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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上海,這次流雲的心境已與上次來時大不相同。上次,她是帶著小桃和孩子倉皇出逃來到這裏,剛來時如驚弓之鳥,除了必要的交流,平時根本避免與人打交道。住了幾個月,見沒什麽事才慢慢放下心來。再次來到這裏,卻是終於解下了身上的枷鎖,可以無所顧忌地走在陽光之下,可以大大方方地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名字,不再擔心有一天不得不麵對曾經逃離的一切,畢竟,那些已經遠遠被拋在身後。
流雲隻離開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前倉皇回去,並沒有收拾什麽東西,租住的屋子是一次性繳納半年的房租,所以雖然流雲離開了一段時間,但是也並沒有被屋主收回。打開房門,卻見到屋子裏早已大變了模樣,收拾的整潔幹淨,甚至連客廳裏家具的位置都有所改變。
流雲與小桃對視了一眼,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要不是鑰匙還能夠打開鎖,她們甚至以為自己不小心走進了別人的屋子裏。
記得當時離開時,她們匆匆收拾東西,因為情況緊急,無心收拾理會其他瑣事,所以客廳臥室裏都是弄得一片混亂,在臨走之前的一個晚上,流雲不確定自己這一次會離開多久,所以,已經把張媽給辭退了。想來不會是她再回來幫著自己收拾屋子,就算是張媽來收拾,也不該將這裏弄得這般大變樣的吧!
“對了,小姐,流年少爺手裏好像有我們家的備用鑰匙。”小桃忽然想到這一點,對流雲說道。
難道說,玉茹他們搬來了上海,一時沒有地方住,所以就住到了這裏嗎?雖然私人空間在無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侵占,流雲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既然沈家搬到了上海,流雲自己還要想辦法去聯係他們,現在通信不便的情況下,省去了找人的功夫,流雲心裏又想開了些,反正自己馬上就要出國去了,最後幾天,也不是不能忍受。
隻是不知道沈家人都到了哪裏去了,自己和小桃開門有一會兒了,卻不見屋裏人出來看一看,想來,大概是都不在家吧!
流雲提著小箱子走進自己的臥室裏,準備將行李收拾一下,小桃抱著小康平跟在她身後,想著來幫小姐的忙。小康平睜著大大的眼睛看東看西,他大概能感覺到這是自己熟悉的環境,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又和記憶中不一樣,因而十分好奇。
流雲他們是與唐承燁一起回來的,一同的還有在娘家呆膩了的金夫人。也因為金夫人在,所以一下火車,唐承燁不得不在母親略含期待的目光中跟隨母親大人身後,送她回住處,流雲就隻好自己坐車回來了。不過這些流雲也並不在意,她不是個離不開男人的女子,況且,孝順父母,本就是一個古老相傳的美好品質,應該優先,發揚光大!
小康平現在走起路來已經很穩當了,小桃幫著流雲收拾行李,就把他放到了臥室一角的小板凳上,找出他的小玩具,遞到他手邊,讓他自己玩,自己幫著流雲將行李箱中的物品分門別類放好。還好,大概是知道這間主臥室是流雲的房間,所以這裏還保持著之前的布局,沈家人隻是幫流雲收拾整理了亂放的物品,卻是並沒有改變布局,否則流雲真得覺得自己會生氣的,畢竟,玉茹和沈流年雖然沒有意識到,但是他們的做法實際上已是侵占了自己的**權。
小康平拿著小玩具卻並沒有玩,坐在板凳上歪著頭去看流雲和小桃的動作,看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什麽,自己站起來,走到流雲放行李的箱子前,從裏邊拖出一件衣服,快跑兩步,遞到流雲手邊,嘴裏叫著,“媽媽,拿,拿……”咧嘴笑著等著流雲接過去,臉上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流雲見到他這樣萌死人的樣子,心裏又軟又甜得一塌糊塗。抱起兒子在嘴邊狠狠親了幾口,自家兒子真是孝順又懂事,這麽小就知道幫自己拿東西了,流雲開心的不知道東南西北,隻知道抱著孩子猛親,心裏感動,甚至覺得,這輩子有了這麽個小寶貝,自己已經完全滿足了,都不應該再去求太多了,一副幸福媽媽的樣子,卻是完全忽略了,小康平這麽大小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模仿意識和能力都很強的時候。
這時門外傳來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流雲和小桃聽到了,不及再感動自家寶貝兒子的孝順行為,轉而抱著孩子出了臥室,到客廳中來。開門的果真是沈流年,他身後跟著的是玉茹。他們看到屋子裏的流雲和小桃,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綻開了笑容。
玉茹忙上前接過自己的乖外甥,坐到沙發上和女兒講話。
“怎麽現在回來了,我們都不知道,也沒讓你弟弟去接你。到了家多久了?”
