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論方澤
一日一夜後，方澤終於睜開眼睛，此時的方澤，卻是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對他來說，每一次戰鬥經驗的提取熔煉，便是一次巨大的飛躍進步，這種進步可能是無形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增加著方澤的戰鬥能力——其他人隻看到方澤在淩霄劍閣之戰中神勇無比，每每都能做出及時的完美反應，卻不知道，這是方澤來源於萬載之後豐富的戰鬥經驗總結。
他已與劍二十三約定，今日便要啟程返回浮屠宗，所以一大清早，塔山、陳克、燕坤等人便已經聚集在方澤所居的小院當中。
“聽爹爹說，今天你就要走了？”
劍菱兒有些憂傷的看著方澤，水靈靈的眼睛中滿是不舍，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玲瓏可愛的瓊鼻輕輕聳動，臉上雖然還有一層動人的紅暈，可是目光卻堅定的望著方澤，透露出幾多的難分難舍。
“好了，勿要做癡兒之態，菱兒，讓方澤少一些牽掛上路吧！”
便在此時，劍二十三咳嗽一聲，沉聲道，隨即這位淩霄閣主來到方澤麵前，單手上搖，三道璀璨的光芒凝聚而出，送到方澤麵前。
“此去浮屠宗，危機甚多，昨晚我凝聚了三道劍氣，便送予你保命之用，切記，這三道劍氣乃是高於天階的力量，非到萬不得已時不得使用！”
一邊說著，劍二十三單手一扣，把三道劍氣打入方澤身體當中，三道劍氣甫一進入方澤身體，便進入方澤的氣海靈竅之中團聚下來，而且在下一刻，已與方澤靈識建立聯係，方澤隨時都可以運用它們。
方澤心知這恐怕已經涉及靈道手段，劍二十三說不到萬不得已不準運用，也是減少靈道力量對俗世的幹涉，這三道劍氣隻能當做方澤的保命之用，而且方澤已經下定決心，一旦使用三道劍氣，務必要趕盡殺絕，不給敵人任何喘息時間，因為這涉及到玄界公約，劍二十三此舉，已經遊走於玄界公約邊緣，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多謝閣主！”
方澤凝視劍二十三，口中雖然隻說了四字，但其中的感激之意已經不言而喻。
“方少主一路保重！”
此時說話的卻是一位略顯老態的修士，正是杜雲崖。
在淩霄劍閣之亂中，杜雲崖隻是出了一些力氣，後期便躲了起來，劍二十三對他十分看不上眼，不過在方澤的建議下，還是收留了他，此時杜雲崖對方澤可謂是感激異常，同樣也惋惜沒有時間與方澤多聊一些藥師的知識。
但凡修士都貪生怕死，杜雲崖初入淩霄劍閣，不賣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方澤對此並不在意，他看重的是杜雲崖的才學，若論對醫藥之道的精通，在整個淩霄劍閣中，此人僅在方澤之下，由他來做劍池藥師，方澤是十分放心的。當即便拍了拍杜雲崖肩膀，笑嗬嗬的道：“這劍池的事情，以後就拜托老哥了，閣主雖然已經痊愈，但畢竟損傷了元氣，需要慢慢調理，菱兒今後的修行，也需要靈藥輔助，老哥要費心了！”
聽方澤稱呼自己為老哥，杜雲崖心中感激，連稱不敢，他原本不知方澤身份，直到大戰過後，才知方澤竟是浮屠宗少主，如今更是隱約間成為淩霄劍閣繼承人，這樣的人物，本是杜雲崖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存在，此時又見方澤和藹近人，就更是激動，心中打定主意，一定把劍池的醫藥之事整理好，以不負方澤所托。
“諸位，告辭！”
