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攻殺戰守

裴元慶回到金堤關時,遠遠便見關門大開,城頭也已變換了旗幟。

裴元慶擔心父親的安危,當即率領八百悍士徑往關門衝去,哪知還有二三十丈到達關門時,關上便射下一陣箭雨來。

裴元慶無奈之下,隻得控製住了戰馬。

卻聽裴仁基的喊聲衝城頭傳了過來,“為父已被俘虜,你快回東都報信去吧!”

裴元慶抬頭往關城上看去時,卻見裴仁基已被敵人綁住,他剛喊完那話時,頓時又被身後的兩個敵方士卒用布條塞住了嘴。

裴元慶看著父親受此侮辱,當即又控馬往前衝了兩丈,關城上當即又是一陣箭雨射了下來。

正在此時,裴元慶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喊殺聲,卻是單雄信收攏了近千散兵遊勇,複又殺了過來。

見此形勢,裴元慶軍中的勇士皆大急起來,此時若是金堤關中再殺出一隊人馬來,那可就是首鼠兩端,被前後夾擊了!

軍中的謀士賈潤浦當即急聲喊道,“裴將軍,咱們.......”

裴元慶亦知形勢危急,一直西方道,“咱們先撤吧!”

裴元慶的八百悍士當即有條不紊地向西而退,單雄信則帶領著剛才誘敵的士卒緩緩進入金堤關中。

金堤關內,平素性格沉穩的徐世績,因為這第一次勝仗,還是難免喜形於色。

李密同樣欣喜,卻比徐世績沉穩了許多,此時看著士卒們把堵住了嘴的裴仁基從城頭上押了下來,當即檢討起自己的天真來,“懋功還真說對了,這位裴將軍還真的是為了提醒裴行儼別中了咱們的空城計。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以後咱們能給主公有個交代......”

徐世績點了點頭,也歎了口氣道,“聽說裴行儼與蘇先生關係非同一般,小弟也擔心殺了他難以給他交差。”

李密跟著蘇遊南征北戰之後,已是對蘇遊心服口服了,所以稱蘇遊為主公;不過,來到瓦崗之後,特別是拿下了金堤關,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是蛟龍入海了。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這生活,真心美好。

徐世績對於蘇遊卻有著自己的固執,大業六年時他去東都參加武舉考試,原本有心尋求蘇遊庇護的,哪想到蘇遊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的?

來護兒倒是對徐世績拋出了橄欖枝,但因為第二次武舉沒有按期舉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哪知裴仁基隻聽李密和徐世績聊了兩句,便猜出了他們口中的主公是蘇遊,當即表示有話要說。

李密親自拿走了裴仁基嘴上的布條,笑著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直到你自願投降到我們瓦崗寨為止。”

裴仁基被李密這話一噎,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而單雄信此時已經進了城。

“雄信不愧為瓦崗第一勇將,此次能夠牽製住裴行儼,當立頭功。”李密當即迎了上去,誇讚完單雄信之後,又回身對徐世績道,“懋功第一個入關,居功至偉,李密代天下百姓感謝二位!”

說罷,李密竟然真的對徐世績和單雄信做了一揖。

單雄信咧嘴一笑,“遇敵逃跑我已熟能生巧了,但以敗取勝卻是平生第一次,二當家的手段,雄信心悅誠服。”

李密此次能夠輕而易舉地拿下金堤關,主要靠的還是從南中帶來的手/雷,沒有手/雷炸開城門,又怎麽能夠震懾住裴仁基?單雄信引走裴元慶,徐世績的調度,都是必不可少的。

此刻得到單雄信的,李密也並不敢居功,隻是搖了搖頭,道,“咱們也別互相誇耀了,這金堤關隻是咱們的絆腳石,接下來任務繁重。”

單雄信緊了緊拳頭,說道,“誓要拿下滎陽!”

正說著話,翟讓已經帶著中軍趕了過來,待看到兵不血刃就拿下金堤關感覺異常滿意,當即大手一揮:“進軍滎陽!”

翟讓的十萬率領十萬瓦崗軍進軍滎陽,裴元慶則帶領八百士卒回到了東都。

東都留守越王楊侗當即召集眾臣前來問計,太常卿元文都當即獻策道,“瓦崗賊雖然攻破金堤關,但要打到東都還要越過滎陽郡,咱們該當死守滎陽,等陛下派大軍前來救援。”

段達則有些不以為然,“瓦崗賊隻不過饑渴難耐,一夥搶米賊罷了,要擊破他們也不是難事。”

