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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的夜晚,靠近天津橋的上林裏某處新搬來的住戶發生了嚴重的火災,但就連附近的居民也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即便真有知道的,也隻是三緘其口。

直到兩天以後,人們才從《東都新聞》和《參考消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一夥自稱是“白衣彌勒”的邪教組織竟然喪心病狂地想要顛覆朝廷的統治,竟然圍攻了河南府衙,最後終於被府衙的衛兵一舉殲滅,隨後府衙的衛兵到達他們老巢的時候,他們竟然選擇了**!

這條消息有些令人玩味,——如果有某種組織選擇**來反抗朝廷的話,朝廷應該臉紅才對啊,可是朝廷理直氣壯地把這條消息報道了出來;而如果真的是某些組織為了反抗朝廷選擇了**的話,他們的行為應該是受到觀眾們可憐的,但他們始終諱莫如深。

兩份報紙對於這個消息的報道都是惜字如金,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個消息,反倒是“齊王楊瑓停薪留職”的消息稱了爆炸性的新聞,因為齊王向來風評很好,如今莫名其妙就被朝廷擼去了職務,實在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此外,報紙上最大的消息,當然要算是關於圓壁城土地出讓的競標事宜了。可以說,所有的新聞在這條消息爆出的同時都已黯然失色,——畢竟,那些朝廷的動向隻能作為酒後的談資,而土地出讓則能成為酒資。

“想要分一杯羹?籌集資金吧!”這是東都大多數市民的心聲,圓壁城周邊的土地寸土寸金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兒的商機同樣也充滿著巨大的誘惑力,甚至是賣煎餅果子的大媽都想占上一兩平方米用來支攤了。

“不是吧?竟然這麽無恥?”段若曦閱讀到《參考消息》上關於前晚的大火以及楊廣對於楊二的處置時,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楊瑓這一招金蟬脫殼玩得很不錯啊,可惜那些為此無辜慘死的黎民了。”白明達點了點頭,顯然也沒想到楊二竟然還能用這招死裏逃生。

“是啊,難為他想得出這一招,竟把那些無辜的人說成了是咱們,這麽說以後咱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了?畢竟,白衣彌勒都已經被他消滅了。”段若曦說到楊二這瞞天過海之計,氣得都差點笑了出來。

“低調,低調!他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害怕他與元家兒媳的事暴露出來,他何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呢?”白明達當然理解楊二的苦衷,不過顯然楊二這一招將是個敗筆,因為他怎麽努力都隻是為了做給楊廣看的,但楊廣偏偏是個固執的人,既然認定了死理,就敢懷疑一切的說法。

事實上,或許楊廣也並不在意楊二勾搭自己妻子的姐姐,道德與能力原本就是兩碼事。

“在其任,視某其所職;在其身,觀某其所為。”——如此而已。

“元家的人知道這事了嗎?哎,知不知道的也無關緊要,難道他們還能鬧到皇帝跟前去?”段若曦自問自答,卻為好不容易抓住的這個把柄被齊王化於無形而有些苦悶。

“楊廣如今讓兒子停職,也有保護他的意思,畢竟楊廣的選擇不多。”白明達揣測著楊廣的想法,倒也猜得**不離十。雖然楊廣其他妃子最近誕下了一子,但楊廣與他的蕭皇後向來恩愛有加,對於楊瑓這個目前蕭皇後唯一的兒子,他自然是盡力保存的。

“這次大概又是蘇遊壞的事,要是能除去他……”段若曦一想到這計劃的功虧一簣,就不由得憤憤然。

“估計會有些關係,還好袁天罡見機得早,看來,咱們還是要從剪除他的羽翼下手啊。”白明達說的像是泛泛之談,也不知道是要剪除楊廣的羽翼還是楊瑓的羽翼,抑或是對埋在蘇遊身邊的棋子產生了不信任。

“蘇遊最近與齊郡的夏高走得很近,咱們的人已經成功打入了他的商會,並得知了他有一個開辦錢莊的計劃。”段若曦看他說得不明不白,想著這些事的細節自己也不便過問,隨即說到了投資情況。

“開錢莊?夏高瘋了嗎?”白明達聽到這消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那天說的與夏高拉關係這一招是不是臭棋了。

“我也看不懂這招,但想來夏高不是個笨蛋。”段若曦搖了搖頭,她對於夏高倒是充滿了信心的,能以超低的出價拿下圓壁城,證明他有勇往直前的魄力,拿下圓壁城後把水泥配方獻給了朝廷,則說明他知進退。

有魄力,又知進退,這樣的人有什麽事情能攔得住他呢?

夏高此時卻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圓壁城緊張而忙碌的施工情況就不必多說了,錢莊的籌備遇到一些懷疑和爭吵也用不著去提,此刻令他最感覺不省心的卻是,夏子薇和夏子騰兄妹兩人竟然參加了蘇遊的馬球隊!

