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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簡短的開幕致辭之後,便是一場熱身賽,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場表演賽,因為接下來要登場的球隊明顯之前有過交手,而結果眾所周知。
一方是來至大利城的邊軍龍騰,一方則是來自滎陽鄭氏的連山,這兩支球隊早在一個月前為了爭奪“龍騰”之名有過衝突,結果大家都已知道了。至於過程,隻要稍微了解齊王為人的人,隻要知道這是齊王選定的表演賽,或許也不難猜測當初的戰況了……
邊軍沒什麽好說的,大利城的軍隊基本屬於魚俱羅的舊部,或者說是楊素的舊部;但事到如今,魚俱羅楊素什麽的早就成為了浮雲。
至於滎陽鄭氏,非要追根溯源的話,最興盛的時期應該是後漢,其中最為著名的有經學大師鄭玄,還有擔任過西域都護府大都護的安遠侯鄭吉。在經曆五胡亂華的災難之後,鄭氏分為南北兩宗,其中北宗的郡望就設立在滎陽。
入朝後,鄭氏最為著名的就是曾幫助楊堅篡周的鄭譯了,——鄭譯與楊堅原本就是老同學,有此從龍之功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可惜的是,鄭譯卻是英年早逝。其子鄭元壽喜好音樂,卻在官場中一直沒什麽成就,不過,人脈還是有的,至少奇章公牛弘等人與之來往密切,又加之鄭善果與鄭善願兄弟左右逢源,所以鄭氏也漸漸有了些起色。
當初楊廣與楊勇爭奪太子之位時,鄭善果因為母親是清河崔氏的關係依附了楊勇,鄭善願則直接依附了楊素,而楊素是一力支持楊廣的;直到楊昭與楊瑓爭太子時,鄭家卻把雞蛋全放在了一個籃子裏,兄弟兩都依附了楊昭,鄭善果甚至把女兒許配給了李建成,而楊瑓當時也看上了他的女兒,這大概也是楊瑓與鄭家交惡的最根本原因吧。
不過,禍兮福所倚,雖然鄭家不受齊王待見,但楊廣卻是對他們極好的,他繼位後不但讓鄭元壽繼承了父親的爵位,還拜鄭善果為大理卿。鄭氏朝晉暮楚,也是曆史遺留問題了,說到這鄭氏的“連山”球隊,自然也是鄭氏族人的一點誌氣,他們與沒落的李氏一樣,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夠就此複興,當然,踏上這條路後他們才發現這並非想象中的康莊大道。
哨響過後,比賽開始了。
連山隊首先發球,八個人全部壓上了前場,顯示出了一往無前的決心。不過打馬球顯然靠的不是決心,或者說隻有決心是遠遠不夠的。
在眾人的歎息聲中,連山的第一次攻擊宣告失敗,龍騰隊搶到球後也是與連山一般的打法——全線進攻!
“真的是一場表演賽!”蘇遊看了,搖頭的同時卻也似乎看到了自己勝利的最終結果,如果其他球隊都如眼前這兩支隊伍,還真沒什麽好打的。
但更多的人卻是熱血沸騰,一時大起,一會大落,人生就像蹦極一般,真的是太刺激太精彩了。
“哇喔!進球了!”僅僅隻有三五分鍾的時間,龍騰隊靠著淩厲的攻擊和嚴密的配合首先攻破了連山隊的球門;連山隊當然也不是任人隨意捏的柿子,他們早非一月前的吳下阿蒙,發球之後亦是發動了一次似乎早就策劃好的反擊,奮起直追之勢讓觀眾們直呼過癮。
“一比一平了。”最高的看台上,楊廣麵對兩支球隊的表現點了點頭,隨即預言道,“他們這是在比賽體力啊,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龍騰勝出了。”
楊瑓驚奇於父親的眼光,隨即附和道,“邊軍就是邊軍,跟他們拚體力誰也討不著好的。”
既是皇帝父子都宣判了連山隊的死刑,連山隊自然是回天乏術了;上半場兩個隊伍還打得有來有往的,但下半場一開場龍騰隊加入生力軍後連山隊基本就跪了。
“原來這才是龍騰的主力?”有的人驚訝地喊了起來。
“不是龍騰有神一樣的技術,而是連山有豬一樣的體力。”這人說話也有些不負責任。
“不是我們不行,而是對手太狡猾了!”這是連山隊隊員的無奈。
事實卻是,龍騰在上半場早就派上了主力消磨連山的鬥誌了,當連山隊發現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隻能與對手戰個旗鼓相當時便一時繃緊了神經,可當平衡持續了太久卻一旦被打破的時候,他們已經兵敗如山倒……
潰敗……
龍騰打出了一個七比零的大**,算上上半場的話,比分已經變成了十二比四……
這還有得打嗎?連山球員們隻希望結束的哨聲快些響起,他們實在已經沒有更多的心氣待在場上讓對手蹂躪了,但這不是戰場,他們明明知道了慘敗卻不能逃跑,也不能投降!