楊侗看著兩個輔政大臣一個主占,一個主守,頓時也覺得左右為難起來,氣得前來報信的裴元慶當即便要暴走。

權衡再三之後,楊侗還是更看重威望比較高的段達,當即傳下命令,令大將劉長恭為主將,裴元慶為輔,兵分兩路夾擊瓦崗軍。

滎陽郡守楊慶,則把求援信直接送給了剛剛到達江都的楊廣手上。

此時已是大業十二年的八月了,至今出征一月有餘的蘇遊船隊,已經到達了湄公河的出海口。蘇遊一路行軍,一路進行軍事演習和建立通商碼頭,雖然用去了幾百發炮彈,卻因此得到了許多部族的友誼。

國和國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麽奇怪,隻要你足夠強大,就會有弱小的國家前來跪舔,來求保護。

蘇遊得了便宜,自然又是一番耀武揚威,因為他知道,——想要獲得小國的真正擁護,給予他們經濟援助是遠遠不夠的。

後世的某些小國便是如此,你每年給他經濟援助,反倒助長了他們的脾性,但凡哪一年忘了援助他們,他們反倒咬你一口。

人善被人欺,用在國與國之間,同樣適用。

湄公河的出海口在後世的柬埔寨,蘇遊顯然對這個國家沒有太大的好感,所以格外多抓了些俘虜以作炮灰。

當然,蘇遊也沒有忘記修建屬於自己的碼頭,這碼頭便在湄公河出海口的南邊八十裏處。

這個地方,在後世名叫西貢,也就胡誌明市,屬於越南。

現在的越南,名為林邑,在隋大業五年時便被大將軍劉方征服了。

也就是說,蘇遊終於第一次在大隋這隻老虎的口中拔牙了,他第一次在大隋的附庸國中建立了通商碼頭,以便實施殖民的計劃。

不過,蘇遊並不把林邑放在眼裏,主要原因還是這個地方離中原實在太遠,實在太窮了。

蘇遊的船隊,目標是楊廣幾次都無法征服的高麗王城。

蘇遊相信,他的火炮一定會讓高麗人知道什麽叫強權!

同一時間,劉長恭和裴元慶兵出東都,一路往石子河,一路往橫嶺,約定在第二天於洛口倉匯合。

可惜的是,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

翟讓在圍攻滎陽城的時候,便聽從了李密的建議,讓他帶領七千士卒直接突襲了洛口倉。

李密不負眾望,一戰功成。

拿下了洛口倉的李密,當即開倉放糧,任百姓直取;四周的百姓已饑餓得太久,得了這個好消息後,老若相攜紛紛往洛口倉而去。

瓦崗軍的仁義之師的名聲從此打響,各地青壯踴躍加入了瓦崗軍,瓦崗軍由原來的十萬人,很快發展為三十萬人。

李密的聲名,也如日中天,不僅僅李玄英房玄藻等人紛紛來投;武陽郡郡守元寶藏也起兵造反,呼應李密。

元寶藏起義,是楊玄感之亂以後這是隋室朝廷第一次郡守謀反;其影響力之大,可想而知。

劉長恭的與裴元慶並沒有到得洛口倉,事實上李密在裴元慶逃跑之後便猜測到了東都可能派出來的官軍,所以早就在石子河埋下了伏兵。

要不是裴元慶及時救援,劉長恭隻怕連瓦崗賊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就離開人世了。

不過,救下了劉長恭的裴元慶卻因此深陷囫圇,劉長恭沒有因為裴元慶的救命之恩而說他的好,反倒把失利的責任全部推脫在裴元慶身上。

主將把責任推給副將,這也算是千古奇葩了。

越王楊侗也是昏庸,就此斷了裴元慶的糧食,他無奈之下,隻得與裴仁基一起降了瓦崗寨。

瓦崗四十餘萬大軍距東都隻有百餘裏,東都形勢危機。

楊廣被瓦崗軍軍勢震懾,下旨命河南道討捕大使張須陀率兩萬精兵討伐瓦崗。

金堤關被李密奪取之後,楊慶早對李密早就心生懼意,此刻死守滎陽城再不出戰,隻等張須陀來援。

張須陀接到兵部加急文書的那一刻,即刻趕赴滎陽。張須陀是大隋第一名將,也是楊廣最信任之人,他理應食君俸祿,與君分憂。

此刻,張須陀別無選擇,這一戰,勢在必行!

大業十二年十月,張須陀逼近管城縣,命大軍在管城縣以東二十裏外紮下大營。

瓦崗中軍大帳內,翟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李密說他會趕來,可是到現在,張須陀已兵臨城下,李密的影子都看不見。

張須陀的大軍天下聞名,從來都是以少戰多,所向披靡。

盧明月的十幾萬大軍敗給張須陀二萬人,呂明星的十萬大軍、左孝友的十萬大軍、郝孝德的十餘萬大軍,都是被張須陀以一萬或兩萬軍擊敗。

想到張須陀的兩萬精兵,翟讓便一陣陣膽寒,他已經做好了撤回鞏縣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