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敬德從軍(二)
“大哥,你認識嫂子?”伍天賜詫異地問道,他見到伍雲召與梅氏仿佛很熟悉的模樣,看這個樣子他們幾人關係非同一般,最重要的是自己當時年幼,記事比較晚,所以對於梅氏的印象不是特別深。
“哦!不僅我認識,你也認識啊!”伍雲召興奮地笑道,“難道你不記得當初是誰給你換的床單?”
“床單?”李逍遙震驚地看著伍天賜,唯有尉遲恭與伍雲召等人高興地大笑著,梅氏的臉上也出現了緋紅色彩雲。
伍天賜尷尬地看著伍雲召,暗暗責備道:“大哥也真是的,小時候的事情居然也拿出來說!”不過經過伍雲召的提醒,他還真的想起了當初真的發生過這麽一件糗事。
那個時候伍天賜已經有六歲了,可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尿床,有一次幾人在一起玩耍,伍天賜因為太累了就休息片刻。醒來之後,他的那張床單遭罪了,直接一江春水向東流。當時,伍雲召、尉遲恭兩人都笑趴了,唯有一位女生羞澀的替自己換衣服而且還把自己的床單拿出去洗了,最後才免於挨罵。
“大嫂,難道當時的那個女生是你?”伍天賜震驚的張大著嘴巴,一副不可思議地盯著梅氏,那股目光看得梅氏俏臉通紅,羞澀的低下頭,捏著自己的衣角。
尉遲恭哈哈大笑道:“看樣子你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尿床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伍天賜一把捂住嘴,所有的聲音硬生生的憋在喉嚨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李逍遙邪笑的瞄了一眼尷尬的伍天賜,托著下巴一連嚴肅的點點頭道:“原來是尿床,放心不丟人,正常!”
“少主,連你都取笑我!”伍天賜氣的滿臉通紅,愣是看著開玩笑的李逍遙,哀怨道。
伍雲召、尉遲恭兩人笑得都站不直了,捂著肚子,笑得全身打顫。因為他們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他們幾人知道當時的情況,梅氏也回想起當時伍天賜那小臉尷尬地模樣,她也抿著嘴笑了起來。眾人放肆的笑聲,李逍遙終於提出正事了。
“伍大哥,此次就你一個人前來嗎?”李逍遙低聲詢問道。
“回少主,接到你的信,我快馬加鞭的趕路,一路上騎死了三匹馬才到這裏的!因此我確定是無人尾隨到此,再說我一個人方便行事!”
伍雲召恭敬地回道,坦白從寬,直截了當的回答了李逍遙的問話。李逍遙一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歎息一聲:“難道你沒有看我後麵給你寫的嗎?我明明有說到嫂子懷有身孕,你一個人不行,必須帶上一個丫鬟或是奴婢照顧嫂子!”
“有嗎?我沒有注意!”伍雲召尷尬地撓撓頭,他隻看了前麵根本就沒有注意後麵,立即趕來了。
“唉,算了!”李逍遙唉聲歎息道,“我就知道你會忘乎所以!既然如此,到時候記得雇一輛馬車,再找一個丫鬟隨行照顧嫂子!”
“賢弟,其實嫂子身邊有丫鬟,隻不過她現在有事回鄉探親了,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回來了!到時候你直接帶上她就可以了!”
尉遲恭插嘴阻止李逍遙重新雇丫鬟照顧自己的妻子,其實他的骨子裏還是不要鋪張浪費比較好,至於那名丫鬟乃是一直跟隨在梅氏身邊,因為她們兩人情同姐妹,一起跟隨在尉遲恭的身邊。當初,梅氏想讓尉遲恭收了她成為侍妾,可是尉遲恭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而且這名丫鬟麵如黑炭跟尉遲恭的皮膚顏色一模一樣。
尉遲恭的膚色猶如黑炭完全是外在因素影響的,並非天生。他是常年呆在鐵匠鋪裏打鐵,被高溫炙烤後留下的,而這名丫鬟卻是天生的,可是梅氏知道看起來跟黑炭一樣,其實身子骨比自己要好很多,而且精明強幹。
“少主,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伍雲召躬身詢問道,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畢竟那件事完全交給李玄霸他還真是有點不放心,哪怕他是少主的四哥,但是也不能放下心有的事情還是自己處理的比較安心。
“三日後,我想丫鬟也該回來了,那個時候你們就啟程趕回太原!”李逍遙吩咐道,“不知道嫂子有沒有其它的意見呢?”
