突然圖片牢籠的困獸一樣,釋放出喉嚨裏的哀嚎。

沐芷琛低下頭,把自己的神色全部掩蓋在陰影下。

陶旭陽緩緩的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雙手慢慢伸了過去,抱住那人的雙腿,試圖把他從上麵取下來。

“來幫忙吧。”沐芷琛拍拍單皓軒的後背,挽起衣袖,跟陶旭陽一起把霍梓庭的身子,從樹上搬了下來。

霍梓庭死了,死的是這樣意外,這樣安詳。

把他從森林裏帶回酒店後,陶旭陽找來哀塔,又置辦了新的冰櫃,把他連同單皓文,崔梓楓的屍首一起,塞進地下冰窖裏。

那個地方,陶旭陽發現有很多黑色的袋子,似乎裝著不同的重物,但是當下的心情,已經讓陶旭陽無力去深究那些東西都是什麽。

他錯過了哀塔詭異的目光,也錯過了細細研究空氣中,掩飾腐屍時所使用的淨化劑氣味。

晚上,單皓軒拒絕了陶旭陽的邀請,躲在房間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

沐芷琛讓白嘉儀化上妝,陪在陶旭陽身邊,自己則是走到木橋廊上,看著夜景,驅散心中的抑鬱。

緹婭的夜色一直都很美。

這是沐芷琛無法反駁的。

夜風輕飄飄的吹拂著,空氣中飄**著大海與森林混合的香味,遠處柔軟的沙灘上或許還留有白日裏太陽炙熱的餘溫,所以很多人都願意躺在那,沐浴清爽的海風。

沐芷琛抬頭仰望,那綴滿星星的天空,居然還有尚未休息的鳥兒匆匆飛過。

耳邊盡是旁人高談闊論,孩童們的歡笑聲不時從沙灘上,走廊上飛揚開來,像平靜的海麵上不停翻湧的浪花,輕鬆寫意。

陶旭陽在白敏儀的陪伴下,很快就睡去了。

白敏儀悄悄的從陶旭陽懷裏抽身出來,關上房間門後,轉身差點跌入沐芷琛的懷裏。

“沐芷琛!”

“就一會。”沐芷琛沒讓白敏儀掙脫成功,下巴枕在白敏儀的肩上,“嘉儀,就一會。”

白嘉儀慌張的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後,才敢放鬆自己,讓沐芷琛抱著自己,抵在門框上。

第一次。

白嘉儀第一次覺得如此緊張,一邊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夫,一邊是這些天來陪伴自己殺人埋屍的同伴。

白嘉儀顫抖的雙手攀上了沐芷琛的後背,輕輕的拍了拍他,就像方才安撫陶旭陽一樣,給沐芷琛一點安慰。

“還有兩天,過了這兩天就好了。”

“不會的,嘉儀,我害怕。”

“不怕,你我都沒有做錯什麽,你幹嘛要害怕?”

“不,我就是害怕,”沐芷琛推開白嘉儀,看著她那張與白敏儀一模一樣的臉,恨不得伸手把她眼角的淚痣給擦幹淨,“嘉儀,別裝了,我們向旭陽坦白吧!”

“不行!”白嘉儀一愣,生氣的推開他,“我絕對不會承認我不是姐姐的。”

“為什麽?”沐芷琛錯愕,他很快想起什麽,說道,“就因為陶旭陽?你清醒點吧!他愛的人不是你!是你姐姐!”

“那又怎樣!”白嘉儀沒看沐芷琛,不屑的說。

“你就一定要愛得這麽卑微嗎?”沐芷琛恨鐵不成鋼的握住白嘉儀的雙臂,意圖讓她清醒一些。

“夠了……我……”

“喲,這大半夜的,二位這是在別的房間門口做什麽呀?”

一把聲音把兩人從爭執中拉了回來。

“藍玉諾?你來做什麽?”

“好奇啊,”藍玉諾圍著沐芷琛和白嘉儀走了半圈,“來看看白敏儀小姐這腳踏兩條船的樣子,是怎樣吸引人。”

“你!”

“哎呀,不看不知道,原來這敏儀小姐的淚痣是點上去的啊。”

白嘉儀慌了,立刻用手摸了一下淚痣,又從衣兜裏拿出手機,透過反光看自己的妝容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結果,什麽都沒有,就連淚痣都好端端的在眼角。

她生氣的瞪了藍玉諾一眼。

藍玉諾沒有半分驚訝,而是笑著上前走一步,在被沐芷琛的阻攔下,她停下腳,對白嘉儀說:“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是永遠都不會成真的。”

“藍玉諾,你最好就把今晚的事給我忘掉!”

“好啊,不過……要看我心情好不好,今晚,我的心情就十分不好。”

“藍玉諾!你別太過分了。”沐芷琛和白嘉儀一人一句也阻擋不了藍玉諾,瞬間起了殺心的沐芷琛警告道。

“呀,怎麽?”藍玉諾果真驚住,可是她說出的話倒是讓沐芷琛和白嘉儀嚇出一身冷汗,“你們想讓我像白敏儀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