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老夫人請你去正堂。”丫頭進來拜了拜道。
蘇蕙娘冷冷回過頭望著那丫頭,吐出一句話來:“又要作何,難不成現在就要把我打發出去了不成?”
丫頭低聲道:“是壽王府使了人來……”
她話音未落,蘇蕙娘已是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攥住她的衣袖,瞪著她喝道:“你說什麽,壽王府來人了?!”
丫頭被她攥地死疼,眼淚都快出來了,不敢哭叫,隻是點頭道:“是,是個婆子,說是壽王府使來的……”
壽王府來人了,壽王府來人了!蘇蕙娘隻覺得如同天籟之音,她一時覺得自己如同從悲劇中被拯救了出來,心花怒放,一定是壽王派了人來迎她去長安王府的。
她一疊聲催促丫頭們:“快,快梳妝,必然是王府來人要迎我回去,說不得還是貴客,不能怠慢失禮了去。”
丫頭們忙不迭替她梳妝更衣,小心翼翼打扮起來,好一會子才收拾妥當。
此時的蘇蕙娘一身鵝黃撒花緞麵短襦裙,梳著百合髻,更是特意挑了幾隻金玉花釵簪上,這些時日以來的沉鬱晦喪之色一掃而空,她已是容光煥發,昂著頭大步向著正堂而去。
正堂裏,蘇老夫人強擠出笑臉坐在上席,請了那婆子也坐下,曹氏陪在一旁。
她看了一眼那位婆子,衣著幹淨大氣,麵容沉靜,氣勢做派竟然不遜於尋常富戶人家的主母,即便是對著蘇老夫人也全無敬畏之色,坦然而對。
“不知媽媽此次來見蕙娘所為何事?”曹氏先開口道。
婆子輕輕一笑:“奴夫家姓胡,二奶奶喚奴胡婆子就是,此次是奉了王妃之命,接府上四娘子去長安王府裏小住些時日,王妃她聽聞四娘子品貌出眾,很是喜歡,故而命奴前來相接,還請老夫人與二奶奶允準。”
老夫人一時臉色大變,這壽王府也欺人太甚了,且不說蕙娘與壽王有那麽一樁事,便是沒有,她一個未出閣的娘子也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被接到壽王府去,若是真心想迎了蕙娘進王府做妾,也該送了聘禮婚書來,正正經經請了媒人登門說合,才能讓人接了過去。
如今倒好,一輛馬車,打發來一個婆子,說是接過去小住,無名無份地帶去王府,在那邊就是有什麽也不算正經妾侍,隻怕連個尋常侍婢都比不得,她如何也不會答應!
她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道:“王妃盛情,隻是蕙娘如今卻是待嫁之身,隻怕是不能遠去長安了。”
那婆子卻是輕輕一笑,毫不在意地道:“王妃的意思,不過是接四娘子過去小住上些時日,長安畢竟繁華遠勝東都,說不得在長安替四娘子尋一戶好人家也是有的。便是不願意,過些時日就會送了娘子回府,老夫人不必擔心。”
她話音未落,蘇蕙娘已是急急忙忙進來,睜大眼望向堂中,照著她想來,壽王府必定使了不少人前來,更是準備了聘禮婚書,前來迎她進府為侍妾。
隻是堂中卻是空落落的,隻有一個婆子坐在下席,而老夫人與曹氏的臉色俱是不大好看,似乎有什麽不對。
“這位就是四娘子吧?”那婆子見蘇蕙娘快步進來,笑著站起身來,上前攀談道,“果然是容貌出眾,招人喜歡,難怪我家王妃這般歡喜,使了奴前來洛陽接娘子去王府一見。”
蘇蕙娘聽得又是歡喜又是疑惑,既然真的是要來接她,可是為何不見人,竟然隻有一個婆子,又說是見一麵,卻又是為何?
她有些愣怔地望向老夫人與曹氏,隻見她二人目光隱晦,似乎很是不喜歡,一時有些糊塗了。
老夫人開口道:“蕙娘,你先坐下,不許沒規沒矩的,這位媽媽是壽王妃使了來接你去王府小住的,隻是你如今待嫁在即,怕是不便出門,故而叫了你來問一問。”她知道這婆子怕是不見到蕙娘不會死心,隻是她畢竟是王府使了來的人,不能怠慢,隻好叫蕙娘出來見她,想來隻要蕙娘拒絕,便是壽王府的人也奈何不了,隻能作罷。
蘇蕙娘卻是臉色變了幾變,咬著下唇坐下了,卻是手攥成拳,幾乎攥進肉裏,不是迎她進府裏做妾?卻是壽王妃要接她過去見麵,壽王妃?何時王府裏有了壽王妃了?她若是這樣跟著去了壽王府,卻又是什麽身份?賓客?妾侍?分明名不正言不順!
她滿心糊塗,卻聽那婆子道:“四娘子,王妃早就聽聞四娘子品貌出眾,著實喜歡,所以才讓奴來洛陽接了娘子過去小住幾日,還請娘子收拾隨奴回長安。”
老夫人與曹氏對視一眼,卻是都望向蘇蕙娘,等著她開口拒絕,在她們看來,這樣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邀請,又是隻派了婆子登門接了去,更是連身份也沒有,隻是個尷尬的客人,更是徹底沒了名聲,又是與鄧府已經議親,憑誰也不會糊塗到答應的。
然而蘇蕙娘卻是清醒了許多,她慢慢抬起頭來,看著胡婆子,低聲道:“何時動身?”
在老夫人和曹氏的震驚之中,胡婆子笑了起來,她早就料到了這娘子會答應,當初不顧一切靠近壽王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自然是拒絕不了進王府的誘惑。
她笑著道:“若是娘子方便,咱們這便出發吧。”
蘇蕙娘起身向著老夫人拜了拜,冷淡地道:“阿娘,女兒不孝,奉王妃之命前去長安,還請阿娘允準。”她鐵了心了,嫁給那個三十二的鄧家郎君,作兩個孩子的繼母,看著妾侍左右環伺,實在是忍無可忍,她寧可把命運放在這未可知的壽王府,既然壽王妃能接了她去,她就有法子留下不被送回來,一步步向上爬去,她終究還是會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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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與安史之亂有關的事了,請大家繼續支持,某華在出差中,感激地熱淚盈眶望著大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