站在已經煥然一新的雲霄飛車上，方澤對劍二十三等人深深的施了一禮，便登上飛車，隨後，塔山、陳克、燕坤三人也坐上雲霄飛車。不僅如此，劍二十三還派遣了十餘人的劍閣衛隊跟隨方澤返回浮屠宗，此次劍閣衛隊挑選的均是淩霄劍閣的精銳，大多是髓骨境的劍師，為首的一人，名叫習刀，更是入秘劍師，陳雲死後，習刀成為劍閣衛隊統領，別看他僅是入秘修為，但劍道本就淩厲，他的攻擊力倒是能與人階巔峰有的一拚。
初此之外，方澤並未帶上洪易等人，甚至他連陳克都想留在淩霄劍閣，不過經過劍二十三的勸阻，才把這些人都帶上，畢竟這次回歸浮屠宗要以雷霆之勢碾壓敵人，多帶些人手是不會有錯的。
當然，因為劍閣衛隊的關係，雲霄飛車隻能當做普通馬車使用，眾人沿著陸路行走，將要穿過長陰之森，沿琅琊雙城、役羲城，直到浮屠天城。
就在方澤等人剛剛離去後，兩道窈窕身影來到淩霄劍閣，正是蘇鳳紫汀、雲真二人。
兩人早在沿途中聽到淩霄劍閣的亂勢，雲真不由的抱怨道：“蘇鳳師侄，若你能早些聽我的建議，早一天來到淩霄劍閣，恐怕咱們就能把方澤他們堵在這裏了！現在倒好，恐怕方澤已經出發前往浮屠宗了！”
兩人在是否來淩霄劍閣的問題上爭議不下，雖然最終一起來到這裏，但畢竟耽誤了一些時間。蘇鳳紫汀麵色僵硬，她並非是知道方澤在此處而故意拖延時間，自然是問心無愧，聽到雲真的抱怨，便反駁道：“雲長老來淩霄劍閣是為了找方澤嗎？這裏有修為通天的宗長老坐鎮，誰知道方澤會故意前來此地，而且，聽街頭的傳言，也隻不過是塔山現身此地而已，並沒有方澤的消息，雲長老怎麽能夠肯定方澤來過此處呢？”
雲真冷笑道：“塔山與方澤形影不離，他出現在這裏就足夠說明問題了，更何況步擎天也戰死在淩霄之亂中，那步擎天乃是追殺方澤的主力，他竟然在此戰死，本身就存在許多疑點，兩相結合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說到此處，雲真轉而又道：“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咱們先去看看宗長老，他參與了淩霄之戰，對其中的形勢自然知道！”
兩人左拐右拐之後，便停在一處紅瓦高牆前，隨即二話不說便翻-牆入內，那高牆中戒備森嚴，處處都有守衛，兩人甫一進入，便引起一片兵刀出鞘之聲，隻是隨著雲真拿出一麵令牌，所有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帶我去見宗長老！”
雲真拿出的正是天一道的長老令牌，這是比羅宗真傳令更加高級的東西，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一邊前麵帶路，一邊對雲真解釋道：“淩霄之亂中，宗長老受了極重的傷勢，雲長老要見宗長老，我們不敢阻撓，隻是希望時間能緊湊一些，宗長老傷勢頗重，最好能給他留下充足的休息時間。”
聞聽此言，蘇鳳紫汀一陣皺眉，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宗長老被劍二十三擊傷了嗎？這怎麽可能，不是說劍二十三深受重傷，已經命不久矣了嗎？而且，宗長老修為通天，即便是與全盛狀態的劍二十三對抗，勝負也是在五五之間，怎麽會受傷呢？”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一處靜室前麵，或許是聽到蘇鳳紫汀的聲音，宗恒隨即在裏麵回答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那人不僅救了劍二十三，更是與我消耗了一番，此消彼長之下，我自然不是劍二十三的對手。”
“宗長老！”
蘇鳳紫汀與雲真對視一眼，隨即進入靜室之中，但見宗恒神色萎靡的盤坐在一個明黃色的蒲團上，天地源氣不斷的侵潤著他的身軀，雖然從外麵上看去宗恒僅僅是有些精神不振，但兩人卻知道，身為天階高手，宗恒如今的狀態已經相當差勁了。
