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夫人姓花,在孩子麵前都是自稱花媽媽的,所以梓楓的詢問,讓瑪麗感覺分外親切,這孩子,關愛著院長夫人呢。
“沒事,隻是累了。”瑪麗俯下身抱起崔梓楓,“你去見過梓庭了嗎?”
崔梓楓點點頭,“可是他睡了。”
“這樣啊。”瑪麗點點頭,把崔梓楓送回他自己的房間,摸摸崔梓楓的頭,說,“那你乖乖去睡吧,明天記得帶梓庭到花媽媽那道謝。”
“好。”崔梓楓裝作乖巧的跑到自己的**,蓋好被子,對瑪麗說,“瑪麗媽媽晚安。”
“晚安。”瑪麗微笑,輕輕關上門。
**,崔梓楓睜開眼睛,黑黝黝的眼珠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跳下床,沒有穿鞋子,悄悄的跑到瑪麗的房間。
瑪麗的丈夫是孤兒院專屬司機,今天也是他負責把霍梓庭送去醫院治療的,也許他們會知道些實情。
黑夜是給崔梓楓最好的夜行衣,因此瑪麗和丈夫馬修並沒有發現躲在門腳的男孩。
“如果我們早一點知道他們的真麵目就好了。”
“現在也為時未晚,明天我們就去醫院把化驗報告拿回來,帶上梓庭一起去局裏。”
“好,唉,可憐的孩子啊。”瑪麗忽然小聲的哭泣著。
這讓原本就對霍梓庭受傷回來十分好奇的崔梓楓更加疑惑了。
是那兩個人毆打了霍梓庭還是?
“最後怎樣了?”終於忍不住發問的林之鳶,說著,把手裏最後一串牛肉串吃光。
“最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對夫妻是裝成富人騙取孤兒的人販子,隻要他們相中的孩子,回去之後都會被他們重新包裝,送到各種地方,供人娛樂。”
“而霍梓庭偏偏就是代替了我,被送去一個地下場所,當……當……”崔梓楓說不出口,畢竟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十分惡心。
但是林之鳶卻瞬間想到了,孌孩。
曾經自己也被這樣傷害過,幸好自己還有父母,多麽堅強的人啊,為了讓自己活下來,即便被人唾罵也不反抗。
“對不起……讓你聽了這麽多不好的事。”
“沒事,誰沒有過去,不過是看你在乎還是不在乎罷了。”林之鳶灑脫的張開雙臂,感受海浪刮來的狂風。
“是呢,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過去罷了。”崔梓楓也學著林之鳶展開雙臂,閉目感受海風吹刮身子的感覺。
“嘿,你們都在呢。”單皓文從遠處跑來。
“你也在啊?”崔梓楓收回手,笑。
“那邊,嘉儀說有一家可以浮潛的餐廳,你們要不要一起啊?”
“好啊,梓庭,林先生你們呢?”
“當然。”林之鳶笑,“剛好我還沒吃夠呢。”
“那走吧,那家餐廳是自助餐形式,準能吃飽你。”單皓文說著,一手搭在林之鳶肩上,一手搭在崔梓楓肩上。
就在他們都沒看到的地方,崔梓楓的手和霍梓庭的手一直緊緊牽在一起。
推開餐廳那扇沉甸甸的大門,入眼的是一片精致整齊的木質桌椅,處處與大自然相融的裝修格調,舒適宜人,加上那柔和的薩克斯曲充溢著整個餐廳,連在這裏的人都變得分外嫻雅。
白嘉儀和白敏儀正捧著餐盤走在一盤盤豐盛的食材前,挑選心儀小吃。
陶旭陽和沐芷琛正依靠在窗欄邊,手裏拿著高腳酒杯,晃動著杯中紅酒,聊天。
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個藕色瓷花瓶,花瓶裏的滿天星快樂的綻放,與四周相互映襯,把這裏的自然美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奶油菌菇濃湯的香味籠罩在林之鳶的鼻腔味蕾裏,給人一股難以忘懷的典雅浪漫。
“夜裏浮潛,不大安全吧?”沐芷琛替白嘉儀添了一杯果汁,說。
“什麽?”單皓文挑眉。
“哦,嘉儀說,想待會吃完飯去前麵浮潛,我覺得這樣不安全。”沐芷琛說著,雙手在盤子上優雅的切割開一塊緊實的牛扒。
“也就你會處處想東想西,那地方距離餐廳這麽近,不會不安全啦。”
“嘉儀。”敏儀不讚同的說。
“我也不讚同,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去什麽去。”單皓文說著,替單皓軒遞過一盒紙巾。
“誰說我一個人。”
“嗯?”
“我說的是我們。”白嘉儀笑眯眯的說,“你們……不去?”
“這……”知道白嘉儀是邀請大家一起行動後,從未試過夜間浮潛的眾人,一時沒了主意,紛紛對望,祈禱有人能出來主持大局。
“不說話,我就當大家都同意咯!”
