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的熱茶早已沒有了熱汽,方才還因為桌子的震動,驚出不少水珠在桌麵,冰涼的茶水沒人去理會它的茶味到底是否還停留在杯中,就被崔梓楓倒掉了。
“梓庭,你……”你不該為了我氣走碧君的。
崔梓楓心想,可惜後半句他仍舊沒有說出口。
“沒事,我們回家。”霍梓庭摸摸崔梓楓的頭,說。
就好像當年知道了崔梓楓拒絕趙家的要求的上午,溫柔的大手覆蓋在崔梓楓的頭頂上,輕柔的**了他的頭發,指腹上的溫柔酥醉了他頭頂的神經,一直傳到自己的內心。
那個時候,霍梓庭也是這麽說的。
“好,我們回家。”一樣的回答,就像當年回應霍梓庭的動作一樣。
燈光下,崔梓楓微微抬眸,燦爛的笑容軟化了霍梓庭的心,堅定的話語暖暖的擊中霍梓庭的每一寸肌膚。
安靜的儲物室,菟的雙眸忽然轉動,兔子精明的眼睛眨了眨。
它的雙手細長,梳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毛發後,抓起架子,飛竄到門口,輕輕的打開儲物室的大門。
可惜門被人用鐵鎖鎖著,菟無法撞開門,它轉身爬上牆角上的排氣扇,拉長自己的身子,如同長蟲一樣,滑出去。
木雕原本的位置上沒有了菟,光禿禿的樹樁黯然失色。
到最後,崔梓楓和霍梓庭都沒有發現菟的消失,他們正收拾著行裝,準備和白嘉儀一行人一起前往爪牙國。
爪牙國在北海的另一端。
那裏是多個島嶼聚集形成的小國。
他們這次去的地方就是爪牙國的國都,緹婭島。
距離緹婭島隻有半天路程的小島叫緹芬,是一個被譽為海市蜃樓的地方。
和傳說中的蜃樓一樣,遠遠望去煙霧環繞,五光十色。
據聞那裏因為氣候問題,常年處於陰雨狀態,偶爾晴空萬裏也實屬罕見。
加上海上的珍珠貝類有特殊的保護粉末,在白天,被遠處陽光照耀時,就會發出七彩光芒,令人向往。
緹芬島和緹婭島之間隻有一艘船隻來往,而且還是有限製的。
白天去,晚上回。
雨天不出海。
船隻也有人數要求,一定要滿12個人才能出海。
這就相當於如果白敏儀在去爪牙國的路上沒有遇到合適的同行者,就隻能在緹婭島等待遊客,集齊12個人才能出發到緹芬。
“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就不可能立即知道菟雕和那個圖騰具體的關係了。”
“如果是這樣其實也沒關係啦,我們可以當作普通旅行,一邊玩一邊了解?”白敏儀沒有在意人數的問題,說道。
“這樣也未嚐不可,你覺得呢?”單皓軒想了想,問哥哥單皓文。
單皓文拿過白嘉儀做的攻略,看了看行程安排,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那好,我們現在來報個數吧,”白嘉儀說,“現在決定去的人裏,我,姐夫,姐姐都是沒問題的。單皓文你們也是OK的是麽?”
“是啦,白大小姐。”單皓軒無奈。
“嗯,”白嘉儀在名單上打了個勾,對上崔梓楓的目光,“梓楓你們呢?”
“我和梓庭都沒問題。”
“好!”白嘉儀又在名單上畫了畫,最後轉頭對沐芷琛說,“沐先生你呢?”
“這麽好玩的事,怎能少得了我?”沐芷琛說,“不過這個爪牙國在商業用地這塊,我們沐氏好像也有動作,我不保證到了現場,我能陪大家一起玩呢。”
“如果是因為工作,我們也是理解的。”陶旭陽接話。
“對,工作優先。”白嘉儀微笑。
她心裏也就隨意說說,怎麽會真的去計較沐芷琛的加入是為了他們還是為了別的,她的目的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姐姐,對不起了,這次旅行就讓我放肆一回吧。
白嘉儀看著白敏儀和陶旭陽一邊看著手機一邊開心的聊著什麽時,心裏默默的想著。
餐廳的另一角,安靜的吸著杯中果汁的林之鳶,遠遠地看著這群人在討論著什麽。
突然的暴雨,阻止了她的路,原本她並沒有進來喝東西的打算。
所以,原本她可以完全不去注意這群人的。
但是上天就像是故意的,讓她不得不躲了進來,不得不因為這幫人的嬉鬧聲吸引住自己的神經,不得不注意到裏麵的男孩。
那個人,到底是誰?高高瘦瘦的身段,古銅色的肌膚緊致,白色的T恤都包裹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軀體,讓林之鳶心動。
冷酷的容貌糅合了西方人所追求的立體美,深邃的雙眸竟色茶褐色的。
相反坐在他身邊的男孩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膩歪在男孩手臂上,一點都不美。
林之鳶打量了半宿,雨也停了,人也散了,她還未曾離開,依舊盯著那無人的座位,勾勒出無限幻想。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拿出來,接通。
“林小姐,您訂的前往緹婭島的機票,我們已經幫你辦理好了,此外,因為您所訂的是單程票,需要我們這邊幫你預約回程的機票嗎?”
