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解圍城二龍出水
史進迎麵就遇到了官家的壓陣騎兵。隻見他們拉著長長的方陣,揮舞著長戟猖狂地喊殺而來。整個陣型就像一隻剛勁有力的大手,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由遠及近,想把史進的隊伍一把捏住。
史進瞧在眼裏,麵色絲毫不改,反倒兩腿一夾馬肚子,英勇地帶著隊伍直迎上去。隻在電光一霎,兩軍便兵刃相接。
史進揮開長槍,望著迎麵而來的官兵就是橫槍一鞭。這一槍抽下去,頓時前側的四五個官兵滾落馬下,隨即被奔騰的鐵蹄踩成肉醬。史進槍下不緩,在這側抖了個花槍又刺瞎一人便橫掃一槍,將鋒銳的槍頭蕩到另側架住刺來的槍戟,借著**的馬力,臂膀用力一推,隻那一瞬便將三個攻來的騎兵反推下馬,接著又是一片慘叫。
在這場對抗之上,雙方都是借著馬的腳力迅疾,手裏兵刃的勁道也就隨之徒增數倍。你來我去,往往隻在眨眼的一瞬之間。在這場直麵衝突的騎兵較量中,生死叵測,一半靠命,一半仗技。而史進恰恰正是那個兩者兼得的人,他快馬不停,一路直殺下去,手起手落便有敵將落馬。真可謂槍槍見血,招招斃命。他眼眸的刁鑽,下手的精準還得歸功於他師傅王進。
史進跟著王進練習盤馬彎弓的時候,王進常常在柳林中,在那萬千垂下的柳條上黏上紅紙細條,然後便要史進馳快馬從柳林裏穿過,以徒手去摘那紅紙細條回來。開始的時候史進快馬加鞭衝進林裏,三番五次下來也愣是一條紅紙都不曾摘得。王進那時看了卻不失望,能以自己的意願駕控了馬匹從樹縫裏穿過已是不易。況且那等技藝並非人人可以習得,也自然是他不傳之密。但王進見史進筋骨悟性皆是極佳,更是視史進為關門弟子,因而才教他這個絕技。王進讓史進又跑了幾趟下來,便開始傳授這萬人軍中眼疾手快的高超法門。史進按著師傅的指點又馳騁了幾十個來回,漸漸地由勉強摘一條還撕爛了一半,到後來摘取了幾條也完好無損。再到後來,史進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練習,便可馳馬在柳林裏來來去去猶如行雲流水,所見紅紙也能信手拈來。
起初史進並不理解,不曉得這奔來奔去有什麽用,此刻一路殺的爽快才曉得了,那真是受益無窮。
在這兩軍相對衝鋒的要命時刻,在旁人看來馬速極快,來人往往都是甲光槍影晃晃而過,而自己前一霎還安坐馬上,後一霎就可能身首異處。但對史進而言,提槍行刺,一舉一動,都分分明明印在他心下。他不但瞧得清來人的臉麵,就是他們所使招式的趨向都一一落在他的眼裏。
史進揮起長槍有如飛龍在天,在頭頂旋了兩旋,將衝到身旁兩側的幾個騎兵連盔帶甲一起削了個血肉模糊。史進手下加勁,將長槍的旋花由右側落下,將兩個隨後上來的騎兵由肩頭至胯一並斬斷,接著槍頭一頓在麵前橫掃而過,將前路的幾個也攔腰斬落馬下。
史進身後緊隨著一支隊伍,借著史進這勢不可擋的衝勁,也大開大合地揮舞著長槍,將官軍斬殺落馬下。不消的多時,官兵的血色就染滿了史進這支騎兵的衣甲,應著夕陽的慘淡,更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他們就像一把銳利而染血的刀鋒,**,將官兵整齊的方陣來來去去裁了四分五裂。
而此刻的陳達也帥著麾下的眾將由西門殺開去,那些傷痕累累的樸刀步兵在他們的鐵蹄之下,就猶如板上的魚肉,陳達等眾揮起長槍,一通馳騁踐踏下來,便輕而易舉地解了西城門周邊的圍攻。陳達又奔了幾個來回,再回首看時,西城門之下所剩官兵,零零散散不過百十人,他們自然由城上的射手壓著,也成不了個氣候。於是便鬆開韁繩,打馬再往北門殺去。
陳達拐過城角的時候,遠遠一瞧,北門下的官兵死傷的一片慘淡。而此刻一架攻城的雲梯也被華陰縣守軍給推翻過來,踩在梯上的十多個軍士隨即驚叫著摔死在城下。而城下已有數十個壯漢抬著撞城錐正喊著號子一下下的發力,撞擊城門的巨大聲響,轟轟轟的震著它周邊的數百個拔刀擋箭的士兵,也震著陳達急切的心。
陳達一見所剩敵兵數不過千,又擔心城門在哪一次衝撞中砸開了,於是心下悄然定了主意,也不由外圍來回衝殺了,策馬直往城門下搶去。
那守城的官兵隻顧著遮擋城上射下的箭羽,眼盼這攻城部隊能夠快一點撞開城門好殺進去。等他們察覺陳達這支騎兵的時候,為時已晚了。首當其衝的那幾個官兵剛把樸刀揮過頭頂,還沒來得及發力砍下,就被陳達**的坐騎迎麵衝倒,後麵的騎兵接踵而至,鐵蹄過處,皆是一片血肉撕扯的痛嚎。
陳達將丈八點鋼槍緊緊握在手裏,望那左右的官兵便是一通劈斬。殺的城下官兵頓時亂了陣腳,樸刀步兵在這鐵騎下受製的很,而那長槍兵因為事發突然一時又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後撤的後撤,衝鋒的衝鋒,一時攪合在一起,亂作一團。
陳達一看這情形心下可就樂和了,索性大喝一聲殺,帶著後隊騎兵衝殺的更加迅猛。陳達當先殺到東城門下,突然一拽韁繩,直接一馬越過了那正在撞門的攻城錐。就在這坐騎淩空之時,陳達橫槍一掃,將左右四人刎頸而亡。後繼的騎兵分八列緊隨其後,槍頭所過之處,亦是血肉橫飛。
不等一隊騎兵馳過,城下的官兵就被殺散大半。陳達扯著一側的韁繩,切著城門的橫向,走著弧線的攻路。一路衝殺,繞到了官兵的外圍,至此開始來來去去,殺了兩三回。陳達再回到城下的時候,官兵死傷的已經所剩無幾。陳達心下滿意卻不敢稍作歇整,馬不停蹄繼續繞城而下,得確保其他兩門也安然無恙。
但陳達馳馬越往下走,心就越驚,等奔到一半的時候,心中不祥的感覺就越來越重。壓著他直喘不過氣來。所過之處官兵橫屍越來越少,到東城門下的時候,都沒有多少官兵的影子。