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計開兩場擒千秋(拾伍)
張青穿著郎世龍送過去的衣裳站在了教武場上,大刺刺地站在郎世龍的麵前,也不施禮,說道:“郎大人,叫我到這裏,卻是個什麽意思。.”
郎世龍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偏向了一點孫二娘,孫二娘當即向前兩步走上來,將手一甩,謔地一聲便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閃光朝著張青丟了過去,張青橫踏一步,劈手將那利刃抓在手裏,是一把單刀,
張青這時候再抬頭看孫二娘時,隻見孫二娘手裏這時候早就多了一對雙刀,也不見她開口上來便殺,
張青當下持刀擋過兩招,緊接著往後退躍,到了教武場中間的空曠地上,將下盤一開一紮,便穩穩地將招式輸出來,三柄刀交織在一起,刀光四起,張青的刀法今日也風格稍變,不似那日在馬上束手束腳,今日雙腳踏在這地上,反倒是靈活多了,一進一退,一閃一躲,與那孫二娘倒也有的一拚,
孫二娘一隊雙刀揮舞開來,想將張青的一把單刀收束囚禁在她的一對刀光之中,可是,連續打出十多招,卻並沒有像當初想的那般,今日的張青倒像是一條鯰魚,滑不留手,那條單刀遊來遊去,讓孫二娘都有點琢磨不透,
張青雖然和孫二娘兩個都是師出同一人,可是,孫二娘畢竟是打小跟著她爹練出來,這一對雙刀練得已經爐火純青,分寸拿捏的絲毫不差,招式更是已經流暢無阻,融融貫通快達到了推陳出新的高度,可是,張青這作為倒插門的女婿,雖然被老丈人看對,可是,卻不單單是練武的筋骨,而更多的是沉穩活絡的性格上,所以,在當初傳張青招式的時候先是練了兩年雙刀,可是,因為不對他性格的路子,這才換了單刀,經過幾年的指點下來,雖然也有小成,可是,要比起孫二娘來卻是沒法比擬的,
雖然有了這刀法在身,熟能生巧,在江湖上也獨占一片,可是,日子久了,張青卻漸漸發現老丈人教他的單刀刀法卻恰恰是受妻子孫二娘那一對雙刀的限製的,他的每一招,在孫二娘的鴛鴦刀法中都有破解克製的招法,有時候,張青都有些後悔當初怎地沒有再強迫自己一下,將雙刀學到家,現在落了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隻能靠這一手單刀,卻還要受孫二娘的限製,
張青倒插門的事實,加上自己沉穩的性格與孫二娘強勢的性格一對比,就算是沒有這功夫上的優劣,在家中都是一樣,外人看來,張青是個怕老婆的人,為此,他也沒少受人背後的指點,心裏雖苦,可是,卻又說不出,
那日兩軍對陣,張青就被孫二娘殺的慘敗,那雖然是吳用軍師之前安排好的,可是,張青卻發現,孫二娘每一招都是下了狠手,隻是在要緊的地方留了情,這讓張青一路逃回去的路上,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種算不上感觸的感觸,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懷疑自己究竟在孫二娘眼裏是怎樣的存在,
現在張青再一次麵對孫二娘,雖然結局已經在吳用的吩咐中注定,可是,在可以選擇的過程中,他還是想竭盡自己的能力,卻維護一個男人那僅存可憐的自尊,
可是,過了幾招之後,張青再一次發現自己刀法的弊端,不論是他怎地靈活變化招式,孫二娘都有相應的招法來破解,這分明就是天生注定要相克的,他左騰右挪也還是沒有在根本上挽回注定的敗局,
張青努力地格擋下幾招之後,最後還是放棄了,任由孫二娘按著既定方案將張青一路壓著打,那一對雙刀將張青的刀法完全破解開來,非但弄得雜亂無章,簡直張青就是手忙腳亂不成體統,孫二娘的刀光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刁毒,那明晃晃的刀法漸漸地將張青包圍籠罩在其中,張青再一次狼狽地被殺退七八步,
而這時候,孫二娘卻沒有跟進上來,反而打了一對刀花之後,便將手裏的雙刀收了入鞘,負手站在了練武場的一端,拿眼略帶孤傲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而張青這時候退無可退地立在原地,手裏雖然握著刀,可是,卻也緩緩鬆開指節,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張青一副很是為難卻不失大丈夫爽朗的口吻說道:“姑娘刀法一絕,我服了。”