“一切聽從先帝的安排!”梅氏溫柔地說道,她心裏一陣感激,李逍遙為了自己夫妻兩人真是安排的滴水不漏!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呆在善陽縣日後對尉遲恭從軍不利,所以她不得不離開,保障自身的安全。
三日後,梅氏及丫鬟跟隨著伍雲召直接離開了,臨行前李逍遙吩咐伍雲召要安全帶到太原府,為了避免一些危險,他又讓伍雲召在李府附近尋找一處房屋,留給她們主仆二人日後生活。但是對她們兩人的安全則是由伍雲召負責,出現任何閃失提頭來見。
李逍遙顧忌她們二人乃是女子,伍雲召又是單身未娶之身,若是幾人住在一起日後不免有些閑話。而且伍雲召與自己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保密性越高,對他們而言都是非常有利的保障。畢竟,現在的勢力不能出現在江湖上,否則首當其衝的便是李府。
梅氏臨行前讓尉遲恭將雌雄雙鞭留下一根,這也是作為父子相認的證據。雖然孩子尚未出世,尉遲恭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姓名—尉遲寶林,他留下了一根鐵鞭交給了梅氏,並且在鐵鞭刻著自己孩子的名字。若非今日之舉,否則將會出現一場父子廝殺的場麵。
“相公,我想留下其中的一根鐵鞭!”梅氏頷首笑道,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尉遲恭等待著他的回答。
尉遲恭疑惑不解的詢問道:“夫人這是為何?”其實這對雌雄雙鞭乃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經過多年的鍛造、捶打不弱於任何的神兵利器。多年的習慣使得這對鐵鞭成為他的武器,已經完全熟悉掌握住鐵鞭的使用特點了。
“相公,你即日起便要從軍了!孩子的姓名沒有,再說要是他長大了你都不認識他,那該如何是好呢?這根鐵鞭便是憑據,你們父子相認的證據!”梅氏輕聲解釋道,她是害怕尉遲恭從軍一呆便是十幾年,日後父子相認都沒有任何的憑據那該如何是好呢。再說她的身體,梅氏最清楚不過了,她也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活不了這麽久。
“既然夫人如此說到,那我便留下雄鐵鞭,我會在它身上刻著我們孩子的性命,日後我們相見了便不會不認識彼此了!”尉遲恭乃是鐵匠,在鐵鞭上刻字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於是他孩子的性命刻在鐵鞭之上,然後重新錘擊了一次再交到梅氏手中,然後目送著梅氏的離開。
至於鐵匠鋪,他直接傳給了自己的大徒弟,讓他好好地經營著這個鐵匠鋪。眾多弟子聽說自己的師傅要去從軍,紛紛放下手中的榔頭,跟隨著尉遲恭一起前去投奔。但是被尉遲恭拒絕了,他知道這些弟子除了打鐵之外並無其它技藝,戰場不像這裏,處處充滿了危險。
尉遲恭既然將自己的打鐵手藝傳給了這些人,並且收他們為徒就是希望這些弟子能夠將自己的打鐵祖業發揚光大。並非是想要他們與自己一起去從軍,若是以後等自己成為大將軍時,他可以更好地保護他們,現在他們去從軍就是炮灰,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們其中之一。
“賢弟,今日你為我解決了後顧之憂,恩同再造,請受我一拜!”尉遲恭乃是忠厚之人,知恩圖報,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本領日後絕對可以在軍事上小有成就,不說幫李逍遙太多的忙,至少成為他以後的助力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李逍遙並沒有收尉遲恭為家將,畢竟尉遲恭是伍氏兄弟的救命恩人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他知道尉遲恭一生忠誠,若是真的認自己為主,他絕對會一心一意,但是參加義軍後一定會奉他人為主。以尉遲恭的性格他絕對做不到一心一意,那對他的性命也是一大考驗。