“你們僅僅隻是為了好玩?你們難道不知蘇橫波現在的處境嗎?”夏高與蘇遊在一起的時候笑顏如花,但此刻在他背後說起他時,卻難免有些聲色俱厲。

“蘇橫波嗎?他即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又是齊王幕府的主力。”夏子薇畢竟年紀還小,隻知夏高是為她好而已,至於說到為什麽要遠離蘇遊,她卻是不去多想的。

經過了這些天的接觸,夏子薇也已發現蘇遊並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他之所以能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之所以能成為伯父的親密合作夥伴,並非沒有原因的。可是,她才剛剛看出了她的好,卻遭遇了伯父的一生“暫停”,所以此刻也不由得打起了馬虎眼。

“哎,你隻能看到些表麵現象,蘇橫波既然能成為皇帝的紅人,就應該多多親近他才對啊,可他卻選擇待在家裏。至於齊王,他停職的消息你還沒聽說吧?”夏高把《東都新聞》扔到了夏子薇兄妹麵前。

“這又如何?”夏子薇看著那條新聞所占的版麵,怎麽也不相信這是個大事。

“他是齊王的人,齊王都倒黴了,他還能落到好的?土地出讓招標會剛剛才有一點眉目,齊王卻在這個時候出事了,這能是巧合?”夏高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當他看到齊王落馬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自己的錢莊大計趕緊叫停。

“伯父是擔心錢莊的事吧?”夏子騰關鍵時刻插了句話,他果然是大智若愚。

“既然伯父的錢莊與蘇橫波以及齊王都是息息相關的,說明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啊。”夏子薇聽到兄長這麽一說,卻用這與蘇遊齊王相關的錢莊計劃,佐證他們兄妹與蘇遊的交往沒有錯。

“你這孩子!”夏高也不知怎麽說服他們了,難道要動用禁足令嗎?這兩孩子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他現在能做的隻是給他們的父親寫信罷了,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檢討自己的過失,如果沒有他和蘇遊的交易在線,這兩孩子又何至於牽扯到這漩渦中來呢?

蘇遊倒是更早一些得到了齊王被停職的消息,因為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要到齊王府請示土地出讓的宣傳工作,更何況來護兒正在宮中當值呢?不過蘇遊並沒有想過夏高會對錢莊的計劃產生了動搖之心,如果他早知如此的話,或許會選擇通知夏高從此一拍兩散吧?

畢竟,蘇遊在收了李秀寧的七八斤金子外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至少,他已經有了購買一塊土地的經濟基礎;——而之前他為夏高計劃的一切還不就是為了賺取那塊馬球場土地的錢?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蘇遊並不清楚夏高的心理變化,所以這兩天一直在為他的錢莊大計到處奔波,他先是把從李秀寧處所得交給了畢雲亭的兄長畢雲濤,讓他到時候在拍賣會上插上一腳,當然,他的身份隻是一個托,結果倒在其次。

再而是拜訪了胡商巴德,由此得知了巴德回國的確切時間,但巴德如今與齊王才是生意夥伴,所以蘇遊對他不可能提出什麽交易計劃,算是铩羽而歸了。

蘇遊又去《東都新聞》出版社轉了一圈後,便沮喪地回了家,令他微感意外的是,李靖竟然在他的後院教授程咬金武藝。

“藥師,可真是稀客啊。”蘇遊看見李靖後,頓時心情大好,幾步走了過來。

“今日突然路過,於是過來看看,咬金的進步很不錯。”李靖點了點頭,臉上有些尷尬,卻把蘇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程咬金身上,此時程咬金騎在馬上,把一對宣化板斧舞得虎虎生風。

“年輕就是好啊,學什麽都快。”蘇遊感歎了一句,感覺自己像是沒話找話,舞刀弄棒的從來都不是自己所長。

“我聽咬金說起你對於馬球比賽的理解,還有你想出來的各種戰術,真的是匠心獨具。橫波,你很不錯。”李靖說到蘇遊的戰術,不由得舉起了大拇指。

“藥師今日前來,不會隻是為了誇讚蘇遊的吧?”蘇遊聽著李靖的誇讚,自然也是無比驕傲,不過看到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態,還是不免直接問了起來。

“我兄長的球隊已經夭折了。”李靖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藥師現在就可以加入我的球隊了?”蘇遊一時欣喜若狂,他才不去理會那支倒黴的球隊為何而夭折了。

李靖點了點頭,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既然都是要參加的,不如早一點決定的好,其中的主要原因,大約也與蘇遊拋出的戰術有關。

“那以後藥師便是我的上大將軍了。”

蘇遊意氣風發,一如當時劉邦發現了韓信的大才,決定從此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