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中,酒氣彌漫,燈火恍惚。

“砰”李攸一頭砸在案幾上,已是人事不知。

“公子……公子?”甘棠低聲道,同時伸手推了推李攸。

李攸卻是全無反應。

“公子,天冷,你就這麽睡了,會著涼的。甘棠把你,扶**吧!”甘棠說著,雙手伸過來,就要扶李攸。不過,她的雙手,可是不老實的,在李攸身上,摸來摸去。

忽地,甘棠瞳孔微張,因為她的左手,摸到了一小硬物,大小剛好是印那麽大。

甘棠一喜,忙掏出來,對著燭台一看,見上麵駭然寫著:兵部免檢,四個大字。

“這不是你的印!”一把冰冷的男聲,突然傳到甘棠耳中,她大駭,轉頭一看,卻看見一隻拳頭,在自己眼中,越來越大。

“砰”李攸的右拳,精準地砸在甘棠的鼻梁骨上,將她砸得身子一僵。甘棠手一鬆,玉印就掉落在她的大腿上,接著滾落在地。

李攸一腳踏著,往床邊一踢。

“動手!”甘棠大喊道。

“砰”房門被踹開,兩個蒙臉人衝了進來,他們手中,都握著障刀。

李攸左手一揮,燭台便砸向甘棠。

甘棠忙用雙手護著臉,但沒想到,李攸投擲燭台的同時,右手已從腿邊抽出障刀,一刀刺向甘棠的軟腹。

“噗”黑紅的血,當即從甘棠的嘴中噴出。

此時,衝進來的兩個蒙麵人,則兵分兩路,一人揮刀劈砍李攸,另一人則衝到床榻邊,彎腰就要去撿那枚玉印。

沒想到,這人的手,剛觸碰到玉印。後腦勺,就被木枕猛地一砸。

“砰”他登時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也為之一軟,便跪倒在地。

“轟”拳頭自下而上,砸在他的下巴上,令他更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往後摔在地上,“轟”這可憐的蒙麵人,剛後腦落地,襠部便挨了重重一腳,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保護大哥!”秋蘭正在暴打這蒙麵人,張牛三人便舞著橫刀,衝了進來。三兩下功夫,就將那正與李攸圍著桌子轉圈圈的蒙麵人劈死在地。

“哎呀,你們輕點嘛,這都砍死了,我還怎麽問啊!”李攸看著地上的肉泥,跺腳道。

“大哥,這女的還有一口氣。”張牛指著那甘棠道。

“嗯?快快,扶起來。”李攸大喜,忙道。

“哼。”怎料,甘棠卻是輕輕一哼,嘴中,又一股濃血噴出。

“不好!”張牛忙掰開甘棠的嘴,“她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死士啊。”李攸感慨道,“可惜都死了,我也沒法問啊。”

“這還有個活的。”

“當真?”雖被打臉,但李攸還是大喜,轉身一看,登時讚歎道,“果然還是秘書好啊!”

“這小妞是何許人啊?怎麽這般厲害?”張牛悄聲問鴻澤。

“小點聲,秋蘭可是十公主的貼身女使。”

“啊。哦,哦。”張牛立刻扭頭,裝模作樣地打掃起雅間來。

——

四人將人犯押回大營,結果剛進門,就嗅到一陣血腥味。

“校尉,昨夜有盜賊,潛入校尉的房間,被哨兵發現。可他們十分厲害,殺傷了四個哨兵,然後逃了出去!”劉定遠一臉歉意地對李攸道,“請校尉責罰。”

“責罰,自然是要的。不過,現在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李攸說著,側身看了身後的俘虜一眼,“劉兄可有手段,讓此獠招供?”

“有!”

“請吧!”

將俘虜交給劉定遠後,李攸便叫上秋蘭,去沐浴更衣了。

“呆丫頭,立了功,怎麽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李攸一手搭著秋蘭的腦袋道。

“奴婢……奴婢很高興的……”秋蘭身子一顫道,“隻是……不愛笑……”

“好了,我答應你,往後非必要,絕不再像這幾天一樣,冒險。”李攸寬慰道。

“嗯……校尉,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呃……哦,過幾日吧,今天,我不是很舒服……”李攸忙攥著腰帶,“你也辛苦了一夜,打理好自己,就去睡吧……”

李攸才不想讓秋蘭得逞,畢竟這丫頭表麵看著呆,但心可不老實,如果自己跟她泡在一個桶裏,萬一她帶點私人恩怨,要自己十七、八次,那怎麽辦?

——

“哈哈哈,校尉,此獠招了,他是沈師行的部下,昨夜去怡心閣,就是為了盜走校尉身上的玉印。”劉定遠效率很高,李攸才洗完澡,他便出來了。

“嗯,將此獠的供詞抄錄一份,然後叫上三十個兄弟,隨我去衙門,喊冤!”

“諾!”

半個時辰後,李攸領著一眾衣甲齊整,但卻不攜帶兵器的甲士地來到晉陵郡衙,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

“冤枉啊!府君!小的們冤枉啊!”李攸扯起嗓子,像哭墳一般哭道。

眾軍士都被李攸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故而對這第一個任務,也是格外賣力,哭聲震天動地。

“哎哎哎,李校尉,你這是何意啊!快快進來,別在外麵,丟人啊!”沈師行不知哪來的膽子,竟還敢親自出門。

“沈太守,小的冤枉啊!小的昨夜,不過是去怡心閣聽曲,卻被那沈師行,唆使凶徒欲殺之,這是凶徒的口供!還請沈太守,替小的主持公道啊!”李攸“痛哭流涕”道。

“還請沈太守明察,嚴懲凶徒沈師行!”眾軍士跟著起哄道。

“你……你們!”沈師行一聽,登時氣得臉黑如鐵,青筋暴突,“李校尉,你這是哪出啊?”

“沈師行,你為何要殺我啊?”李攸還在“苦”,而後裝作恍然大悟,“難道,是因為你以為陶遠的玉印在我這,所以就要殺了我?”

“如此輕率,就要刺殺校尉,還有沒有王法了!”張牛大叫道。

“對,還有沒有王法了!”眾軍士繼續道。

“李攸,你可知道,信信狂吠,詆毀太守,是何罪名!”沈師行勃然大怒,因為他是完全沒料到,李攸竟敢帶著人來找他沈太守,狀告他沈師行!

“我要見張禦史!”李攸大聲囔囔,“張禦史鐵麵無私,定不會坐視我們這些當兵的,受了冤屈,還不管!”

“對,我們要見張禦史!”張牛跟著道,“還請張禦史秉公執法,以安軍心啊!”

“還請張禦史秉公執法,以安軍心!”眾軍士聲如驚雷,不一會,就鬧得滿城風雨。

“沈太守,聽說北燕的使團,已有不少人,抵達京口了,你也不想,讓北燕知道,我們大魏的兵將,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吧?”李攸狡黠一笑道,“速去請張禦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