現在,李逍遙心知肚明。雖然尉遲恭嘴上沒有提過奉他為主,但是從他的眼神以及行為上判斷,他的心已經歸來了。而且尉遲恭是唯一一個沒有傳授他武藝的兄弟,也沒有指點他太多東西,到現在他都不清楚李逍遙的野心與計劃。
無論是伍雲召,亦或是伍天賜他們絕對不敢透露任何信息給尉遲恭,因為他們的忠心李逍遙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在從軍之路上,李逍遙終於點撥尉遲恭前去那裏,日後將怎麽辦。
“賢弟,若是我想從軍理當從何處開始?”尉遲恭恭敬地輕聲詢問道,雖然他想從軍但是他從未想過從哪裏開始,毫無頭緒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那還真的不知道什麽時間才能榮歸故裏。
“大哥,小弟的建議你應該從高陽叛亂著手!”李逍遙笑眯眯的看著尉遲恭,繼續說道:“高陽境內有暴亂兵眾甚多,距離此地不遠,且高陽守軍中無一人能夠平定此事。若是你參加討伐暴亂,日後必定會受到高陽軍官的重視與栽培,對於日後的事情行事也將方便了多,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則被動的行事將很難成就大事!”
“隻要你能在高陽叛亂之中取得戰績,作戰勇猛必定會有一人前去招攬你,此人乃是馬邑鷹揚府校尉劉武周。他與太守王仁恭是麵和心不合,政治思想不同,此人必定會殺了王仁恭,起兵反隋。但是你要記住,此人的野心甚大,不可輕信其言。”
“若是我所料不差,劉武周將會歸附突厥。你要切記,若真的哪天他派使者歸附突厥,你一定要派人快速地把消息傳遞出來。如今大亂將其,局勢晦暗,無一人難以確定自己必是這片土地的主宰。任何人都有權利去爭取這一線生機,但是我生平最恨的便是聯合外敵,尤其還是大隋國土虎視眈眈的突厥狼狽為奸。若是日後你成為劉武周的大將,成為突厥的鷹犬,到時候不要責怪小弟不講任何情麵,一律殺無赦。”
尉遲恭見李逍遙那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情感冷漠無比的眼神,他狠狠地點了點頭,道:“愚兄必定記住賢弟的這番話!決計不會成為突厥的附庸,終究不是一家人,突厥兵每次都會滋擾我國國土,必須殺無赦。”
“大哥,尉遲大哥,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伍天賜低下頭,認真地說道:“我隻想親手殺了楊林以及羅藝,若是你碰到他們其中一人,請立即想我傳遞消息。因為這兩人的項上人頭,乃是我與大哥的,隻屬於我們兄弟兩人!”
伍天賜的腦海中忽想起這些人的嘴臉,手中的拳頭拽的更緊了。當初他恨自己沒有本事取得他們兩人的性命,現在有了這個本領他身邊卻擁有眾多的擁護者。再說羅藝的項上人頭乃是留給單雄信的,至於楊林的人頭他決定收下了。
三人商量片刻後,尉遲恭便扛著鐵鞭朝著高陽方向走去。李逍遙與伍天賜兩人看著尉遲恭不可一世的模樣,均是搖搖頭。此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照射在尉遲恭的身上,他微笑地轉過身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然後再次背上包袱離開了。
尉遲恭朝著自己的從軍夢想繼續向前走著,縱然身死又有何懼。尉遲恭的執著以及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哪怕自己失敗了那也是很正常的,李逍遙與伍天賜自歎不如。但是無論日後尉遲恭怎麽樣,他們依然是兄弟,這點無法改變。由於尉遲恭的歸心,使得他更加放心地讓尉遲恭走屬於自己的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