“……不需要了,還有,我是男的!”林之鳶冷冷的掛了電話,走出咖啡廳。
是的,林之鳶是男孩,可惜在出生的時候,他是個雙性人。
家裏曾經為此大吵一架,為林夫人生了個怪胎而產生把林之鳶拋棄在醫院的想法。
隻是林家在怎麽吵鬧,林夫人依舊一意孤行的把林之鳶養在身邊。
因為這個家,當家的就是林夫人本人,作為丈夫,林先生不過是上門女婿,並沒有多大的權利去反對,去抗議。
不久,在林之鳶5歲的時候,林夫人做了個決定,把林之鳶的身子矯正了過來。
從此,他既是她,也是他。
為了讓林之鳶相信自己是正常的男孩,林夫人一直灌輸了不少於一件男孩自立自強方可保護家人的信息,最後,自然連林之鳶自己都認為,並不是每個男孩都必須具備男孩應有的特征。
當然有時候,名字是一件不大友好的東西。
若不是證件上標有性別,或許,所有人都以為林之鳶是女生。
當林之鳶走出咖啡廳的時候,一輛車飛快的從自己身邊跑過。
地上的水瞬間濺到林之鳶雙腿上。
他生氣的罵道:“怎麽開車的!”
“你管我怎麽開,我還沒說你怎麽走路呢!”一陣急刹車,女人開車從主駕上走了出來,對林之鳶回到。
“你!”
“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林家大公子啊,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咖啡?”
“哼,藍玉諾!”
“我在。”
“小人得誌。”林之鳶沒再糾纏,他用匆忙趕來接自己的管家遞來的紙巾擦擦褲子後,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車子後座,說。
他當然沒有忘記,自己辛辛苦苦寫了一宿的方案,在最終投標的時候,被藍玉諾一句先來後到,搶走了合作方。
如果不是藍家挖走了自己最得意的設計,自己的方案又怎麽會被藍玉諾知道。
怪就怪自己用人不慎了。
藍玉諾有些得意的坐回自己車上,她看了看副駕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笑:“怎樣,我像吧?”
“下次就別下車罵回去了,直接哢嚓了更像。”女孩歪嘴笑,墨鏡下,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後視鏡,沒有繼續說話。
“知道了,玉諾小姐。”日向螢扁扁嘴,她雙手放回在方向盤上,發動引擎。
晚上,白家。
“你們真的決定好了要去哪個地方嗎?”區如玉有點擔心的問。
“是的,放心啦,媽,我會保護好姐姐的。”
“陶家那小子也去?”
“是的,爸爸。”白敏儀點點頭,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哼,別整出什麽別的就好。”
“……爸,不還有我嘛,我不會讓姐夫對不起姐姐的!”
“我就是擔心你也在旁邊瞎鬧!到時候就不是你保護他們了。”白瑾冷哼了一聲,說。
白敏儀姐妹倆知道,路途著實太遠,對於父母來說,出去玩的這幾天,簡直就是煎熬。
但是,決定好的事,要不做,心底又會後悔。
最後,白敏儀還是陪在白瑾和區如玉身邊,溫柔的陪聊了一夜。
白嘉儀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房間的大**,跟陶旭陽聊天。
“姐夫,這次旅行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和姐姐哦。”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去玩。”
“真羨慕姐姐,要我也能像她那樣,有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就好了。”
“我覺得單皓文就挺好。”
“你壞哦,說,是不是跟姐姐合謀的?”
“什麽合謀?”
“就……姐姐也說過這樣的話,你知道我的,我喜歡姐夫這種類型的人。”
“哦?我什麽類型?”陶旭陽有種受寵若驚的笑,他一直把白嘉儀當作自己的親生妹妹,倒沒有想過這些話的含義,畢竟他和白敏儀一樣,都太信任白嘉儀了。
白嘉儀聽後,把衝口而出的話收回肚子,支支吾吾的,又重想了一個理由,說:“就斯文儒雅啊,一股書生氣。”
“說道書生氣,沐芷琛也挺合適。”
“可他不是……”他不是你,白嘉儀內心呐喊,為什麽,自己都說白了,陶旭陽還是不懂,是故意的嗎?還是他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