“你便是此次進入天一道的新秀蘇鳳紫汀？嗯，我觀你資質上佳，比之以往的真傳弟子還要強上三分，再過一些時日，便能破開地境屏障了吧？”
宗恒直視蘇鳳紫汀，聲音平靜的問道。
“不敢有瞞長老，紫汀的修為已達人階巔峰，不過紫汀認為修行之道，基礎最為重要，所以打算把藥師心境推演至三重以上，再破入地階！”
蘇鳳紫汀恭敬的對宗恒道，若是方澤在此，一定會對蘇鳳紫汀的想法而感到驚異，因為在大爭之世以前，修士們的思想均是要迅速攀升等級，蘇鳳紫汀的這個想法與如今的思想卻是格格不入的。但唯有方澤知道，這是正確的做法，甚至能讓蘇鳳紫汀今後的戰力保持在高人一等的水平上，畢竟是領袖一時的鳳凰雙驕，即便是沒有方澤的“記憶經驗”，也能靠著自身的靈智做出最佳的修行決斷。
“嗯，不錯，你能有這樣的想法也是難能可貴的。”
宗恒點了點頭，隨即卻神色複雜的看向雲真，問道：“你們此次前來的目的，可是要追回方澤嗎？”
雲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難道我們追查的目標，便是你口中的那個人？”
雲真本來也是隨口一說，隻是話語出口後，才陡然一怔，想到這個可能性竟然是極重的，不由滿是詫異的看向宗恒：“不會吧，莫非阻撓你淩霄劍閣計劃的，竟是方澤？這怎麽可能！你說他醫好了劍二十三，甚至與你還正麵抗衡了一陣子？這不是真的吧，那方澤雖然天賦奇佳，但畢竟隻是人階修為而已，據我的推斷，他的天賦也是近來才覺醒的，所以他的修為應該不高，頂多也是在人階第二級力量上，這樣的人，怎麽能與你抗衡？”
事實就是如此！宗恒苦笑著點點頭，道：“我沒見過方澤在集英台上的表現，但我知道，此子今後絕非池中之物，他醫治劍二十三的手段其實稀鬆平常的緊，但卻要劍二十三完全信任他，這份揣測人心的功力是令人無法想象的。而且，此子絕非普通的人階修為，我親眼所見，他已是人階巔峰的力量，不僅如此，此子恐怕還掌握了一份荒古道統，他所使用的靈術、技能，都是前所未見的，甚至均是玄妙級以上的功法技能，不僅如此，此子善於利用形式，如今更是手持吞元天劍，經過淩霄劍閣一戰，恐怕已經徹底成長起來了！”
雲真與蘇鳳紫汀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宗恒，無法想象一個剛從集英台上見過的少年在瞬間便擁有了與宗恒相抗衡的力量，而且聽宗恒的意思，在淩霄之戰以後，方澤竟是又獲得了巨大的提升，這也太過不可想象了。
即便蘇鳳紫汀早已把方澤視為未來的強大競爭對手，也沒想到僅僅是一開始，方澤便已經把她遠遠的拋在後麵。雲真倒是更堅定了把方澤收入天一道的念頭，隻是她聽到方澤竟然手握一份荒古道統之後，不禁皺了皺眉，喃喃道：“怪不得此子一副看不上咱們天一道的樣子，原來他已經有了道統傳承。不過如今咱們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便能夠對症下藥，他隻要是還有欲望，咱們就能滿足他，偌大的東勝大陸，除了咱們，他還能投到哪裏去？”
宗恒把方澤“吞天食地”等功法當成了一係列的道統傳承，這也是能說得通的，不過他隱約感覺到，方澤的實力底牌還未完全使出，此時聽到雲真的言語，不由的欲言又止，最終卻歎息一聲，道：“此次淩霄劍閣之亂，我已經徹底失去先機，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恐怕淩霄劍閣都將脫離天一道的控製。不過劍二十三殺了禦劍道的門人，想必要給對方一個交代，咱們趁這個機會，可以暫避鋒芒，伺機潛伏，我最近也要回一趟神山，方澤之事，便交給你了，他要返回浮屠宗，必定要麵臨浮屠宗內部的各種爭鬥，如今步擎天已死，咱們天一道恰好缺一個可供合作的對象，如果實在爭取不到方澤，便與他合作也無妨，此子太過危險，在沒有足夠滅殺他的準備時，還是與他交好吧！”