站在不遠處周圍觀戰的官兵和那坐在上麵的郎世龍雖然看見兩人打得甚是膠著,也看著孫二娘這一路殺的那廝很是狼狽,可是,就這般輕易認輸,這綠林軍額俘將在眾人心裏的高度頓時大打折扣,
可就在張青往前走了兩步的時候,張青身上的衣褂便一縷縷爛布般地零落下來,縷縷塊塊地散了一地,眾人看得大驚失色,在去瞧那張青的身上時,隻見赤膊的張青卻沒有一絲的傷痕,眾人看在眼裏,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般的刀法當真的頭一回見,而這樣的奇女子更是不可多得,孫二娘在軍中的影響力瞬時間又成了一座聳立教人仰望倚重的豐碑,
“好好好。”郎世龍拍著手站起來,說道:“二娘的功夫果然了得,這日後,大宋的江山還要依靠二娘這對雙刀了。”
張青聽那廝對孫二娘的稱呼,打心裏翻起說不出的厭惡,可是,即便如此,張青還是一臉落敗的羞憤,卻沒有一點多餘的情愫表現在臉上,
孫二娘平日裏由著郎世龍這般親昵,不過也是為了日後,當下再這般聽著,礙於張青的臉麵,實在是有些無從適應,當即沒有說話,一臉沒有盡興的模樣,悶悶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郎世龍一揮手,趕緊差人給孫二娘換了新茶添了,便看著張青喝令左右差役道:“給我帶下去。”
張青道:“郎世龍,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好歹來個痛快話,休要叫人受這般的侮辱,囚在牢裏當真活不活死不死,好不痛快。”
郎世龍沒有理會張青的話,端起茶杯來,輕輕呷上一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說道:“留著你,我自由妙用。”這話看似是說給張青聽的,實則卻是在搪塞包括孫二娘在場的眾官兵的,若是別的什麽偷雞摸狗的犯人,郎世龍才沒有這般耐心,早就給他的痛快拖出去砍了,可是,現在的張青就不一樣了,處於綠林軍和官府之間的微妙位置,鑒於張青與綠林軍的關係,郎世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心裏並沒有什麽妙用,這般一說都是權宜之計,他在等,他等著朱武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郎世龍不顧張青的叫嚷,還是差人強行扭押著下去,
“站住。”就在張青被兩個差役押出練武場的一霎那,郎世龍突然開口,喝令了他們回來,
就在張青看著郎世龍的顏色不甚對頭的時候,郎世龍很是認真地開口了說道:“你轉過身來。”
張青不肯,挺著身子腳踏實地,沒有一絲要轉過來的意思,兩邊監押的差役瞧見張青這般不識抬舉,當即便兩人合力將張青拉拉扯扯地拽了半圈,一踹膝關節,讓張青背對著郎世龍跪在了地上,
郎世龍的目光這時候落在了張青後脊背上一個蠶豆大小的香疤上,那夜郎世龍去牢裏偷偷去見張青時,也沒有主意到,現在卻竟然無意間發現了,當下像是得到了寶貝似的,轉頭瞅著孫二娘,那手指給她看道:“二娘,你看。”
聽了這話的張青和孫二娘都知道郎世龍是發現了那香疤,可是,兩人卻各自表現出各自此刻“該有”的表情來,張青裝作不止,在兩麵四個差役的強行按壓下依舊掙紮要起來,而孫二娘這時候卻緩緩地放下茶杯,有些不敢相信但卻留露出驚喜難抑的神色,
郎世龍看在眼裏,也心生歡喜,今日此時的郎世龍已經將一顆色心有所收斂,是有賊心沒賊膽,他曉得孫二娘不是他能收服的了的,若是像尋常的女人拿來玩玩,非但日後丟不掉,反而要把自己給玩出人命來,郎世龍雖然獵奇,卻不敢玩命,雖然看著孫二娘是滿心歡喜,可是,這帶刺的東西卻已經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但是,盡管如此,郎世龍敏銳地覺得就孫二娘這般了得的本事,假以時日必然要成氣候,而他們蔡京一派,眼下最缺的便是兵權掌控的大將,而眼看著高俅得了皇帝的寵,漸漸朝著兵部尚書的位子上靠,這不得不逼著讓蔡京要想出個對策來,郎世龍被派遣到這裏,便是蔡京想在兵部安插心腹的第一步棋,可眼下,在郎世龍看來,自己畢竟是文官出身,若是收買將這孫二娘來進派係裏來,那就好辦的多了,非但是因為孫二娘的本事,也因為孫二娘的美色,這兩樣東西在兵部,必然是一道厲害的殺手鐧,
而如何說服孫二娘投靠自己一派,郎世龍除了施加小恩小惠之外,還想幫孫二娘一個大忙,好讓她感恩戴德死心搭地,可是,偏偏這好事就“送上了門”,這如何不讓鬱悶了一夜的郎世龍為之開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