終場哨響……
兩隊球員集體向楊廣所在的看台鞠躬。
楊廣起駕離去,球員立場,觀眾們也一邊理論著這精彩絕倫的球賽一邊緩緩離場。
這隻是一場熱身賽!真正的球賽還要等到明天才看到,觀眾們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一張比賽的門票,——不過這門票要等報紙出來的時候才能購買,購買門票就送報紙!報紙上還有各個球隊的信息,還有一種最新的玩法——體育彩票。
當然,賭球這種更刺激的玩法大家也並不陌生,早在當初蘇遊尋找球員的時候就已聽說許多胡人已經把身家壓到了賀若連城身上;那麽,顯然賀若連城才是馬球賽的明星,至少在球賽未正式開始前如此。
在圓壁城看完馬球賽開幕式的觀眾大呼過癮,沒有看到開幕式的人則更多的表現出了失落,——畢竟與皇帝同台,享受貴族們賣力的表演,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
意外的是,當圓壁城還在進行著實力懸殊的表演賽的時候,原本是明天才發行的報紙卻提前一天上市了,而且比平時還要早一個時辰。
“這《東都新聞》是要加更的節奏?從此改為一天一出版嗎?”剛才還在失落的市民趕緊掏錢搶下了一份報紙,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第一時間翻到了娛樂版麵。
“買球票嗎您內?球票隻賣一百二十錢,一張球票可看三場球,平均一場才花四十錢哦。對了,買球票就送《東都新聞》!”第一個人剛剛搶下報紙,報童卻當場喊了一聲。
“買了!今天沒看到開幕式,至少要看明天的第一場球吧!”剛才拿到報紙的人一狠心,又拿出了一顆銀豆子和十個錢。
“好勒,球票請拿好,你給的錢正好!”報童收好錢,隨即遞給他一張球票。
“去看看吧,去圓壁城上個茅房也是一種享受啊,我聽在那參加建造圓壁城的人說,在那上完茅房你連屁股都不用擦,提起褲子就能走人。”旁邊另外一人也趕緊掏了一百二十錢買了張球票,當然他沒忘要那份免費的報紙,拿完這些東西以後又開始鼓動旁人。
“你這有點扯淡了啊,那的茅房我可以想象是什麽模樣,因為我們齊郡早就有這麽先進的設備了,那是自動衝水的,進那茅房的確很享受,因為裏麵沒有異味!”前麵說上茅房不用擦屁股引來一陣好奇聲,不過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個神話,這人顯然去過齊郡的起點書院。
“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去圓壁城就為了上個茅房?還是看看球賽的安排吧,聽說最近東都錢莊都開了盤口,咱們如果有把握的話……算了,不說了,這種事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一個文士模樣的人也買了一張球票,聽到眾人正在談論茅房,竟皺起了眉頭,隨後幾句話就把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想要賭球,首先你得了解比賽的規則,你得看出哪個球隊最有前途。”另外一個人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卻沒有急於買球票,而是隻買了份報紙。
對於他們這些連開幕式都擠不進去的人來說,如果想要在了解各支參賽隊伍和球員上領先一步的話,手上的報紙才是關鍵。
“球賽的安排我們都知道了,二十八支球隊分成四個小組,小組內打循環賽,最後成績最好的兩隻球隊出線。”眾人聽了剛才那人的說話,顯然也意識到了關鍵所在,紛紛看起了報紙,並念出了聲來。
“我有個疑問啊,小組內有沒有可能三支隊伍成績都一樣呢?”旁邊一個小夥子倒沒買報紙,也不知是因為太窮還是因為不識字。
“這種可能性不大,下麵還有具體的規則:兩支球隊對抗結果采取積分製,贏一場積三分,平一場積兩份,輸一場積一分。如果積分相同,兩支球隊的最終排名則由淨勝球來決定,淨勝球多的排前麵。”剛才讀報的人對於旁邊小夥子的發問不置可否,但還是忍不住回答了他。
“淨勝球?這是什麽球?”小夥子接著追問了起來。
“去去,一邊去,什麽都不懂,瞎摻合個什麽勁?淨勝球就是己方進球減去對方進球得到的數目,明白?”聽著小夥子的追問,這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他之後又突然驚呼了起來,“啊,明天第一場球由蘇遊的風雲對抗長孫將軍的荒原?那誰,趕緊給我來張球票!”
“蘇遊,就是那個當初與大將之子賭賽之人嗎?那誰,給我也來一張票!”另外一人聽說是蘇遊與長孫晟的對抗,毫不猶豫地掏了錢。
長孫晟的威名諸人自是耳熟能詳的,蘇遊最近的風頭也是一時無兩,從報紙上得知這第一場球是這兩人的對抗後,諸人紛紛掏錢買票。
“還好準備了小推車。”報童忙碌著,也為自己的未雨綢繆暗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