“剛到一會兒。”流雲也是奇怪,沈家的下人呢?雖說搬家了,必定要辭退一部分下人,但是玉茹和沈流年可是做慣了太太和少爺的,不可能不留人在身邊侍候吧!
“娘親,你們什麽時候搬到上海來的,家裏現在怎麽樣?”倉促搬家,沈家的鋪子土地急著出賣或出租,自然會吃上不少的虧,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首要任務,還是要想著趁著手裏有錢,趕緊在上海置下合適的產業,讓錢生錢,才不會坐吃山空!
“我們來了有些日子了。”玉茹歎息,她本是不想這麽早就搬來上海的,畢竟沈家在青城根基深厚,家業也有一些,倉促行事,不僅吃虧,而且讓人也每個準備計劃,隻是,
“你們走了沒幾天,蕭家的商隊就回去青城了。桑采青就跟在蕭家三少爺身邊。原本她還是想回沈家的,我沒讓她進門,所以,到最後還是蕭家三少爺給她安排的地方住處。倒不是在蕭家本宅,聽說,她也是從方家偷偷溜出來的。她到了青城沒幾天,方家人就找了來,不過不是主子出麵,隻是把管家派來了。”說到這裏,玉茹還是忍不住自豪,自家女兒當初可是方少陵親自帶著人把整個青城都翻個底朝天的。雖說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到底顯得方家對自己女兒比那個賤丫頭重視的多了。
“方家大概也是知道消息的,那個管家一來就去蕭家,找蕭汝章和蕭清羽要人,蕭汝章根本不想管這事,他也不敢得罪方家人,但是桑采青是被蕭清羽藏起來的,誰都不知道被藏到那裏去了,方家的管家帶去的人也不多,根本不能挨家挨戶的去搜人,蕭清羽又咬死了不放人,弄得蕭家是一團亂麻,雞飛狗跳的。
“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聽說蕭家的三少奶奶動了胎氣,將青城的大夫都請去看,十個人看十個人都說凶險,隻怕是若再有損失就保不住了。蕭家現在就這一個孫子,自然精貴。雖然現在蕭汝章這老狐狸還沒找咱家的事情,但是他似乎是已經知道了,當初是忠伯給蕭清羽報的信。我總覺得這老狐狸想要對付我們了,我聽你的話,不敢再呆在青城,收拾了東西,匆匆就來了上海,之前什麽都沒準備好,到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幸好,流年那裏有一把這兒的鑰匙,我們就先來了這兒!”
流雲點點頭,玉茹做事,還算機警,雖說蕭汝章之前還沒有什麽動作,但是難保他在醞釀什麽陰謀,玩陰的,自家人肯定是鬥不過他的,還是不要逞強和他硬碰硬的好。早早的跑路,不賭那一口氣,打不過總是躲得過的。至於說蕭汝章不會對付沈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畢竟,奴才做得事情,大多是算在主子頭上的,不是自己家想撇清關係,蕭家就能相信的!
“那家裏的田地鋪子還有宅子什麽的呢,怎麽處理的?”青城的事情,跟她們現在關係不大,蕭汝章沒本事追到這裏來報複沈家,現在首要關心的,還是沈家現在的家業和之後母子倆的生活。
“鋪子我賣出去了幾個出息不好的,其他的,都是租給了原本看管鋪子的掌櫃的。有些是雇傭的,解除了合同,隻讓他們定時將鋪子租金送來。有些原本是奴籍的,我都發還了賣身契,免了贖身的銀子,也跟他們訂了租賃合同,也是定期給租子!現在那些鋪子除了鋪麵,就跟我們沈家沒什麽關係了。”玉茹想到這裏,難免歎氣,原本沈家家大業大的,可惜,幾番變故,每況愈下了!
“我把你爺爺留下的幾百畝地都賣了。沒法子,離得太遠,沒人管著,終究是不行的,況且,家裏這幾年發生了那麽多事情,現錢不多,到了上海來,想重新在這裏置辦產業,光賣幾個鋪子隻怕不夠的。房子我倒是留著沒賣,留看門的劉伯平日裏照看打掃。沈家的房子不小,一時也不好賣出去,況且到底是祖宅,留著,將來有個萬一,也是個退路不是!”
“娘親,您覺得好就好了!”流雲點頭表示理解。反正這是沈家的家業,還是沈家母子做主,她不想著一分,也不能幫助他們什麽,所以關係不大!
轉頭看向沈流年,原本流雲並不太想理他,看他辦的事情,這種隻會找麻煩的弟弟,實在讓人提不起心思管他,不過,到底當著玉茹的麵,於是,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
“流年,你考試怎麽樣?成績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