“我不去。”白嘉儀剛說完,崔梓楓便停下手裏的動作說,“我……我有夜盲症,夜視不好,就不去了。”怕白嘉儀生氣,崔梓楓補充道。
林之鳶知道他在撒謊,如果真有夜盲症,方才在來的路上他一定踩空很多次了。
林之鳶看了看霍梓庭,知道這個男人要是崔梓楓不在也不會去的,便拋開了想要拉著霍梓庭一起去的念想,說:“我不會水,我也不去了。”
“你……”白嘉儀想說林之鳶騙人,可想到自己也並不是非要所有人都去,便轉了話題,“你不去,那……就算了。還有誰不去?”
“嘉儀,不勉強大家了,晚上真的不好玩浮潛,我們明天一大早再來好不好?”白敏儀拉住白嘉儀的手,說。
“……行吧。”白嘉儀看了一眼陶旭陽同樣不讚成的臉,放棄道。
晚餐過後,白嘉儀沒有跟大家一同回去,而是坐在海灘上,看著暗藍色擱淺的水母,發呆。
她在想,到底自己該不該再靠近陶旭陽一點,麵前的路似乎已經到了死角,她看不到後麵也摸不著前麵。
“你還在啊?”沐芷琛走到白嘉儀身邊坐下。
“嗯,我在看海。”
“晚上的海風更冷一些,我見你沒有帶外套,不如就先披著我的?”沐芷琛說著,把自己手裏的薄外套披在白嘉儀身上。
白嘉儀微愣,她看向麵前的人,粉藍色的襯衣,黑色的牛仔褲,看著就不像是來這裏玩水的,加上這件薄外套,更似是故意拿來陪著自己一樣。
“為什麽?”
沐芷琛聳肩,他揚起自己手邊的沙,笑:“哪有什麽為什麽的,我隻是路過,看到有一個迷路的小貓咪而已。”
“嗬,你真會說笑。”
“旭陽說你隻是因為貪圖新鮮帥氣的人,所以才會喜歡他。”沐芷琛突然正色道,“我不信,如果你是外貌協會者,那麽單皓文單皓軒兩兄弟也不差,為何你不會喜歡。你不過是在自己的世界裏呆太久,覺得他很溫暖罷了。”
“不是的。”
“那是什麽?難不成你妒忌你姐姐,所以樣樣都想去爭?得了吧,我弟弟你也見過。他不也樣樣都想去爭,有哪次他是得逞過?”
“我得逞了嗎?”白嘉儀好奇,捫心自問,她似乎也沒得到過吧?這個人怎麽說的好像自己跟他弟弟是一類人一樣。
“你得到了,你敢說,白敏儀不是因為你而拒絕陶旭陽?你敢說你現在得到的一切不是從白敏儀哪裏搶來的?”
“我得到什麽了?!”白嘉儀怒了,她猛的站起來對著沐芷琛大吼。
末了才後知後覺到,自己似乎真的得到了。
從小被冠以調皮任性的自己,卻一直被白敏儀護著長大。
自己喜歡安逸,白敏儀就把去學校工作的機會讓給自己,自己喜歡做造型,白敏儀就立刻加入陶旭陽的造型工作室,這次,自己喜歡陶旭陽,白敏儀把他讓給自己,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麽?白嘉儀沒說話。
她幹脆把外套扔給沐芷琛,獨立離開。
沐芷琛看著手裏的外套,靜默了良久,他以為自己這番話能吸引到白嘉儀,卻不想,的確是吸引她了,吸引她的怒氣呢。
沐芷琛笑著搖搖頭,站了起來,剛想轉身回去的時候,卻見到沐芷珅正站在自己身後。
此時的沐芷珅正一手搭在一個金發女人肩上,墨鏡架在鼻子上,痞痞的看著他。
“喲謔,哥哥這是激怒了哪位美人啊?”
“你不說話,我定不會覺得你是啞巴。”
“別生氣嘛,生氣易老。”
“在你身邊活著,我覺得我會老得更快,不過還好,站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沐芷琛笑著繼續往酒店方向走去。
沐芷珅跟在他身後,大聲說:“不就是白家的女兒嘛,這有什麽難的,不出三天,我絕對能牽出來一個。”
“你給我收回去!”沐芷琛沒了跟他閑扯的心,他知道沐芷珅隻要這麽一說出來,就肯定會動手的。
“我警告你,白家的人可不是你說碰就能碰的。”沐芷琛冷冷的盯著沐芷珅,說。
沐芷珅挑眉,不以為意的點點頭。
“你當我是說笑?”沐芷琛見狀,上前幾步,抓起沐芷珅的衣領。
沐芷珅看了一眼沐芷琛的手,輕輕的按下,扯回自己的衣領,整理了一下,對沐芷琛笑:“行了大哥,我知道怎麽做的。”
他終究還是不明白,今夜的警告並不是以前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