蘇鳳紫汀在這刻當真是心潮澎湃，宗恒身為天一道第一長老，在蘇鳳紫汀眼中可謂是力量的象征，方澤能夠得到宗恒如此的重視，已經不能用方澤潛力巨大來形容了，或許，他的潛力已經轉變為了實力，在玄界當中，唯有實力才能令人敬服。
想到此處，蘇鳳紫汀甚至有些恐懼再見方澤了，每一次相見，方澤都會在她這個天之驕女身上留下一些濃重的心理陰影，如今，蘇鳳紫汀甚至覺得自己對方澤已經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了。
倒是雲真，依舊自信滿滿的樣子，她看了看蘇鳳紫汀，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方澤再厲害，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若自己把仙女樣兒的蘇鳳紫汀送給他，他對天一道恐怕立刻會改變態度吧！
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雲真想的更加深入：天一道中，宗恒與妙奉掌教不合，卻與妙月有頗多關聯，如今宗恒失勢，掌教嘴上不說，心理恐怕正暗自高興呢，甚至對方澤的印象也會好一些，自己若能招攬了方澤，說不定在宗門的地位將會一舉超越宗恒，代替他成為第一長老……
就在此時，宗恒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兩人抬頭囑咐道：“此次淩霄劍閣之亂雖然矚目，但在整個玄界範圍內，還有一件事比這更加令人關注。而這件事恰好也在淩霄劍閣外發生，你們務必繞道而走，切莫沿著淩霄劍閣與琅琊雙城的方向直接行走。”
“什麽事？”
宗恒這麽神色凝重的吩咐，自然引起了雲真的好奇心，當下便詢問道。
“你們可知道靈武之爭？”宗恒微微一笑，問道。
“靈武之爭？是說浮屠宗的爭鬥嗎？”蘇鳳紫汀好奇的說道，卻見宗恒笑著搖了搖頭。
“哼，每個宗門都有靈武之爭，這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隱秘，即便是靈武雙修之人，也有個側重，但往大了方麵說，整個玄界其實分為靈武兩派，十七個超級勢力中，除了天一道、禪宗等少數幾個中立勢力外，卻是有兩個相互對立的聯盟——靈道聯盟與武道聯盟，兩大聯盟皆有三個超級勢力，互不相讓，爭鬥已經延續了許久，宗長老所說的靈武之爭，可是指這件事情？”
相比起蘇鳳紫汀來，雲真身為天一道長老，所知畢竟多了許多，對玄界秘辛娓娓道來，卻是漲了蘇鳳紫汀的學識。
“不錯，正是此靈武之爭！我剛收到消息，靈道聯盟地師壇天階真傳冥樂無姬正與武道聯盟羽化神山的韓啖兩人於東臨大陸約戰，地點恰好便在淩霄劍閣外的長陰之森邊緣，你們可能不知，這兩人均是典型的唯我獨尊之人，若是誰到兩人對戰，就必須選擇支持其中一方，或是靈道，或是武道，幾乎別無選擇，咱們天一道一向中立，犯不著因為這兩個神經病的爭鬥而殃及其中，所以我才勸你們躲著點走！”
聽到宗恒的話，蘇鳳紫汀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念頭：連宗恒都如此懼怕那兩人，若是方澤遇到這兩人會出現什麽情況？而且，方澤要返回浮屠宗，就必定要經過長陰之森，遇到這兩人的幾率可是相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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